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转暖,万物复苏,度过了新疆的严寒天气,知青们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但是新疆路途遥远,交通也不太方便,而且有规定:四年才有一次探亲假!他们无论与家里联系,还是和同学联系,全靠书信,而且一封书信来往一次,需要20天的时间。
刘国华的父母虽然不太支持小儿子远赴边疆,但是儿子一腔热血要远离家乡,到边疆奉献青春,父母只能尝试着理解,并且尽可能地给儿子支持。他们能做的就是包裹源源不断地寄过来,除了新疆这边买不到的物品,每次信封里都夹带现金和粮票,希望幺儿在新疆能生活得好一点。
姐姐惦记着远在边疆的弟弟,贴心地给刘国华寄来了手工编制的毛衣毛裤。再次聚会的时候,王璐嘉,章如军依然穿的还是团场发的劳保军用绒衣,而刘国华的军绿色的羊毛毛衣格外显眼,刘国华内心抑制住自豪,只是轻飘飘来一句:“我姐姐给寄过来的。”
徐梅再次到刘国华住处还书的时候,挑选好喜欢的书,又无心地聊了工作上的困惑,和对家乡的向往。看到宋松涛身上的毛衣,徐梅忍不住赞叹:“谁织的毛衣,手真巧。”
“我姐姐寄过来的,我在家的时候,毛衣毛裤都是姐姐帮我织的,我姐别看平时工作忙,但手也巧,家里人的毛衣毛裤都出自她的手。”刘国华的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徐梅语气中透着羡慕:“有个姐姐真好。”
“你要是喜欢,我写信让姐姐给你织一件寄过来吧。”刘国华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其实试探的成份也有呢。‘
“不不不,我有咱们发的绒衣,穿上宽松又舒适。”徐梅赶忙回绝,生怕刘国华误会。
周末再聚会的时候,章如军参加的机会少了很多,这么长时间的学习,他基本能独当一面了,开始排班值夜班,时间和刘国华,王璐嘉和徐梅合不到一起了。
每次聚会,刘国华都大方地请王璐嘉、徐梅到机关小食堂吃一碗肉丝面。虽然口袋里有现金和粮票,但刘国华从来没有独自来机关食堂吃饭,要不显得特殊了不是?他才不想把自已搞得高高在上呢!
团场的模式就是:
但凡家属在本团场工作的,无论是场长,还是政委级别的领导,都自觉地回家吃饭,只有个别家属不在身边的几个领导才能在大食堂包伙。平时开会或者搞什么活动的时候,参会人员才有机会到小食堂就餐,这一点刘国华还是注意影响的。
徐梅和王璐嘉在机关上工作,虽然工作量很大,但非常规律,按时上下班,到大食堂吃饭,没有那么多繁琐的事情。
刘国华和几个同事老师刚开始把给养领回来合伙做饭,天天还要合计着吃什么、做什么,又不能超过预算,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麻烦的,天天自已做饭,颇有怨言。
后来刘国华主动提议:“要不咱们也到大食堂搭伙吃饭?”
小王老师觉得自已做饭吃比较可口:“这样不好吗?”
“好什么好,天天还得洗锅生炉子,太麻烦。”小李老师说出了自已的想法。
……
几个老师争论不休的结果,少数服从多数,他们决定加入大食堂吃饭了。虽然伙食质量有所下降,但省事呀!
几个老师加入大食堂不久,学校接到了通知:要在校内建设学生宿舍,下一学期煤矿小学的毕业生就要到这里上初中了;还有牧区连队的马背小学只办到三年级,四年级以上的都要集中到场部学校就读。
盖宿舍的任务由团场建筑队承建,建筑队成员先在四连的西边空地上打好土块,用牛车拉了石头打地基,再拉水过来就地取材挖土和泥巴,砌墙,上檩条,椽子,上面再铺上松塔子,最后和草泥封顶,全是人工亲自操作。
工人们也分工明确:大工砌墙,小工和泥巴,搬土块,门窗都是木工组统一定做的。
几个月的时间,建筑队的工人们就井然有序地盖好了三排宿舍房,并且用白石灰粉刷一新,和教室比起来,显得气派多了。这几排新房子的加盟,学校也越来越像回事了。
刘国华这个校长最近有点忙,是真的有点忙,既要向宣教科申请初中二年级的教室和课桌,还要再增加初中一年级另外一个班的教室,为煤矿过来的新生做准备,最繁琐的是还要申请食堂等事项——牧区四年及以上的班级也要集中到这里,只能住宿舍、吃食堂。
每天除了上课,课余时间跑团场办公室交涉各种事项,刘国华两条大长腿瞬间不够用的感觉,不得已只好求助于远在上海的父母:亲情援助!
儿子的事业正在上升期,远在上海的刘父刘母只有全力支持,别无它法。为了支持儿子方便工作,李国华的父母给儿子寄来一笔巨款,协助儿子买了一辆新飞鸽自行车。
自行车也只有团级领导才有的坐骑,刘国华拥有的这辆自行车,奔赴与学校和团场办公室之间,有那么一点招摇过市的感觉呢!再加上他自身的儒雅气质,在本单位成为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又是一个周末,刘国华骑上新自行车,车把上还挂着一个黑色手提包,一路上哼着小曲来到了王璐嘉的宿舍。王璐嘉的室友李大个子春节结婚后搬出宿舍,团场暂时还没有安排新的人员住进来,王璐嘉相当于住了单间,这可是营级的待遇!
徐梅也如期过来换书,看着刘国华立在门口的自行车还真的有点羡慕呢:“有了自行车来回省好多时间!”
刘国华也不小气:“你们两个谁有事,尽管骑,我平时在学校也用不着。”
王璐嘉一阵惊喜:“这么大方,那我就不客气了。”
徐梅有点担心:“我还没有学会骑自行车呢,在上海的时候都是走路上学。”
“不会就学呗,又不是什么难事,会计工作都顺溜,还怕骑自行车?”刘国华给徐梅的不但是肯定,还有鼓励。
“怕给你摔坏了,它可是你的宝贝!”徐梅有自知之明。
“怀了再修,怕什么?”刘国华倒是豪爽。
在他们聊天的空档刘国华的手也没有闲着,顺手打开手提包,先拿出一小包茶叶放到桌子上:“家里寄过来的,泡茶喝提精神。”
边说边又拿出一大团火红色的毛线,递给徐梅:“我托我姐寄过来的毛线,你自已留一半,另一半带给分场的周娟,你们自已织毛衣吧!”
宋松涛说得轻松,但徐梅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