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走的暗卫的路子来的,见着别人自然不好现身,便跃上房梁,做了一回梁上君子。
对此,廉染毫无所觉,左其星却是不动声色的向上方看了一眼。
没办法,现在这家伙只要靠近她,她的异能便立刻有所察觉,离得越近,异能越活跃,以至于就算没露面,她连对方的距离都能估计的八九不离十。
廉染与左其星一边吃着饭,一边说起闲话。
“听说,寿宴那天,客人都走了以后,大长公主发了大脾气的。”
左其星挑了挑眉,这是可以预见的事。
大长公主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姐姐,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廉染喝了一口菌汤,舒服的眯了眯眼睛,又道:“听说当天便处置了许多家仆,到现在还在到处抓那个逃出来的陈婆子呢。”
“可查到主使人了?”左其星问。
“查没查到主使人我就不知道了,”廉染嚼着东西,含混的回道:“不过,听说今日早朝,圣上单独将镇南侯,呃,就是你外公,把他单独提出来,狠狠申斥了一番。”
这么说,左其星心里便有数了,这是已经查出谁是主谋了。
后宅的阴私手段,用到了大长公主府里,还搞砸了大长公主精心准备的寿宴,怎么能不让人恼火。
廉染还在边吃边说:“要是申斥镇南侯真的与大长公主府的事有关,那主谋应就是你那位大舅母了。啧啧,都是实在亲戚,什么仇什么怨呐。”
“是有点仇怨不假。”左其星便将先前被劫道的事说了,听得廉染咋舌。
“莫名其妙,就因为一只镯子?”廉染表示理解不了。
“大约是好日子过够了。”
左其星还真就是这么想的。从前在末世时,能填饱肚子那都是奢望,谁还在意争一只镯子还是争一口气的。
将软弹的鸡肉放入口中,再次感叹一下如今天堂般的好生活。
左其星已经可以想到,林雪晴母女现在在府里的日子定然不好过。
她想的不错,如今的镇南侯是左其星的外公,林雪晴的父亲虽然已经中年,却还是侯府的世子。
镇南侯一辈子要强,没想到年近六十,还被圣上指着鼻子大骂了一顿,一张老脸都挂不住了。
一下朝,他便匆匆回府。
静下心来一想,他平日里循规蹈矩的,根本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圣上骂他内帷不修,治家不严,不用想也知道是家里的不肖子孙惹出来的事。
“林坚,立刻给我查一查,这府里什么人惹了事,着重往涉及皇家的方向查!”
“是!”前院大管事领命退下,今日侯爷在宫里被申斥的事他是知道的,圣上发了那么大火,这事儿它就小不了。
将府里大大小小的管事集中在一起,很快便看出些端倪。
只有大夫人院子的管事林贵突然就不见了,问过去只说请了病假。差人去他的住处查看,也没有人。
林坚能当上镇南侯府的大管家,自不是泛泛之辈,他立刻就联想到,近期京里闹得最大的,怕就是承恩伯府那个纨绔大闹雅安大长公主寿宴的事。
巧的是,与侯爷一同被申斥的,就有承恩伯。
这么一联想,林坚立刻就觉得背后起了一身冷汗。
大夫人那里他是不敢审的,所以便回去便将自已的怀疑禀报镇南侯。
镇南侯自是也听说了这件事,只说在寿宴上,那袁强想陷害的正是他的外孙女左其星,为此他还专门遣人去靖安侯府问了,得知丫头没事才放心。
可,现在,难不成这事竟是他自家人所为?
想到前月,林雪晴那个未婚夫婿便雇佣过夜枭去对付外孙女,为此雪晴还难得的受了罚,这么一联想,镇南侯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把许氏院子里的人都抓起来,分开挨个审!”
“是!”
林坚领命而去。
不多时,下人们的供词就全递上来了,虽说没有一个知道详细内情的,但把一条条抽丝剥茧的整理到一起,得出的结论就是,大长公主府的事,真就是许氏做的!
“竟是如此!”镇南侯拍案而起,怒道:“许氏好大的胆子!”
林坚连忙上前劝慰:“侯爷息怒,身子要紧!”
镇南侯还哪里顾得上身子不身子的,厉声道:“去,把林永平那个孽子给我叫过来!”
林永平还完全不知道有自已什么事,正乐呵呵的品鉴新收的字帖,见林坚亲自来请,又见他凝重的脸色,才惊觉似乎是发生了不太好的事。
刚进书房的门,迎面就飞来一只茶杯,他本能的躲了一下,那茶杯贴着他的耳朵摔到后面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吓了林永平一跳。
刚要问发生了什么事,镇南侯的怒吼已经到了:“孽子!我们镇南侯府可要败在你手上了!”
林永平瑟缩了一下,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寻常时候父亲责骂可没有这样厉害过,想来这次是气得不轻。
“父亲息怒,您先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儿子有错定然会改!”
“你问我?”镇南侯恨不得再砸他一个茶杯,恨声道:“你不如去问问你的好夫人到底干了什么?!我们与他许家是结了什么大仇,竟如此坑害我们镇南侯府!”
林永平心里咯噔一下,许氏犯错,他这个为人夫的自然脱不了干系,而且,听父亲的意思,似乎是关乎到镇南侯府的大事。
他左右看了看,这书房中除了他们父子,只有立在一旁候着的林坚。林永平朝林坚使了个眼色,但林坚只当没看到。
没办法,他只得硬着头皮,试探着问道:“还望父亲明示,许氏究竟做了什么,儿子也好回去好生教导。”
“教导个屁!”镇南侯竟是破口大骂:“都说妻贤夫祸少,你娶这个简直就是个搅家精!不如现在就去写一封休书,从此与她一刀两断,别再被她拖累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