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其星突然想起一件事,坐直了身子,问:“这么说,上一次我在去护国寺的路上遇险,你那么快赶到,可是因为玄机阁。”
“正是。”
当时大师兄得知了张忧家雇了夜枭去对付左其星,便立刻通知了他,毕竟那是小师弟的未婚妻。
霍景安怕那两个跟着的暗卫拦不住,便亲自带人前往。可谁知,却让他好好开了一番眼界,见识到了他这未婚妻彪悍的一面,甚是惊喜。
“啧啧,今年才刚回京,也没耽误你交朋友呀。”左其星揶揄道。
“不是回京之后交的,好多年了。”
可不是好多年了,他自三岁上了南临山,便认得大师兄了。
左其星知道他养在外面那二十年,定也是有所经历的,也没再多问。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左其星拍板,当下便找人去通知程典,得空时回来一趟。
到了午时,左其星的小厨房已经备下了丰盛的饭食,霍景安吃了饭才从靖安侯府出来。
门口看热闹的人散了不少,但还是有些好事的,就想看看霍景安能出来时是个什么情形。
如今见到了,那翩翩公子从大门走出,仍是俊美无双,只面上带着些笑意,竟是比进门时要高兴了许多。
有人实在好奇,忍不住问道:“霍公子,这聘礼送的,可顺利?”
“顺利,”霍景安看似心情很好,乐呵呵的回道:“侯爷大约是有些恼了我们家的,不过左大小姐说了,她有嫁妆,饿不着我。”
人群一下子变得闹哄哄的,不时有议论声传入霍景安的耳朵。
【这霍四公子还真是个实诚人,净说大实话。】
【不是老实人也不会被这样欺负啊,你瞧瞧,那安国公府办的都是什么事哟。】
【左大小姐当真是有情有义,只是这么着,她嫁妆再多,也不够那国公府贪的。想想福康县主……】
【不过瞧这架势,那么寒碜的聘礼,可见霍四公子在府里艰难。左大小姐嫁过去定是过不上什么好日子了。】
【可不是,说不得就要被婆婆磋磨呢。我可听说了,高门大户里,当家主母想磋磨儿媳妇,可有的是方法。】
……
安国公回府时,浑身的怒气似要化为实质。
想想如今的京里,有多少人正看着他们安国公府的笑话,他们会在背后怎么说他,想他堂堂国公爷,一生从未行差踏错,怎就如此落人口舌。
自已这个继夫人小门小户出身,实在是不够大气。
文氏见安国公回府,连忙迎了上去,小心翼翼的解释道:“国公爷,今日外间的事,都是误会呐。”
“无知蠢妇!”安国公一甩袍袖,从未像今天这样看不上文氏。
文氏被他这么一甩,趔趄了一下,险些摔倒,但很快稳住身形,又凑上来道:“国公爷,真是个误会呀,我是另给他准备了一份聘礼的,可,可谁知,他连知会一声都没有,就直接带出去一些不值钱的东西。”
“哼!愚蠢至极!成日里算计着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堪为一府主母!”安国公岂能被她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给骗过去,很明显,这是算计老四不成,眼见事情败露,赶紧找补呢。
老四回京才几个月,这府里的东西,若不是文氏给他的,他能带走什么。
更何况,真有体面的聘礼,谁会带着寒酸的去岳家,那不是找不自在吗。
文氏被他骂的也有了火气。
如今她已经是国公府的正头夫人,为他生了两子一女,地位稳固,已经多久没有人这么指着鼻子骂她了。
但看着安国公震怒的样子,她还是识趣的选择了闭嘴。
等安国公发泄了一通怒气,气息渐渐平稳,文氏才又说道:“如今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更改,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把风波平息下来。”
“那你说说,应该怎么办?”安国公现在看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碍眼的很。
文氏顿了顿,道:“我们只说那份聘礼是为府里管事准备的,下人们送礼单出了纰漏,四公子也没过问,便直接抬出了府。”
安国公眉头紧皱,这理由过于牵强,什么样的人家会把下人的聘礼与主人的搞混,这家得乱成什么样子。
“先不管那些了,市井百姓见识短浅,又能知道什么。我们现在便把新的聘礼单子送到靖安侯府,只说这才是为四公子准备的聘礼。”
这就是一块遮羞布,尽管明白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安国公府就这么说了,别人谁还能非得来查个究竟还是怎么的。
安国公思虑再三,还是同意了。
“老四那边,让老大去说说,别让他在外面败坏国公府的名声。”
老大霍延辉是霍景安一母同胞的亲大哥,血缘最近,让他去说项,估计老四会听。
于是,当霍景安再次回到安国公府他那个偏僻的小院子,就见到了已经等在那里的霍延辉。
霍景安挑了挑眉,笑道:“哟,稀客啊。”
霍延辉被他说的顿了顿,有种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的感觉。
“四弟,”霍延辉声音温和道:“今日之事,是父亲失察,他听说之后已经立刻下令改正,给你做了补偿。”
“哦,”霍景安绕过他,信步走进屋里,没事人一样。
国公府这个院子他不常住,院里只有几个老仆。府里的份例常常短缺他的,以至于大冬天的,这屋子里只放了一个炭盆,冷得很。
霍延辉被他这个态度噎了一下,片刻之后,继续道:“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前面聘礼是搞错了,如今父亲重新备了礼,送到靖安侯府,你这里便就此揭过了如何?”
老大这是来他这做说客来的。
霍景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个嫡亲的大哥,道:“我回京也有大半年了,大哥还是第一次踏足我这破烂院子。哎,我有一事不明。”
“何事?”霍延辉皱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