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六一明白了,问道:“扑克牌是门口小卖部买的吧?回头把钱给你。”
李兵拒绝了:“不用,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伍六一从口袋中掏出两支烟:“听老罗说你会抽烟,这是两块的春城,别嫌弃就成。”
“都是冒烟的,嫌弃啥?”
李兵顺手接过了烟,掏出打火机给两人点上。
“这次你可给老罗长脸了!不信你问问他,在钢七连,三班什么时候输给过六班。”
“那是自然,有你这个猛人在,谁能争其锋芒?”
“别拍我马屁,我不吃这一套。”
李兵掐灭了烟头:“伍班长,那我去那边加练了。”
“中。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不会的,尽管来找我。”
“可别,罗班长那不得天天吃醋,挖墙脚可不能这么挖。”
伍六一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要是三个月后你加入了钢七连,来我们三班吧?”
李兵假装不懂:“分兵不都是团里给安排吗?我服从组织安排就是了。”
伍六一回道:“这话没毛病。”
李兵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帮许三多,他又不是保姆,更不是他爹,帮是战友情分,不帮也没啥问题。
他有自已的计划和目标。
相比而言,他更关心的是史金的去留问题。
要想改变史金的命运,首先就是加入钢七连。
通过一个月的训练,他感觉进入钢七连的把握很大。
除非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如果在考核中正常发挥,以他的身体素质,应该能够达到钢七连的要求。
不过,他也没有松懈,晚上该加练就加练。
队列训练现在基本已经学全了,包括踢正步、跨立、敬礼,向左向右转全都学了一遍。
伍六一还在被许三多折磨着。
一个向后转的动作,许三多的双腿都能拧成麻花,直接把自已给绊倒。
“班长…给。”
许三多往他的口袋里塞烟。
“什么东西?”
伍六一发现后气得怒吼:“谁教你这么搞的?”
“成……没人……”
“成班副是不是?军队是适者生存的地方,因为打仗也是适者生存的战场!我看老乡份上就跟你说一句——我五公里越野,跑了五千公里才跑出个全师第二,靠这才转的志愿兵!你想就这么混?门都没有!——笨人就别学人耍小聪明!”
许三多被训得低下头去。
伍六一把烟塞了回去:“重来!听我口令,向后转!”
……
目前新兵连根据各班的情况都选出了属于自已班的班副。
其中,五班的班副是成才,而六班的则是李飞(李兵)。
经过这段时间的适应与改变,李兵也慢慢习惯了被人称呼为李飞。
还记得最初,当班长呼喊他时,他还会有些恍惚,反应不过来。
然而如今,他已下定决心,从此以后自已就叫李飞。
月末时分,高城为新兵连召开了一次总结大会。
他站在台上,注视着台下整齐地坐在马扎上的新兵们。
一个个正襟危坐,神情严肃,已经初现军人的风采。
"连长好!"
随着一声响亮的呼喊,高城感到十分满意。
"很好,大家的声音都带有一种炸子音了。怎么样,练了一个月的队列,有没有觉得烦?"
战士们齐声回答:"不烦!"
"不烦才怪呢!天天走队列,你们不烦,我都会觉得烦。不过别担心,下个月就会有所不同。前半个月你们将开始练习单杠和双杠,而后半个月,你们有可能摸到真正的枪支。"
高城的话让新兵们顿时充满了期待。
“你们想不想摸枪?”
“想!”
“想就对了!不仅要摸枪,以后你们如果去了钢七连,还有机会开坦克,开装甲车。那一辆辆的步战车,整天轰轰隆隆的,到了那里,能眼花花死你们!”
高城又开始炫耀起钢七连。
几乎一说起钢七连,他总有讲不完的话,说不完的故事。
钢七连,是702团的一把尖刀,也是高城引以自豪的资本。
高城在台上讲解,底下的许三多又开始小声背诵了。
直到被高城发现,然后追问背诵干什么。
许三多很诚实,如实回答:“报告连长,我写信给我爸……”
一句话让高城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严肃地大声命令:“你们全排临睡前把《保密手册》抄写三遍!——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问的不要问!”
“解散!”
高城彻底生气了,保密手册是怎么背的?
他讲的内容全是军队机密,哪能写信告诉家里人?
许三多的脑袋到底怎么想的呢?
简直就是一个榆木疙瘩,不可雕也!
解散以后,李飞来到了五班宿舍,把一叠纸放在了许三多的面前。
“许三多,事情是你惹下的,你帮我把《保密手册》抄写三遍。”
“嗯。”
许三多头也不抬,奋笔疾书。
这时成才端着脸盆洗漱回来,看见他来了,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从口袋里掏出春城烟,递了上来:“李班副,这是来我们班串门啊?”
李飞没有伸手去接烟,摇了摇头:“不点了,刚刚抽完一支红河。”
成才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将烟收了回去。
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信纸,心里明白了几分,转头看向许三多:“三呆子,今天你可把全排害苦了。”
许三多低下头,一脸歉意地说:“成才,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李飞道:“成班副,你也别责怪他,有些条例虽然他已经背过了,但可能不太理解,成班副聪明,有机会多帮他讲解讲解。”
“这个就不劳李班副操心了。”
成才表示自已明白。
他知道许三多脑瓜子比较笨,对于军队中的规定和条例不能逐条理解,需要更多的指导和帮助。
作为五班的副班长,他觉得自已有责任关心和照顾好每一名士兵,特别是像许三多这样的呆子。
“李飞,打个商量,现在他已经帮好几个人抄了,一晚上恐怕也抄不完。你把纸拿回去,自已抄,行不?”
“成才,我知道你护着许三多,可这件事终归是他错了。虽然他背过了保密条令,但完全是死记硬背,并没有真正明白那些事情能做,那些事情不能做!”
“如果你真想帮他,拿他当朋友,就告诉他,去理解这些条令条例的内容,结合实际情况消化吸收。”
“行了,不用送我。等他抄完了,让他送到我宿舍。”
李飞看了许三多一眼,转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