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兵团撤销兵团建制后,原新疆军区负责人、自治区负责人、兵团负责人入京开会,坚决拥护上级的改革方针,曾经的生产建设兵团改为自治区领导下的农垦局,大部分原高层管理人员调回北京工作。
1976年在中国历史上是极其不同寻常的一年,三位领导病故,唐山大地震,粉碎四人帮 ,上海有关接收知青们子女回城的相关政策也日益完善。
最早那些离开上海到全国各地插队、当兵团战士的子女已经慢慢长大。他们坚守在工作岗位上,虽然做梦都想回到上海的家,可是没有工作岗位,但是他们呼吁自已的孩子能回到上海。
经过各个兵团和上海有关部门协商:从1973年开始,优先照顾知青中独生子女们把户口落到上海。
一直到1977年双职工家庭的子女允许一个子女的户口,回到上海。
刘国华和徐梅结婚的第二年,第一个儿子刘硕顺利出生,休完产假,徐梅也像大多数母亲一样把儿子送到场部托儿所。早晨送过去,中间给孩子喂奶,下午下班再把孩子接回家里。
多了孩子,刘国华夫妇既要忙工作,又要管孩子,还不忘提升自已的业务能力,忙碌程度可以想象。但无论怎么忙碌教孩子说上海话是第一要素,在他们的内心里,上海是他们的根。
四年一次的探亲假,徐梅一家三口顺利回上海探亲的时候,爷爷奶奶看到可爱懂事的乖孙子,说什么也舍不得孩子在跟着父母在边疆受苦,毕竟上海的教育资源是全国一流的。
刘父刘母征求了徐梅和刘国华的意见后,便动用以前的老关系把刘硕的户口留在了上海,成为了一名真正的上海人了。
间隔5年,小儿子刘勋出生后,户口落在了新疆刘国华夫妇的名下,按照相关政策,刘勋的户口顺利落在了上海爷爷奶奶的户口本上。反正刘国华的哥哥和姐姐名下都有房子,也不存在刘勋和姑姑、叔叔争房产的说法。
周娟家里就没有那么顺利了,周娟和河北籍的丈夫何大水婚后顺利生下几个孩子后,他们的婚姻已经亮起了红灯。
何大水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而周娟又是一个豁达、开朗、对工作极其认真的女人,跟班级教初中语文。班级里不但有本单位的子女,还从跟随亲戚插班转学过来的学生,基础有点差,周娟主动在放学后把差生留下来补课,回家自然晚一点。
可是心眼比较小的何大水便怀疑周娟留在学校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时不时去学校听墙根,这让坦荡做人的周娟很不齿,但也不敢贸然提离婚——有关政策规定只有双职工子女才能享受优惠政策。
为了孩子不受影响,周娟只能在这种不正常的婚姻里煎熬着。
因为不是地生子女,第一批回上海落户的政策没有轮到周娟家的儿子,只能继续等待。
直到1977年最后一批上海知情的孩子回到上海落户,周娟才为小儿子争取到了指标。
办完相关手续,周娟提前给弟弟写信告诉了此事,暑假里周娟便带着小儿子乘坐火车回到了上海。
刚到家母亲和弟弟、弟妹面子上还过得去,但直言房子太小住不下。也真是的,弄堂里的两间小房子,里间是弟弟弟妹和儿子的住房,紧挨大床支起两张板子算是儿子的单人床;外间的房子一个门儿,里面半间是母亲和侄女的卧室。
刚回去周娟很知趣,把简易主板床放到弄堂口,母子两个睡在外面,周娟还宽慰儿子:“咱们新疆冷,没有机会睡在外面,现在体验一把生活。”儿子还小,想不了那么多,还挺开心呢!
等到周一该上户口的时候,周娟早早就起床,想拿着户口本去到政府部门把儿子的户口落在这套房子上,可是在大衣柜里怎么都找不到户口本。明明昨天还在大衣柜里看到户口本,一晚上就不见了?
周娟问母亲怎么回事?母亲低头不语!
瞬间周娟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于是大声质问:“户口本呢?是不是藏起来了?”
母亲依然不语,但周娟的质问却把弟弟惊醒,穿着拖鞋就跑过来来了:“就是藏起来了!房子这么小多一个人怎么住?”
“要不就在妈妈房子里打个地铺,我儿子有个睡觉的地方就好。”周娟忍住脾气,好言好语说自已的诉求。
“你儿子怎么和我女儿睡一个房间?”弟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助威了。
“那就在厨房给我儿子打地铺,早晨起来再把被褥卷起来,能睡个觉就行。”周娟还是商量的口气。
“要通风,开窗户冷气就进来了。”弟妹还在强词夺理。
……
“哗”地一声,周娟一脚踢在大衣柜的门上,玻璃门碎成一地,周娟的脚上顿时被割出几道血口子,鲜血染红了鞋子。
儿子吓得哇哇大哭:“妈妈,你怎么了?外婆,我妈流血了。”
母亲坐在床上也被当时的一幕惊呆了,嘴巴张成“o”型,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
周娟顾不得脚上鲜血直流,而是愤慨道:“我在家的时候和姐姐在爸妈房子里一起睡,把小房间留给儿子;该下乡的时候,把留城的机会给了儿子,我在边疆吃苦受累谁问过我?还以家里困难为由让我把津贴寄回来补贴家用,你们过得舒服就行。现在我要的不多,就给我儿子争取一个睡觉的地方就不行?”
母亲、弟弟、弟妹面面相觑都不肯说话,周娟似乎明白了什么,立马开口:“你们不就是害怕将来我儿子的户口在这套房子上,将来分你们的房子吗?我声明,我只要儿子的户口上在房子上,不会争房子的,我可以给你们写个保证书。”
说完这些,周娟拉起儿子出去了,脚上的鲜血走一步滴一路,她顾不了那么多。
最终小儿子留在了上海,周娟表示按月寄生活费过来,然后带着万分不舍回到了新疆。
周娟回到新疆不久,便接到了吴小兰的来信:
周娟,你想不到吧,我下个学期就调到你们团场学校教书了。不是一个人过去,而是一家四口,我们又可以当同事了,想想都开心。
……
信不长,但信息很多:
吴小兰从机关秘书调到学校当老师了!
在那边过得不好吗?怎么想到调到这边来工作?那边无论是气候条件,还是薪资待遇都比这边好,这是为什么呀!
如果说过得不好,怎么一家四口都过来呢?
以前的来信中,吴小兰只分享工作和孩子的事情,绝口不提老公,是雪藏吗?该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才女吴小兰呢?
带着这些困惑和疑虑,周娟在煎熬中期待着吴小兰一家的到来: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呢?我们几个再相见有怎样的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