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结束后,后续就是按部就班地上课了,我除了安排、保障日常用餐就寝外,一下子轻松了很多,林深却是一直紧绷着一根弦一样。
想想也是,十几个学生在山区,稍微出点问题,他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果然职位越高,责任越大,压力也就越大。
为着这次暑假支教,石山村小学特意调整了春天的课程,就为了在暑假能接受来自大城市的教育。
周末的时候,小学生们放假,志愿者们也随之放假,林深要时刻盯着这些热情昂扬的年轻学生们不要乱跑,山区不比城市,在这里导航是失效的,一旦走丢,没有熟练的村民带领,很难自已走回来。
然而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一个周六的中午,吃饭清点人数时,突然发现少了一男一女两个同学,林深到处询问,都不知道这两人去了哪里,电话也打不通。
林深立刻就急了,我安抚他:“或许只是去村庄周围看看,或者在房间里还没出来,我们去房间里看看。”
到了房间后,发现女生的书桌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和李天尧去山里探险,周日前赶回来,勿挂。”
林深看完后,立马捶了桌子一圈,低声怒吼:“操!”我也有点慌了,这里到处都是大山,我们外地人,对山里的危险一无所知,这两人实在是太荒唐无知了。
我定了定神,继续安抚林深,再等等,看看他们晚上会不会回来,如果没回来,明早我们就找书记,安排村民陪我们上山找人。
一晚上无眠,林深坐在招待所外面,一根接着一根烟抽,我走上前去,夺走他的烟踩在地上,怒斥:“你就算是抽死,他们今晚也不会回来,赶紧回去养精蓄锐,明早进山。”
林深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充满了担忧和无措,但还是乖乖起身,回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我们和书记说明情况,书记也慌了,立刻安排了两个经常进山的村民陪我们一道上山。
临走前,林深拉着我的胳膊说:“你就别去了吧。”我抬眼,镇定而又坚决地看向他,说道:“你认为以你现在的状况,你能处理好吗?”
林深不再说话,我交代留下的工作人员说:“看紧所有人,除了吃饭上课,任何人不准外出。”
随后交代林深回去拿上外套,等待林深的过程中,我给孙嘉煜发去微信:有两名同学贸然进山丢失,我和林深现在要和村民一起进山找人。
微信消息又是不停地转圈圈,林深快步跑过来,我把手机放进口袋,然后跟紧村民的脚步往大山里走去。
这里的大山还未开发,处于非常原始的状态,幸好能进山的入口不多,我们跟着村民的脚步,从一条较宽敞的入口走进山里。
虽然是夏天,但是石山村本身就在崇山峻岭中,海拔比较高,山间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呼啸而过,穿梭在密集的树冠间,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声响,我和林深不自觉地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茂密的丛林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我们与文明世界隔绝开来。脚下的路都是泥土,才下过雨,非常湿滑,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便滑入未知的荆棘丛中。
偶尔还有几声野兽的低吼从远方传来,让人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紧张感如影随形。
我们紧跟着两个村民的步伐,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多年,对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了如指掌。
即便如此,他们的脸上也写满了凝重,显然,即便是他们,也不敢小觑雨后大山的威力。
那条看似宽敞的入口,一旦深入,便变得狭窄而曲折,两旁是密布的荆棘和参天古木,阳光几乎无法穿透这厚重的绿色屏障,只留下斑驳的光影,为我们的前行增添了几分诡异。
我一边走着,寒意渐起,内心不断咒骂着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
越往大山深处去,光线越暗,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层厚重的黑纱笼罩。起初,我们还能依稀看到零零散散的脚印,我们按照脚步往前寻找,到后来什么也看不清了,我们的脚步也越来越慢。
森林间布满了迷雾,雾气中带着一种湿润而冰冷的触感,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随着雾气的加重,我们的视线受到了极大的阻碍,手电筒的光束在雾中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吞噬了一般。
随着我们的深入,森林中的声音也开始变得诡异起来。偶尔,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有人在暗中窥视着我们。有时,我们还会听到一些奇怪的叫声,那声音像是野兽的咆哮,又像是某种未知生物的哀鸣,让人毛骨悚然。
我紧张地继续往前走,一步都不敢停留,林深在我身后拉着我的胳膊,他的手不停地抖动,我能感受到他的紧张和不安。
突然我发现前面没了动静,我喊了两声大叔,无人回应,我瞬间就慌了,大声问林深:“那两个村民呢?”
林深也立马抬起头,眼神惊恐地看着我,慌张地摇了摇头说:“我没看到啊,他们在前面,我在后面。”
我立马停下脚步,喊了好一会儿都没人回应,我确定应该是走散了,我和林深试图继续往前走,希望能赶上村民的脚步。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在这片迷雾重重、光线昏暗的森林中,失去向导意味着我们完全失去了方向,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未知的危险。
我们停下脚步,试图在迷雾中辨认出村民离去的方向,但四周除了朦胧的树影和偶尔传来的不明声响,再无其他线索。手电筒的光束在雾中显得如此无力,仿佛随时都会被吞噬。
“林深,我们得保持冷静。”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慌乱,“村民可能只是走得太快了,视线受阻也没发现我们没跟上,我们不能继续走了,我们没有经验,乱走只会影响村民回来找我们。”
林深点了点头,但他的眼神中依然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焦虑。我们决定在附近找到相对安全的休息点,同时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希望能找到村民留下的任何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