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赶紧回头看，松了口气。不是老板娘回来了，而是来了两位客人。一男一女。男的戴眼镜，三七分头，很是板正，看起来无需理发。女的年轻一些，披肩发，也戴眼镜。
大概是女的要染发或者是剪发吧。
“你们先坐下等一等，我把人叫回来。”田野一边说一边摸出手机。
“不好意思。”女人说，“请问林慧茹在吗？”
“哦，你们找老板娘啊。”田野放回手机说，“老板娘她不在。”
“那你能联系到她吗？”女人推了一下眼镜，神色颇为严肃。
田野又看看男人，这一男一女好像是公务人员。难道是银行的？
“你们找她有什么事吗？”田野先问一问。
女人说，“我是她的女儿李盈盈的班主任。这位是我们的教导主任。”
“哦，你们好。”田野心里有点紧张，赶紧问，“是不是她女儿出事了？”
“不，没有。”女人说，“我们是为了学费的事。李盈盈这学期的学费已经超过两个月没上交了。我们是私立学校，是有明确规定的，如果超过两个月不交学费，李盈盈就要退学了。”
听到是私立学校，田野知道学费肯定很贵，但还是好奇的问了问。
女人说，“我们学校每个学期的学费是8500块。”
田野吓一跳。好家伙，我爸一年的工资都没这么多。这是贵族学校吧！
男人问，“我们中午的时候给她打过电话，她关机了。所以我们只好亲自来了。所以你能联系上她吗？”
“不好意思，我没有她的手机号码。”田野一边说一边想着通知艳红丽娜或者小云。转念又想，交钱的事儿何必这么积极呢？就说，“要不你们等一等？”
“她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女人问。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田野说，“她出去办事了。说不定一会儿就能回来，说不定很长时间才回来。”
女人看向男人。男人想了想说，“那我们就等一等吧。”
“那你们沙发上坐。”田野让座。
坐下后女人问，“请问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关机？”
“这是她个人的问题，我怎么能知道呢？”田野耸耸肩。
女人又看男人，男人说，“你再给她打一个试试。”
女人拿出手机，拨通，放在耳朵上，片刻后眼睛亮起来，欣喜的看了看男人，男人脸上也现出喜悦。
“喂，是李盈盈的妈妈吗？啊，我是李盈盈的班主任啊。是这样的，你女儿的学费已经逾期了。这都开学两个月了，按照我们学校的规定，超过两个月不交学费，你女儿就得退学了……不不不，您一直没交过学费……怎么可能呢？如果您交了学费，我们还会来找您吗？对，今天必须得交上……不是我们不通融啊，我们是私立学校，规矩很严的。而且李盈盈的学费已经逾期了。再不交的话，财务方面就要上报到校长室，校长一旦批准，你女儿就得退学。你知道我们学校名额是有限的。要是退学了，再想进就难了。如果不是着急的话，我们也不可能找到您的发廊是吗？所以还请您今天就把学费交上，这样您女儿明天可以接着去上学……好吧，那我等您一会儿。”
田野心想，什么狗屁规矩？我爸上班都不用这么守规矩。
虽然是吐槽，田野也知道私人单位管理就是严。他也听说南方为什么发展的快，就是私营企业多，一切照章办事，不玩人情世故。
十几分钟后，慧茹匆匆赶回来，和教导主任班主任握手，表示抱歉，又赶紧请二人坐下，再问田野艳红丽娜小云。
田野觉得自已草率了，知道老板娘要回来，应该早通知艳红丽娜小云。刚才只想着老板娘的事了。
“噢，她们刚刚出去，说要买些什么东西，一会儿就回来。我给她们打电话。”
“不用了。”慧茹随便回了一句，又笑呵呵的面对教导主任和班主任，“你们坐着，我给你们倒水。”
“您不用忙了。”班主任说。
田野说，“老板娘，我来倒吧。”
“谢谢你啊。”老板娘对田野笑了笑。
田野觉得老板娘的笑里带着苦涩。老板娘坐到班主任的身边，赶紧递烟。班主任表示不会，教导主任倒是接过一支点上。
田野一边倒水一边听。
慧茹抱歉的说，“那个真是不好意思啊，让你们久等了。不过开学的时候我交过学费了。当时我没时间，是让我女儿带上的。特意叮嘱他到了学校就交给老师，然后让老师给我回个电话。当时我可能太忙了，也就忘了这个事儿。”
“可是你女儿没有教给我呀？”班主任摊手。
“这怎么可能呢？”慧茹皱眉凝思。
田野端来了水，班主任和教导主任双双道谢。田野就站在一旁听，猜测那钱大概是让老板娘的丈夫给弄走了。他觉得老板娘也能猜到这一点。
“那个王老师啊。”慧茹说，“我女儿是不是还在学校？你能不能打电话帮我联系到她，我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班主任打到了学校，等了一会儿把手机递给慧茹。
慧茹问，“盈盈啊，妈妈问你点事儿。你记得吗？刚开学的时候妈妈让你把学费交给老师，你交没交啊……你怎么不说话呀？把钱弄丢了吗？你别怕，妈妈不责备你。你跟妈妈说实话就行。”
然后，田野看到慧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愤怒的阴云弥漫在美丽的脸上。停顿片刻，她轻轻吐了口气，似乎想让自已冷静下来。但还给班主任手机的手依然颤抖。
班主任接回手机问，“你女儿怎么说的？”
“是没交。”慧茹点点头。
“那钱去哪儿了？”班主任关心的问。
“我女儿说是被他爸爸要走了。”慧茹直咬牙。
班主任和教导主任面面相觑。
教导主任接着说，“林女士，既然是孩子的学费没有交，那就赶快交上吧。”
慧茹红着脸，尴尬的笑着，“那个二位老师啊，不瞒你们说呀，我最近家里出了点事儿，存折里的钱被冻结了。我手头一时也拿不出8000多块。你们回去跟校长说一说，三天之后我肯定交上。”
教导主任和班主任交换一下眼神。
班主任摇摇头说，“不好意思啊林女士。电话里我也说了，我们是私人学校，学生的名额是有限的，好多家长都想把孩子送到我们学校呢。我们也不想为难您，但这是信誉问题。而且你女儿的学费已经逾期了。所以您今天必须把学费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