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岚听她提起碧茶之毒,眉头微皱,立刻挥手打断:“碧茶之毒,这半个月你提了多少次,我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她语气中略带不耐,但很快冷静下来,轻叹一口气,语气恢复平缓,“根据你之前给我的碧茶毒药样本,常规药材不可能配置出解药。”
她停顿了一下,思索片刻后继续道:“不过……南胤流传着一个古老的传说。据说在极南的沼泽之地,有一条河,名为忘川,这条河只有在满月的夜晚才会显现。传说河边生长着一种一株两朵的植物,叫做忘川花。”
乔婉娩屏息凝神,静静聆听。浮岚继续道:“忘川花分为阳草和阴草,阳草可以提升武功造诣,而阴草则是世上最毒的草。服下阴草,虽然能平添数十年功力,但会导致五脏俱裂。因此,这两种草必须同时食用,才能真正解百毒。”
“但……”浮岚的目光沉沉,声音也低了几分,“南胤国灭后,关于忘川的传说便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忘川花也随之绝迹。现在世间存留的相关记录,少之又少。”
乔婉娩的心情随着浮岚的叙述如同潮水般翻涌。她内心虽然因这传说而有所动摇,但即便希望渺茫,总好过无望。她垂下眼帘,静默片刻后坚定地说道:“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会派人去寻找。多谢前辈告知,但忘川花难寻,还望前辈继续研制解药。如果能解了碧茶毒,婉娩必当结草衔环,万死不辞。”说罢,乔婉娩弯腰拱手,一拜到底,言辞恳切。
浮岚看着她,心情有些复杂。她对乔婉娩的过去有所了解,当年的李相夷与乔婉娩的恋情曾是江湖中人尽皆知的传闻。如今乔婉娩如此决绝,想必那个身中碧茶之毒的人正是当年的天下第一。她的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不知是为乔婉娩感到不值,还是对她的执着而无奈。
片刻后,浮岚轻哼一声,冷冷道:“天下之毒,还没有我浮岚解不开的!就算找不到忘川花,我也一定会研制出解药。你同时可以寻些天材地宝,说不定对研制解药会有用处”
乔婉娩听闻此言,心头稍稍放松了些许,仿佛压在心头的巨石略微挪开了一角。她轻轻吸了口气,正要道谢,忽然又想起自已从一品坟带回的小鼎,连忙从怀中取出,放在桌案上,道:“前辈,上次我让夜莺拓的南胤文字,是否有关于这小鼎的内容之物的解释?”
浮岚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似是在斟酌是否开口。片刻后,她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好的纸,递给乔婉娩,语气淡淡地说道:“已经译好了,自已看吧。记住一点,不可沾毒。”
乔婉娩接过纸张,微微皱眉,不解她这话的深意。但浮岚的神情冷淡,显然不愿多说什么。她缓缓展开纸张,目光扫过那些译文,瞬间明白了浮岚在说什么。她表情平淡,恭恭敬敬地向浮岚道谢,然后退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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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沙地下城深处,青石廊道寂静无声,幽深的通道两旁,微弱的长明灯在冷风中轻轻摇曳。光影间仿佛有隐秘的耳语,低低传递着从未示人的机密与杀意。
乔婉娩沿着熟悉的廊道行至自已的居所,推门而入,便看到案上摊开的一叠流沙卷宗。蜡烛微微跳动,烛泪滴落,仿佛这静谧的石室中有着无尽的时间。在这幽暗的灯光下,乔婉娩翻动那些积攒的情报,眉间隐隐浮现几分疲惫。自从她成为玄武堂堂主以来,这样日夜操劳的日子早已习以为常。
处理完积压的公事,乔婉娩难得生出一丝闲情,随手取来首刃榜。首刃榜是流沙精心编制的刺杀任务记录,榜上每一笔朱砂印记,皆代表着江湖上某个命运被斩断的灵魂。她漫不经心地翻阅着,目光却忽然定在一行字上。
“金满堂,赏金五千两白银,取泊蓝人头。”
那几个字在她眼中仿佛透出一股寒气,让她的思绪微微一顿。泊蓝人头,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她清楚地记得,那是许久以前相夷提到过的一个名字。当年,他曾漫不经心地谈起江湖上的奇闻轶事,说起自已游历时偶遇疗伤圣器“泊蓝人头”。李相夷笑言它“可医百病”,当时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却也透着认真。
乔婉娩的目光逐渐变得深沉,内心掀起阵阵波澜。她的思绪仿佛被扯回了那时的光景,浮现出李相夷温和淡然的面容。她不禁回想起他毒发之时,苍白如纸的脸庞和因剧痛而紧皱的眉头,那种痛苦的表情至今烙印在她的脑海中。
碧茶之毒无药可解,相夷忍受着这无尽的折磨。乔婉娩的心仿佛被钝钝地刺痛了一下,若泊蓝人头真有传闻中的功效,也许能为他带来一丝缓解之机,即便无法彻底解毒,也足以让他少受几分痛苦。
她深吸一口气,手指在那行字上轻轻敲了敲,脑中迅速盘算。金满堂既然上了首刃榜,而且赏金高达五千两白银,想来已经成为刺客们的目标。若自已不早一步行动,恐怕泊蓝人头难以落到她手中。
尽管浮岚曾再三告诫自已不要轻易动武,可乔婉娩自忖,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加上浮岚的苦药汤摧残,如今的内伤已好六七成。剩下的,她心中并未多在意。浮岚虽言内伤未愈,但乔婉娩却早已习惯了伤痛在身的感觉。何况,金满堂武功平平,自已只是去取件东西,想必没那么麻烦。
心念一定,乔婉娩便起身将卷宗整理好,手法娴熟而利落。她环顾四周,将屋内的布置理得妥当,随即招来亲信,吩咐安排好自已离开后的事宜。思量片刻,她决定先前往兵器库挑选趁手的兵器。
兵器库内灯火明灭不定,冰冷的刀剑反射着幽幽的寒光。乔婉娩在众多兵器前驻足,目光掠过各式武器,最终停留在一柄形制简洁的长剑上。她的手指轻轻抚过剑鞘的纹路,微凉的触感让她心中略微安定。乔婉娩将长剑收入腰间,随即转身离去。
她回到房内,换上利落的行装,背上简便的行囊,又检查了一遍随身银两是否充足。这一切准备妥当,她走向马厩,挑选了一匹神俊的快马。马厩内的火光映着她的脸庞,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透出坚定不移的决心。
月光如水倾泻而下,马蹄声在幽暗的地下城内回荡。乔婉娩策马而行,心中暗暗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风声掠过耳际,她的神情从容而冷静,仿佛这一切不过是她日常的工作。
“元宝山庄……”乔婉娩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唇角微抿,手中缰绳紧了紧。
浮岚:皮痒了吧,苦死你
阿娩:是是是,您说啥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