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离开后不久,程瑾佑来了。
“咚咚…”
“你有完…是你,今儿是什么风把程大队长您给吹来了?”
本以为是大卫去而复返的黎落刚想发火,就看到来者另有其人,开口就是阴阳怪气的讽刺。
程瑾佑也不恼,直接走到了她对面坐下,刚好是大卫坐过的位置,许是职业的敏感性,他察觉到了异常。
“刚刚有人来找过你?”
黎落吸了一口烟,一抬头,与程瑾佑来了个四目相对。
“对,一个朋友,话说,这大晚上的,程队长不是来找我拉家常的吧,有话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抱歉,是我逾越了。”意识到自已的失态,程瑾佑赶紧道歉并移开了视线。
“今晚我以私人身份来找你,是想问问你,允初中毒的事是否与你有关?”
“那请问,程队是希望与我有关还是与我无关?”
“当然是希望与你无关。”
见黎落顾左右而言他,程瑾佑也不与她计较,而且顺着她的话题,回答,还不忘观察她状态,这一观察,得,一看就没少喝。
“你带我去见她我就告诉你啊。”语气中有满满的挑衅。
“抱歉,我不能答应你,这事我做不了主。允初她现在生死未卜,作为朋友,我不能袖手旁观,你们也是最好的朋友,我不相信,你能做到无动于衷,黎落,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但是我相信,你心里一定不希望她死。”
“朋友?程瑾佑,你扪心自问,你是真的把她当朋友吗?还是有什么私心?”
面对黎落的犀利,程瑾佑自嘲一笑,他本不想解释,但想到那个要死不活的兄弟,和生死未卜的女孩,他心里满满的愧疚。
“私心?我能有什么私心,且不说她是我兄弟的女人,就单单你们这层关系,我也不可能对她有任何超出正常社交范围的私心。”
“不管你信不信,我对她,更多是出于心疼,如果真有什么,大概是看到她就想到了曾经的你吧!那时我们都太年轻,我一心追求上进,对你关心不够,如今想来,已然悔之晚矣。
我与承胤一起长大,见证了他所经历的一切,他的人生太苦了,蓝允初的出现,就像一束光照亮了灰暗的人生,如今,那个女孩成了他的执念。
这两年,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支撑他走下去的就是寻找允初的心,现在好不容易人回来了,却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
“黎落,我们之间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有80%的责任,除了向你道歉,我已无法弥补。
都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不会劝你什么,但是我的职业摆在这,我做不到睁只眼闭只眼,放过自已吧。”
黎落想报仇,她恨她父亲,恨黎家,随着时间的推移,恨意只增不减。但是她用错了方法,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式,她却选择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一条路,说到底,她不信他,更不信法律。
“好一个没有私心,好一个放过自已。”
“你没私心,你放着自已女朋友不帮,去帮外人。你没私心,你去关因兄弟的妻子。你没私心,你在我做错事的第一时间不是把我拉回来,是给我讲道理,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选择了你的职业。”
“如今,我不需要你了,你开始巴巴的凑上来了。”
“是,我承认,我回国后利用了你,利用了你们,但这不是你们上赶着来找我的吗?如果不是我知道她的下落,如果不是你们主动伸出手,我会有机会借你们的力吗?”
“程瑾佑,承认吧。你的心里根本没有我,只有你兄弟,只有你的工作。你这样的人啊,就该孤独终老。”
借着酒劲,黎落歇斯底里的控诉着程瑾佑的种种,却闭口不提蓝允初的问题。
程瑾佑呢,脸色比纸还白。
从小,他就有个家国梦,高中毕业后,他不顾家人反对,毅然决然报考警校,最后以优异的成绩被录取,就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个豪门公子哥会因为吃不了苦中途而退时,他一次次用实力打脸了不看好他的人。
毕业后,面对家人几次三番的劝解,他依然不为所动,放弃了家里为他规划好的路,再次投身于梦想。
因为他的出身注定了他必须得更努力,才能让众人信服,除了吃饭睡觉,他把所有精力投入了工作。
他忽略了黎落之身出国需要陪伴,当他反应过来想要找她时,她早已不再需要他。
此刻他不禁在想,他是否真的错了,答案是肯定的,他错了,错在对她关心不够,错在自大,以为她会理解他,却忘了,没人会永远停留在原地。
“对不起,黎落,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太过自我,要打要罚我认。但是你不能再一条路走到黑了,你再信我一次,你的仇我帮你报,别为了不值得的人和事让自已变成你最讨厌的样子。”
程瑾佑单膝着地,跪在了黎落面前,双手紧紧的抓住黎落双臂,一字一句的道歉,他想把她拉回来。
“太晚了。你来迟了,程大队长!”
“你起来,我受不起你这样,回去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黎落抽出双手,迅速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眼眶红红的程瑾佑,其实她心里是挣扎的,但她不后悔,也不会回头,因为,她回不了头了。
“不管你今晚这些话是真心也好,亦或是为了你的兄弟说来蒙我也好,我收到了。但我还是那句话,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如果你有证据,现在就带走我,如果没有,就有证据再来。”
“请吧,程队长。”
黎落下了逐客令,他们之间,早在她出国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
如今话说开了,倒也省得麻烦,只是,心怎么那么痛呢?
程瑾佑离开了,势在必得的来,失魂落魄的离开。
黎落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把办公室砸了个稀碎,蜷缩在沙发上哭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