妈妈在医院住了一周后,复查没有什么问题 ,就出院了。
这个暑假,孙嘉煜短暂地获得了一个完整的假期,他也赖在H市不肯回去,住在了H市的亲戚家里。
杨韵仪暑假也在家里待着,苏流玉带着林世博回家见父母,也在H市待着,韩世炎回家静静等待父母安排工作,王子君出国事宜已经准备就绪,此刻也在H市待着,我们竟然出奇地在这个假期,齐聚H市。
只有李鸿煊还在W市实习,我一直认为自已大学期间回家的时间少之又少,事实上李鸿煊更是几乎不回家,我总觉得他是用忙碌的工作和学习来逃避父母。
杨韵仪依然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中,如果是以前,她早就号召聚会了。然后这个夏天的杨韵仪,似乎快溺死在痛苦情绪中,我不忍心看她继续消沉,就和苏流玉商量,我们来组织大家相聚,试图用曾经的欢声笑语,唤醒杨韵仪体内的“活宝”灵魂。
思来想去,还是给韩世炎发了邀请,我相信这个时候他不会出现的。果不其然,他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拒绝参加聚会。
于是我们剩余几人,就在高中校门口,我们曾经经常鬼混的小菜馆相聚。
一进饭馆,老板竟然认出了我们,我很惊讶:“老板你竟然记得我们?”
老板笑盈盈地走上来说:“当然记得啊,当时就觉得一群俊男靓女经常来我们这儿吃饭,可是给我们的招牌都擦亮了,来的人都越来越多了,你们走了之后,生意就开始不行了,所以对你们印象可深了。”
我们哈哈大笑,没想到高中时,我们的颜值就广受好评了啊。
老板的手艺一如既往,我最爱的干煸土豆丝还是那么外酥里嫩,时隔四年,菜的味道几乎没有变,而我们却不再像曾经那样嬉笑疯闹了。
王子君对于苏流玉和林世博的存在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他一脸憧憬地讲述着即将到来的留学生活,以及他了解到的美国生活习俗,看样子是已经向前看了。
我情不自禁地举杯,庆祝王子君即将迎来全新的生活,走向更加广阔的人生。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是真心的,我看着王子君眼睛里充满着期待的光芒,真心觉得,走自已的路,才是最幸福的人生。
也希望杨韵仪能看到,不再沉浸过去,走向更加璀璨的人生。
饭后,我们试图溜进校园,一起回忆一下青春,结果一行人目标太过惹眼,被保安大叔拒之门外。
王子君悄咪咪地带着我们绕了学校半圈,走到学校后面的一处矮墙下,看到一大片灌木丛,茂密的几乎把院墙掩盖住了,王子君痛惜道:“看来学习学妹们远没有当初的我们那么热血,竟然不翻墙出去,墙都长满草了!”
我笑他:“你以为有几个人像你一样天不怕地不怕,搞得名声动天下。”
王子君一边反驳着我,一边拨弄墙边的灌木丛,找了一个相对容易翻过去的位置,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
我们几人就这样互相帮忙,翻过了院墙。学校里已经放了暑假,此刻鸦雀无声,我们只能小声得像做贼一样,在王子君的带领下,从这个掩体,迅速跑到另一个掩体处。
走到教学楼附近后,王子君突然大笑,指着我们说:“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都这么胆小。”
我预备上去捶打他,他双手抱在胸前,故作可怜地说道:“你忘了当初是谁翻墙出去给你们带烤肉吃的?有没有一点良心啊?”
我停住了手,回想起当时市中心商场烤肉店开业,而我们都关在学校里,王子君艺高人大胆,找了个午休时间,就翻墙出去,打包了好几盒烤肉回来。
我们几个人躲在教室后面,津津有味地吃完了,现在想想,其实那时候的烤肉并不好吃,但当时的我们,觉得那是世间第一美味。
其实美味的不是烤肉,是我们同甘共苦,相约一世不变的情谊。
我们像高中时期一样,在校园里走来走去,走到哪里就开始回忆谁的糗事,互相追赶着,嬉笑着,我看着杨韵仪逐渐活跃起来,才看到了曾经在这个校园里,杨韵仪是多么的快乐。
由于我们太过放肆,最终还是被巡逻的保安看到,保安大哥站在距我们几十米的地方,指着我们大声质问:“谁?放假了还在学校里游荡?”
我们立马往教学楼方向奔跑,躲进了教学楼一楼的女厕所里。我和孙嘉煜躲进了一个厕所间,孙嘉煜搂着我,小声说道:“我第一次进女厕所,原来是长这个样子啊。”
我故意调戏他,“刺不刺激?”
孙嘉煜低头吻住了我的嘴,我立刻想要挣扎,他们都在隔壁,我生怕被听到。
孙嘉煜却按住我的后脑勺,吻得更加激烈,我渐渐地不再挣扎,越挣扎声音越大,越容易被发现,于是我跟随着孙嘉煜的节奏,眼神缱绻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王子君小声地问:“保安大哥应该已经走了吧?”孙嘉煜才离开我的嘴唇。
我踮起脚尖,在孙嘉煜耳边,用唇语说:“像偷情。”
孙嘉煜掐了一下我的腰,抚摸了一下我的嘴巴,低头在我耳边说:“嘴巴亲红了……”
我立马反应过来,用手背赶紧蹭了蹭,希望能恢复原状,否则一会儿怎么面对他们的质问。
杨韵仪在另外一个隔间回答王子君:“应该走了吧,我们可以出来了吧。”
于是我们就蹑手蹑脚地从厕所出来,一溜烟回到了矮墙处,又翻了出去。
走在外面的路上,我们才放开了说话,林世博说:“流玉,你高中时期是这么过来的吗?完全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一面啊。”
苏流玉眼神放空,似乎被记忆拉回到高中时代,答非所问地说道:“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了。”
说罢眼神看向了我,我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吃完晚饭后,我们各自回家,我和孙嘉煜送杨韵仪回家。杨韵仪父母是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医院坐落在江边上,因此她家也住在江边的一个小区。
车到了小区门口后,杨韵仪又恢复到了消沉的状态,我看了看她,问:“韵仪,要不要去江边走走?”
杨韵仪点了点头,我们三人下车走到江边的步道上,七月的江风,带着暑气扑面而来,我想起那年高考结束的狂欢夜,我们也是这样吹着江风,在江面幻想着人生。
那时候的杨韵仪,每天叽叽喳喳,兴奋得像有说不完的话、用不完的力气,而此刻的杨韵仪沉默着,一言不发。
我心疼地说:“韵仪,不要一直困在情绪里,很多事情发生了,再过几年回头看,会发现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离开消耗你的人和事,你才能迎来自已的人生。”
不知道杨韵仪有没有听进去,只知道她一直重复着:“自已的人生。”
我拉着她的胳膊,试图叫醒她,认真地和她说:“韩世炎不是你的人生,好好读研才是。”
杨韵仪点了点头,依然沉默着,我知道再多说什么已经无用,就陪着她一路走。
走到步道的尽头,她抬头,欣喜地看着我说:“蓝蓝,你说得对。你们快回去吧,我也要回家了。”
我和孙嘉煜坚持把她送到家,一路上她开始讲述着研究生导师,师兄师姐们,我也很开心地回应着,希望我们就这样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