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麒麟有功突然出现,他的身影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突兀,如同一株孤独的黑松立于白雪之中。周围士兵的表情瞬间凝固,眼中满是惊愕与困惑。按常理,非值班的将领此时应已归府,即便是留守,也应安于帐篷之中。然而,有功却异常地出现在军营外围。
“皇甫大人,您怎会在此?”一名士兵半是调侃半是好奇地问道。月光下,有功的面容显得有些心虚,他的眼神闪烁不定,像是一幅尚未完成的画作,情绪复杂难以捉摸。
“啊……我……那个……”有功结结巴巴,显然是在隐瞒着什么。他不敢透露自已帐篷里的秘密,那位未醒之人的存在迫使他只能在军营里游荡,以消磨时间。他的声音略带颤抖,勉强编出一个理由:“我肚子饿了!来厨房找些吃的。”
士兵们彼此对视,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他们心中暗自嘀咕,如果真是饥肠辘辘,身为大贵族的有功大人何须亲临简陋的军营厨房?平日里他又怎会满足于粗茶淡饭?
就在士兵们窃窃私语之际,有功的目光突然落在一位被捆绑的少年身上。“这是何人?”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经意的锐利。
“是来厨房偷吃的……”士兵如实汇报。
有功的面前,是被按倒在地被捆绑的少年,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无助。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的面容,仿佛一幅悲伤的画卷。有功不禁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这个少年,看似脆弱的身体,竟敢潜入军营偷食,这是何等的胆量,或者说,是何等的蹊跷?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可怜的眼中满是担忧与期望,似乎在祈求对方不要识破他的真实身份。有功的目光微微一凝,他发现自已竟然在少年的眼神中读出了一种深深的祈求。
或因纳露丹之力消散,使得可怜体态复原,亦或因易容换装,使其气质迥异。更或在先前危急之际,无暇细观对面之人。无论如何,有功皆未察觉可怜之真身,仅觉眼前少年面容似曾相识,且容貌绝世,仿若瑶池仙葩,独立于红尘之外。
夜风轻拂,带起少年发丝轻轻摆动,如同柳絮一般轻盈。有功的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怜悯,他轻声问道:“为何要偷食?”
少年低下头,声音微弱而颤抖:“我实在饿了许久,忍不住了才……”
有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少年长得清秀异常,皮肤白皙,眉宇间有一种不属于尘世的孤高和清冷,仿佛一朵高洁的莲花,错落在这泥泞的人间。夜风轻轻吹过,少年的发丝轻轻摆动,宛如柳絮一般轻盈,令人生出几分怜悯。
有功的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是一位高贵的贵族,生活在权力的顶峰,却从未真正感受过这种被生活逼迫到绝境的痛苦。
“罢了,罢了,一些吃食,也不打紧。”有功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宽容,他从内到外都散发着贵族的温文尔雅,没有丝毫的嚣张跋扈。“放他走吧,不必多做审问。”他对身边的士兵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解开绳索。
可怜如逢大赦,心中喜不自胜,有功就站在他身前,身影笔直如松,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正义和慈悲,他真的是自已的贵人,每次相遇有功都能给自已解围,而且和百里鹿歌一样,是一位真正品格高贵的世家贵族。
士兵们解开可怜的绑绳之后,有功还命令他们从厨房取来一整根熏制得金黄诱人的羊腿,递到可怜的手中,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拿着,可以做干粮,以后别再偷鸡摸狗!”
可怜接过羊腿,手中的沉甸甸不仅是食物的重量,更是有功厚重恩情的分量。他深深鞠了一躬,心中的感激如涌泉般止不住。他抬头,目光中满是对有功的仰慕和感激。
有功的眉头轻轻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审视着可怜的面庞,似乎在努力寻找着记忆中的某个影子,“我总觉得你很面熟,我们确实没见过吧?”
可怜低下了头,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小人,身份低微,怎么会有幸见过大人!”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是害怕,也是感动,他害怕这位贵人突然发现自已的真实身份,同时又对这位不问身份只问苦难的贵人充满了感激。
有功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毋可怜……”声音中带着一种无奈的苦涩。
“毋可怜?有趣的名字……”有功笑着摇了摇手,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却很快被温暖和善意取代。他挥了挥手,示意士兵将可怜送出军营。
当可怜被送离军营的那一刻,他缓缓转身,目光穿透晨雾,捕捉到有功那高大而威严的身影。阳光洒在有功的铠甲上,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可怜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坚定的光芒,暗暗发誓,绝不会忘记有功对他的深厚恩情。
在生死关头,正是有功伸出援手,将可怜从死亡的边缘拯救回来。若说先前救自已,是错将自已当作百里鹿歌,今次却是救了真正的自已,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
可怜深吸一口晨间清冷的空气,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静。念及:“三度相逢,二次救命……”
晨光初现,天际泛起橙红微光。可怜孤影踽踽,手中紧抱羊腿,缓步向龙都城门行去。晨雾朦胧中,他的身影显得愈加孤单。随第一批赶集百姓,他离开这座纷争之城。前路虽未知,然脚下土地却坚实,每一步踏得沉重。龙都记忆如同夜空闪电,刺眼而惊心。可怜渴望远离这些可怕经历。
与此同时,在另一端营帐内,有功归来,目光本能搜索百里鹿歌。营帐内空寂,唯散落金银首饰,显然是她故意留下,无声告别。有功轻抚金簪,心中情感复杂:“是不想欠我人情吗,小侄女?真是倔强……”他低语,带着不舍和担忧,城内已无鹿家的人马,她又究竟能去向何处?
有功思绪被微风打断,意识到百里鹿歌居然可以悄无声息逃出军营,似那潜入厨房的小乞丐般狡猾。他摇头暗忖,巡防营的这些老爷兵的确太散漫了。
晨光中,可怜身影渐行渐远。有功则待在营帐内,金银光芒在微风中闪烁,如散落星辰。可怜的步伐坚定,离开这充满纷争的地方,迎向未知的未来。而有功心头亦难掩情感波动,这一切仿若命运的捉弄,彼此在不同的道路上前行,却又因缘际会紧密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