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这两个字在不同人的嘴里说出来有不同的意义。在男人的嘴里说出来代表着开怀豪迈;在女人的嘴里说出来代表着艳艳红尘;在朋友的嘴里说出来那是情谊;在家人的嘴里说出来是亲情。
然而,此刻在慧茹的嘴里这两个字既代表不了开怀豪迈,也没有红尘的艳艳,更体现不了情谊的浓厚,更别说亲情了。有的只是无尽哀伤!
慧茹说的喝酒不仅刺痛着田野的心,更勾起了他对那一夜的回忆,也让他对酒后可能发生的事情有着几乎热切的期盼。他想,如果我和她再喝多了会怎么样?
田野想入非非了!
“行不行?”慧茹怅然地问。
田野激动着,盼望着,却装模作样的说,“姐姐,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受。可是喝酒也解决不了问题。我们还是想办法回城里吧。你好好的睡一晚上,明天就好了。毕竟明天的太阳还会照常升起!”
慧茹沉默,沉默背后的哀伤弥漫在她的身上!
田野立刻为自已的伪善感到羞耻。慧茹正难过,他却想着睡人家。简直不是人!羞耻的直冒虚汗,脸也阵阵发烧。好在这是黑夜,村里路灯暗的像萤火虫。他赶紧补了一句,“我们还是回城吧!”不仅是展示自已的正直,也是告诫自已,斩断邪恶之念!
慧茹叹了口气,好像在犹豫,也好像是悲伤。
起风了,瑟瑟的,带着绵绵的细针,刮的人皮儿疼。慧茹抱起了双臂。田野赶紧脱下衬衫披在慧茹的身上。慧茹身子猛然一抖,好像睡着觉被惊醒似的,立刻扭头看着田野。暗淡的街灯下,田野的脸上一半明一半暗,五官立体的如同雕塑,充满了锐利的阳刚之气。
慧茹心中一阵炙热,呆呆的望着田野。而她的脸正迎着暗淡的灯光,朦胧中,哀伤中有着无尽的凄美,叫人看了心疼。
田野顿时产生了拥抱慧茹的念头,他的身子也因为这个念头微微的向前耸了一下。然后,刻在他骨子里的冷静如一盆凉水浇灭了他的念头。他怔怔的站着不动,凝视着慧茹的脸。他发现,慧茹的脸颊上有两行晶晶闪亮的水痕。那是慧茹的眼泪。
田野的心一阵收缩,身子忍不住再向前耸动。但冷静两个字始终刻在他的头脑里,还给他画下了一道红线——白冰!虽然他觉得愧对慧茹,且对慧茹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但他知道自已不能逾越红线。关于对慧茹的亲近感他说不清是哪儿来的。他有时候想,如果没睡过慧茹,我还会对她有这种亲近感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一件事,保护慧茹!
“姐姐!”再强大的冷静也无法让田野坦然的面对慧茹的眼泪,忍不住的叫了一声。
慧茹擦了擦泪,扭回头望着深沉的夜,远处的黑压压的山峦,仿佛一群匍匐的怪兽,慢慢的逼近。
风更劲了,吹起慧茹的头发,时而飘飘忽忽,时而烈烈抖动,仿佛要把慧茹的魂魄吹走。
田野靠近了慧茹,但依旧保持合适的距离,和慧茹一起望着深沉的夜空,还有远处匍匐的怪兽,他也惆怅起来。他想起了白冰,那黑压压的山峦又变成了一堵堵高墙,把他和白冰隔开了。这时候他似乎才理解什么叫做咫尺天涯。他在想,白冰现在干什么呢?还在酒店忙碌着吗?可别累坏了身体。她的身子很弱的呀。
然后,那一层层望不到头的黑墙,带着压迫感,一步步逼近,让人恐惧,让人绝望。但遇强则强,田野激发斗志,他咬了咬牙,发誓一定要冲破这些黑墙,和白冰团聚。
慧茹的一声长叹召回了田野的思绪。
“田野……”
“嗯?”
慧茹又叹气,不知道说什么了似的。
田野说,“姐姐。我年轻,没你经历的事多。可是我觉得遇到事了唉声叹气没有用,自伤自残也没有用。应该勇敢的面对!”
“谢谢!”慧茹说。
“那我们回城吧。”田野说。
慧茹半转身看着田野,凝视片刻点点头。
田野却有些失望了,他一直想要弥补那夜的缺憾,今晚似乎是最好的机会。就这么被他给硬生生的拒掉了。虽然失望,却为自已正直的行为感到骄傲。
“对了,你看你穿这么少!”慧茹这才看到田野只穿了一件短袖,赶紧把衬衫脱下亲自给田野穿。田野个子高,她还不到田野的肩膀,所以她要翘起脚,高举手臂,才能绕过田野的肩。
田野向后躲开。
“我不冷,你穿着。”
“不行。着了凉怎么办?”慧茹的语气带着责备,更是关心。
田野怔了怔,心里感到一阵温暖。
“快,我来给你穿上。”慧茹温柔的说。
但田野还是拒绝了,并且抢过来重新披在慧茹的身上。
慧茹痴痴的看着田野,田野有些不自在,微微的笑。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慧茹问。
“我……”田野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他知道必须要回答,“我觉得……你像我姐姐。”他还真有一个姐姐,是他大爷家的,比他大五岁。可惜在十六岁的时候因病香消玉殒。记忆中这个姐姐对他非常好。带他玩耍,给他好吃的。
慧茹会心一笑,又问为什么。
田野就把这位姐姐说了出来,最后补充,“你长得有些像她。尤其是高高的鼻子。”
慧茹抿嘴笑道,“你的鼻子也很高吗。我能想象到你那位姐姐的样子了!”
“你的意思是咱俩也长得像了?”田野开玩笑。
“所以,我们就是真正的姐姐和弟弟了!”慧茹的笑终于没了苦涩。
田野点点头。
慧茹笑的更开心了,身子往前一撞,挽住了田野的胳膊,羞羞的问,“姐姐挽着弟弟很正常吧?”
正常是正常,可田野的心狂跳起来。这是他在那一夜激情之后再次贴了慧茹的身,甚至感受到了慧茹身体的温厚。
“怎么不说话?”慧茹问。
“哦,正常正常。”田野强忍着激动的心。
“那我们走吧。”慧茹笑道。
“去哪儿?”田野问。
“当然是喝酒去。”慧茹笑道。
“还喝呀?”田野惊讶,却又开始期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