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我师父所说,施展猫蛊之人要先为猫鬼找一处“猫宅”,寻绝户无人之家,用坟上黄土封闭门窗,在客厅西南面开一洞口,取墓地棺材板在洞口上再做一门,日关夜开,散阳气而聚阴气,待此宅烛火不旺,百虫不入时,就成了日后猫鬼的宅,施蛊者便要开始在里面养猫。
而“子鼠”其实并不是什么特有物种,在市井地沟里生存的老鼠,本就是污浊之虫,子夜是一天里阴气最重的时候,在子夜的路面上出没的老鼠,吸附了大量的阴垢之气,故称“子鼠”。施猫蛊之人需在“猫宅”用子鼠饲养有灵性的老猫一年,才能在杀了猫之后从猫的尸体里请出猫鬼。
若要消除猫蛊,就要找到“猫宅”,这猫鬼身上吸附的子鼠毛就是线索,不过我和师父忙活了大半天,刚刚又吃得太饱,所以先回民宿休息休息。
“需要我去哪个单位借几只警犬来闻一闻这几根耗子毛吗?”,于小娜有些着急的在民宿客厅里转悠。
师父躺在床上,伸着懒腰:“没有哪只犬敢找猫宅,这猫宅阴气重,又有猫鬼在里面,普通的动物都不敢进去,再厉害的警犬也不管用。”
于小娜:“那咋办,噢……那你们师徒俩闻一下就能找到?”
我苦笑道:“嗅字门本事也不是这么用的,咱们要去找一只玄猫,它能帮我们找到猫宅。”
于小娜:“那还不快去找?”
我也躺到床上,说:“玄猫啊,晚上才活动,白天你就是把整座城市翻遍了,哪怕挖地三尺也找不着它,你放心,让师父先歇一会儿,到了晚上,师父和我自有办法找到玄猫。”
我也试着露出于小娜安慰之前的那些人时所露出的职业微笑来安慰她,不过貌似不太管用,人家压根儿不吃这一套,看着我们师徒俩不慌不忙,她打算摔门而出,她是闲不下来了,师父只好叫她找一个荒废的居民区,说玄猫有可能在那里。
玄猫虽然不是异虫,但是在普通猫类家族中属于有天生灵性的一种,外表看似普通的黑猫,但玄色并非纯黑,而是一种黑中透红的颜色,玄猫的毛色就如此,这种猫对邪祟之物有着与生俱来的威慑力,若是能养在家中,可有辟邪镇宅之效。不过这玄猫喜欢在夜间活动,又时常出没于空宅、墓地周围,加之毛色奇特,见到之人难免害怕,久而久之,人们以讹传讹说它是不祥之物,这可是对玄猫最大的污蔑。
要想找到“猫宅”,只有玄猫能帮上忙,好在如今几乎每座城市都会有玄猫存在,只是数量稀少,所以要用引虫师所特有的方法,将玄猫引出。
春分之后的太阳准时在傍晚六点之后落下,我和师父分头行动,师父去找一味草药,而我则到市里的菜市场逛逛,买了些新鲜的酸奶,还有一条两斤左右的鲤子(鲤鱼),按照师父的要求,鱼要母的,带籽,新鲜现杀。采购好后,我手机收到于小娜发来的短信,内容说已找到师父所说的地方,就在上午我们三人去过的网红市场附近,我拿着买好的东西坐上公交赶去。
于小娜根据师父的要求,找到一个已多年无人居住的职工生活区,她说这里也属于煤矿厂管理,早些年煤矿厂打算在这重建新的职工公寓,所以让原先住在这的员工都暂时搬离,后来由于资金周转出现问题,这里一直迟迟不能动工,也就逐渐荒废了下来。
“按你们所说的话,那为什么不直接去墓地找玄猫?”于小娜问我。
“首先,玄猫只会在深夜去往墓地,而且它去那里只是为了觅食,谁也不能确定今天晚上玄猫会不会到哪个墓地去,怎么找?这里就不一样,像这样的废旧社区,几乎是所有流浪猫都喜欢的栖息场所,在这里找玄猫,几率大些。”
我看了看手上的电子表,估摸着师父该来了,这老头可别到处瞎晃悠浪费时间,不然于小娜又要发飙了。
“可这样也不是办法啊,万一玄猫不住这呢?”
于小娜明显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师父从刚刚公交车站下车走来,手上抓着一把像韭菜一样的草本植物。
“师父,这东西您是从哪个田间地头薅来的?”,看着师父鞋上和裤腿上都是泥,我打趣的说道。
于小娜:“这个我认识,猫草嘛,你们到底想干嘛?”
我和师父对视着笑了一下,对于小娜说:“你呐,别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按照师父的吩咐,我把酸奶在鲤子身上抹匀,把师父薅来的猫草包扎在鲤子身上,然后交给师父。
师父走到一处空职工宿舍楼下的门口,朝鱼呼出一口紫色的烟尘,烟尘缓缓缠绕着这条鱼,师父把鱼放在门口,然后端坐在一旁。
于小娜师父:“这紫色的香,闻起来像是有兰花还有茉莉、柠檬草的味道,是什么香?”
师父没有理于小娜,我替他回答:“紫蔓魂香”。
过了有二十分钟,楼里一只灰黄毛色的花猫迈着警惕地步伐朝我们走来,它那双闪着荧光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们,那模样活像只小老虎。在确认我们没有恶意之后,它嗅了嗅地上的鱼,正当它把鱼叼在嘴里准备转身溜回楼里时,紫蔓魂香快速窜进它的鼻孔中,花猫的眼眸中顿时聚集了紫色的烟尘,我看到师父此时的眼眸也和花猫的一样充满了紫色的烟尘。
于小娜:“这是……”
我:“逆转心神,师父把这只花猫的心神困在自已身体里,把自已的心神暂时放入花猫身上,这样他就能借着这只花猫的身体去到楼里的野猫社群中,寻找玄猫。”
被师父心神操纵身体的花猫叼着鱼,转身进入空楼中。
于小娜:“我虽听说五门各有秘术,像这样的本事,还是头一回见。”
我:“三魂之中,天魂主管肉体意识,地魂主管肉体感知,命魂主管肉体生死,所谓心神,其实就是天魂,猫狗同属毛虫,而毛虫大都是只有天魂和地魂,逆转心神,就是逆转了引虫师与某只毛虫之间的天魂,这种功法有一定的危险性,师父说只有达到了高级引虫师的级别才可以修炼。”
要靠花猫师父找到玄猫还需要时间,此时天已黑透,春天的北方,夜晚晴朗居多,如今苍穹之上已经星罗棋布,我看了下电子表的时间,显示二十点十分。
我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二十点十分,也就是晚上八点十分,晚上八点……卢家辉……孙岳文……梁菁菁……黎晓婷……韩淑贞……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把自已的想法告诉于小娜,已经来不及等师父了,索性我自已独自去求证。
“喂!用我的车去吧!”于小娜打算把车借给我。
“不用了,反正也不远,你看好师父!”
随着我一路小跑离开这个废旧居民区,街道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楼房也亮起了灯光,还是在人多的地方心里踏实呀!
耳边响起一阵阵古怪的乐声,应该是某种乐器发出的,是什么呢?埙?还是萧?听着感觉心底好不痛快,好悲伤,这旋律像是有人在哭诉着自已苦闷凄凉的往事……
我感觉眼前的世界在怪异的折叠,扭转,脑子空荡荡的,两脚发软,仿佛再也不听使唤,身子乏力的瘫坐在地上。
屁股粘到地上的一瞬间,脑子有突然清醒了,体力也恢复正常,可周围的环境却变成了一个空房间,冲鼻的骚臭味填满了整个空间,三个柚子大小,发出银色光芒的火球在我不远处绕着我的身体缓慢打转。
我揉了揉眼睛,看清周围环境后,确信自已没错,是在一座空洋楼的大厅里,这地方构造和夏芸训练我的别墅有点像,不过装修样式是典型的北国俄式风格。
墙上的窗户都被黄泥封住了,原本的大门也是如此被封住,我右后侧的墙壁倒是被人为的开出一个新的门,门板和黄泥发出的阴气味道都说明了这些东西原本的用途。
“你是谁?”
一个低沉而模糊的声音从前面阴暗处传来。
我故意没有回答。
一只橘猫从阴暗处走出来,它再次用刚刚的声音说:“回答我,你是谁?”
“行了,露相吧,我知道是你,陆锦文!”,我自信的说道。
一阵熟悉的音乐声过后,橘猫变成了小馆老板陆锦文,他放下刚刚塞在嘴里的一只乐器,看着像萧。陆锦文的眼睛不再是白天见到时的那样充满着温暖笑意,而是变成了一双泛着碧绿光芒的猫眼。
“你怎么发现的?”,陆锦文问道。
我:“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施展猫蛊的人要选择晚上八点的时候伤害那三个少年,如果晚上八点对这个人有着特殊的意义,那他选择加害他们三个的日子是否也有着同样特殊的意义?”
“直到刚刚,我才想起来一个被我忽略的常识,那就是晚上八点可以转换成二十四时制的二十点,加上白天的时候我帮韩淑贞捡起她掉在地上的学生证时,看了一眼她的学生证号,把这两个事情串联起来就说得通了。二月十五号是卢家辉、三月二号是孙岳文、三月八号是梁菁菁,这些日子对你当然有意义,20150208应该就是你妹妹陆心怡的学生证号,对吧?”
陆锦文没有说话,但他那双瞪大的猫眼和错愕的表情基本上已经默认。
我接着问他:“那天和陆心怡一块儿去野湖玩儿的,也是卢家辉、孙岳文和梁菁菁他们三个吧?”
陆锦文:“这和你无关”
“陆心怡到底是不是失足落水?”
“这和你无关!”
“你妹妹现在这样,和那三个学生有没有关系?”
“我说了,和~你~无~关!”
陆锦文的猫眼变得深邃阴森,耳朵像装了齿轮那般往他头顶上移,并且逐渐变成长着姜黄色毛的猫耳,他的怒吼回荡在这所“猫宅”里。
坏了,按时间算,陆锦文用子鼠饲猫的时间根本不足一年,如今请出的猫鬼似乎已经快不受他控制了。
陆锦文摸了摸自已的猫耳,把衣服上的兜帽戴在头上,然后准备往门外走去。
“你是想去伤害白天欺负你妹妹那几个男孩儿吧?”,我说道。
陆锦文停下脚步,站在了在门口。
我:“我猜到你会这样,所以来找你的时候我通知了我们的人,现在我们的人应该已经去保护他们了。”
陆锦文转过身来,从他的怀里拿出一张他们陆家四口的全家福照片晾在我眼前,里面的陆家兄妹都还是孩子,兄妹两人各自抱着一只橘猫,陆锦文怀里的是金丝虎,陆心怡怀里的是金被银床,一家四口站在陆家的馆子门前,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你看,那时候的心怡多可爱,多乖巧”
他用长出猫爪指甲的手指指着照片里两只猫,说:“哥哥抱的是小虎,妹妹抱的是小棉。你看,两个人多开心,两只猫多开心。”
陆锦文蹲坐在地上,自已拿着照片痴迷的看着,对我说:“那天心怡带着小棉一起去了野湖,她还以为梁菁菁也喜欢猫,以为自已交到了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可当她到了野湖才知道,那三个混蛋是要当着她的面虐死小棉!”
陆锦文激动而悲伤的接着说:“卢家辉和孙岳文死死的抓住心怡的双手,强迫她看着梁菁菁如何虐待小棉,直到那贱人把小棉给活活弄成肉泥,他们才放手,整整一个小时,心怡当时也哭喊了整整一个小时,嗓子都快哑了,后来那三个混蛋把小棉丢到湖里,心怡想都没想就冲到湖中,过了好久,孙岳文才跳到湖里把心怡救上岸。”
陆锦文蜷缩着身子,痛哭起来。
我:“你当时也在场?”
陆锦文:“看着心怡抱着小棉出去,我也从小馆溜了出来,一路跟着,没想到却看见他们受到这些残忍的伤害。我还要继续,所有伤害我们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根本奈何不了我!”
我不甘示弱的说:“我们确实是凡夫俗子,不过也是有点本事的凡夫俗子,普通部门奈何不了你,我们可以,不信你试试!”
我呼出芸白净香缠绕身躯,三个悬浮着的火球像是有意识,害怕的拉开与我的距离,陆锦文看到后明显有些顾虑。
我:“算了吧,你心没那么狠,不然你把卢家辉他们给杀了,我刚刚也早被你杀了。”
陆锦文听到我说的这些,冷笑道:“他们也配死?我之所以不杀他们,就是要他们像现在这样,生不如死!”
“至于你”
陆锦文看着我。
“我也不会杀你,这副身体快不行了,我得换一副新的,而你的这副身体我看着正好。”
我这才意识到,现在的陆锦文已不是人
“你是……小虎!”
看来陆锦文是用小虎做猫鬼,如今自已的身躯已经被小虎的猫鬼霸占。
占据陆锦文身体的小虎张开双臂,一脸享受的说:“师父说得对,当人的滋味儿确实不错,只可惜锦文的身体快吃不消了,也罢,先换成你这副,锦文我会厚葬的。”
这货还有师父?
小虎左手朝门挥一挥,棺材板做的门板“刷”的一声自动关上,包围我的三个火球开始同时向我进攻。
我腾空后跃翻身,让自已脱离三个火球的包围圈,小虎再次吹起手上的乐器,我看见空间又开始出现扭曲,幸好我及时用手指点中了自已两耳边的听宫穴、听会穴,这可以暂时大幅度降低我的听力,尽管我做好了准备,可那古怪的音乐还是让我头脑发晕。
三个火球露出人脸的形状,咆哮着向我飞来,嗅字门的燕影飞步,行步走转时,身形似云流水,正好在这时可以用上,有几次,火球在我身边不及三寸之处掠过,灼热的火光险些烧到我的衣角和头发。
现在看来这三个火球似乎对我身上的芸白净香还是有些害怕,所以纵使三打一,它们的攻击速度和进攻顺序我还可以预判一二,再加上夏芸的苛刻训练让我领悟到了怎么躲招,如今我的燕影飞步尚能做到遇敌及时拧转步伐,身姿灵活旋翻,虽不能像师父和夏芸那样,攻时走如游龙、防时翻转如燕, 不过反正我弄不死它们,它们也弄不死我。
可小虎用箫吹出的诡异旋律愈发大声让这加深了我的视觉错乱,而那三个人脸火球也实在难缠,我的内息一部分要分给体外用来控制芸白净香,一部分还要分给我的燕影飞步加持,久而久之,我的体力开始透支。
终究是关羽走麦城,赤兔失前蹄,诡乐听久了使我两脚发软,摔了个五体投地。三个人脸火球怪笑着向我扑来。
“喵~”
一只玄猫突然出现在我和三个火球之间,这些人脸火球看见玄猫,惊慌的尖叫跑开,飞回到小虎身边。
嘣!
棺材板做的门板被人一掌击碎,木块洒落一地,师父拿着打开的鸑鷟扇,慢悠悠地走进来。
“嘿!还真有人在山崖边建洋房。”
师父一手叉着腰,一手拿着鸑鷟扇给自个儿扇凉,像个散步的闲老头儿那样“欣赏”着这栋猫宅。
小虎见有来支援我的人,便用乐曲指使三个人脸火球飞向师父。
师父没看火球,只是往三个火球飞来的方向用扇子用力扇了一下,三个人脸火球就被一个紫色的风球包裹起来,困在其中。
嗅字门里的每个引虫师,他们的合神兽都可以变成一种扇子,而每个合神兽扇子都有自已的专属的技能。鸑鷟扇可以让自已的引虫师搭档在拿它扇风时,让扇出的揉捏成风变成引虫师想要的形态。
尽管小虎还在费力的吹着乐曲,但似乎对师父并不管用。
师父打量着被困在风球里的三个火球,火球的人脸在痛苦的呻吟。
“嚯!那三个学生的魂,被你炼化成魂火了,嗯……好在不够纯熟,应该还能回魂。”
小虎见火球已不管用,便把乐器插在腰后,亮出猫爪,纵身一跃,扑向师父。
嗐,腾空飞跃式的进攻破绽最多,师父都没打算躲闪,正面给这个猫人来上一掌,恰好打在膻中穴上,这可以暂时封住小虎的气力。
小虎被师父这一掌击退到一处墙边并撞到墙上。
师父走到我身边。
我费力的撑开双眼,对师父说:“师父……陆锦文的身体……被……被猫鬼占据了……”
师父在我身边停顿了几秒,然后朝我屁股用力踹了一脚。
“你小子有几斤几两的本事我能不知道?少他妈在这给我装!麻溜给我起来!”
我的偷懒骗局又一次被我师父拆穿,算了,每次都不成功,还是快点起来,免得屁股又挨他老人家一脚。
小虎缓慢站起来,晃了晃脑袋让自已清醒些,然后朝天发出刺耳的猫吼,他的身体随着吼声迅速变化,皮肤长出浓密的姜黄色猫毛,脑袋也彻底变成一个猫头,硕长的猫尾巴从腰椎处冲破裤子伸出且僵直着,凶恶的猫眼泛着如火一般的翠绿光芒,浑身的毛疯狂地竖立着,变化完成,小虎像猫四肢那样趴在地上,然后用四只爪子插在墙上沿着墙壁快速爬行,冲向我和师父。
师父的身手那还了得,他拽着我的一只手,一把丢到远处,用烟影飞步闲庭信步般的躲避着小虎迅猛的爪击。
“去!找到这家伙的猫骨头!”,师父对我说。
“师父,我上哪儿去找猫骨头啊?”
“肯定就在这栋楼里!”
小虎知道我要去找猫骨头,四肢狂奔向我袭来,不过师父用燕影飞步拦住了他,我的燕影飞步,充其量只能算小升初的级别,而师父的,那已经妥妥的属于教授级别,他的步伐在拧转回旋之间可以密不透风的缠着小虎,而且师父的风凌掌在与小虎凌乱的爪击的过招之时,依然能如达到风里折枝,雨中拈花的淡然自在。
小虎为了不让师父有机会挥动他的的鸑鷟扇,癫狂地与师父贴身近战,他攻向师父的尖锐爪子在收放之间看似杂乱无章,但我看得出,其实他的每次进攻都凭着灵敏的动物感官衡量好了攻守的时间与距离。
“你看耍猴呢?快去找!”
“这里至少占地两百平,高度也有三层楼,怎么找啊?”
“你个臭小子!这一年我白教你了?用内息!”
我当然知道要用内息,这不是为了趁机歇会儿嘛,而且谁让这老头刚刚踹了我屁股一脚,这下疗会儿伤咋了?
“你小子行!信不信我现在一溜烟跑了,让你在这自个儿逗猫玩儿!”
“马上!马上!”
我散去芸白净香,尽可能的调动内息提升嗅觉,猫骨头的气味应该和小虎现在的肉身差不多,那是悲愤,痛苦的味道。
一楼大厅没有……二楼……也没有……三楼……同样的悲愤气息,对的,没错!在三楼!我顺着旋转楼梯,大步蹬上楼。
三楼,就在三楼,我到了那之后看见三楼凌乱的摆满了各种放置物品的木架子,一个个空荡荡的都有两米高。看来这栋洋楼的主人曾经是个收藏家,三楼的空间虽然不算宽大,可这些木架子的过道却怎么也走不到头,我仿佛进入了一个莫比乌斯环空间,在木架子之间腾出来的三条过道反转循环的走着。
行!行!在这给我玩儿鬼打墙是吧,我玩儿得起!
就在这……就在这……我能闻到那种悲悯命运凄凉,愤恨世道不公的气息。
“喵~”
嗯?玄猫又不知不觉的来到我身边。它用自已柔软的身子蹭着我的右腿,那双蜜蜡一样黄色的双眼看着天花板。
“原来你是想告诉我在上边”
我抱起玄猫,和它一同看上天花板。
泛黄的天花板中心位置,开出了数道放射状的裂缝,所有裂痕的交叉点像心脏那样起伏,膨胀,收缩,和小虎肉身一样的悲愤气息就是从那传来。
天花板大概距楼层地面三米高,我放下玄猫,调动内息,让内息灌到右腿和右手臂中,是时候重现我读书时打球摸篮板的技术了,不过现在时要把木头做的天花板吊顶打破。
我右腿一蹬,对着那颗长在天花板里头的心脏狠狠地来上一个右臂超人拳,随着木板清晰的折裂声,天花板顺利的让我开了个大窟窿,从扬起的陈旧灰尘烟雾中,掉出一个西瓜大小的姜黄色毛皮包。
我皮包是猫皮做的,应该是小虎的皮,里面包裹着发绿的猫骨头。我用小虎的皮重新包好猫骨头,等不及下楼梯,将内息灌到双腿,对准旋梯中间的空隙,垂直跳下,直达一楼。
“师父!猫骨头在这!”
我当传球那样,将毛皮包裹的猫骨头往背对着我的师父那丢去。
师父极速挪步拉开与小虎的距离,转身朝着猫骨头飞来的方向呼出一线赤沙火香,一只手迅速打着东方牌打火机将香尘点燃。赤沙火香如一条笔直的红火舌,正中包裹着猫骨头的毛皮,燃烧的猫皮和猫骨头掉落在地面上,火焰是诡异的翠绿色。
师父用鸑鷟扇对困着魂火的风球扇动了一下,风球随之散去,三个魂火闪出如照相机的镁灯光芒,之后彻底消失不见。
小虎躺倒在地,眼睛里的翠绿光芒逐渐变淡,身上的“猫样”缓慢变回人型。
“你们是谁?我在这干嘛?你们怎么发现这里的?”,他问我和师父。
我蹲下来看着他:“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我?我叫陆锦文,你们……这里的事情……你们发现了吧?我就知道总会有什么人来抓我……”
陆锦文抓住我的手,说:“是我,都是我干的,和我妹妹无关,你们……你们……求求你们帮忙照顾好心怡,我回不了头了……但心怡……心怡未来的路还很长”
我:“谁教你的猫蛊?”
陆锦文:“猫蛊?噢……这叫猫蛊……我梦见的……对,是梦,你知道吗?我养的猫,叫小虎,它在梦里告诉我该怎么做,我信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已会信……”
我看着陆锦文双眼里的绿光慢慢暗下来,我问师父怎么救他,师父叹了口气,摇头说:“估计不行了,看他现在这样,应该是没了地魂和命魂,救不了了。”
陆锦文用尽最后的力气自言自语道:“有爸妈……真好……有妹妹……真好……小虎……小棉……我们会好好养大的……”
他肤色逐渐惨白,身子变得冰冷,双眼失去了神色,随着他呼吸的停止,俊俏的面庞凝固了他最后的失落与微笑。
这次活干完后,我和师父在民宿休息了一个礼拜,师父让夏芸邮寄了一份内练香尘给我,让我及时补充快消耗殆尽的的芸白净香和杏黄雄香。
离开这座城市前的最后一晚,我和师父又在民宿里面吃泡面,于小娜气喘吁吁的走进来,说这次的事情总算都办完了。
我问于小娜:“陆心怡怎么办?”
于小娜:“院里联系了相关部门,让她住进了一所疗养院。”
我:“院里还出这个钱?”
于小娜:“我们联系上了陆家兄妹的妈妈,软磨硬泡了很久,她才愿意出这钱。不过你们猜怎么着,孙岳文父母打算出钱照顾陆心怡,总之这孩子生活暂时算稳定了。”
我:“那卢家辉、梁菁菁他们呢?”
于小娜自已也泡上一包泡面,说:“你是想说他们会不会被追究法律责任?难,就算有确凿证据证实他们几人当着陆心怡的面虐猫,但也构不成什么罪名,顶多算是故意毁坏他人财物,而且就算走上了法律程序又能怎样?他们的家庭顶多赔点钱,陆心怡也没法完全恢复成以前成那样了。”
我:“这世道……”
师父:“还是锦文小馆的鸡架好吃啊!”
我和于小娜说话的功夫,师父已经把他的泡面和我的泡面都干完了,这老头,总这样。
“你这老头,能不能别总抢我的……”
“小放,你还记不记得陆锦文说他的猫蛊之术是谁教的?”
“记得,陆锦文说是他养的橘猫小虎在梦中教他的。”
“那不是橘猫,是只金华猫。”
于小娜:“金华猫?我记得好像也是一种异虫。”
我:“对,这种猫最早在金华发现,算是一种懂得修行的猫妖。”
师父:“只有金华猫的骨头被赤沙火香点着时会发出翠绿的火光。”
我想起小虎说过他有师父,我告诉师父后,师父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抢过我手里的火腿肠,边嚼边说:“看来还要在这边待几天才行。”
那晚睡梦时,我竟梦见了铁轨旁边蹲坐着的狐狸,它拧头看着我,我试图看清它,跳到铁路上,却被一列呼鸣而来的火车轧过。醒来时,天已微亮,虽然是梦,但心中依旧有些害怕,那狐狸或者是那东西,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