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郁澜又在新月饭店待了一会,和尹南风聊了一些关于经营的事便走了。
尹南风在门口看着张郁澜离去的背影,向身边人调侃道,“没想到你姑奶奶居然是个这样的人,还真是有意思。”
“她不是我姑奶奶。”在张郁澜身边装了一路的孙子,张日山早已身心俱疲。
如今听到尹南风调侃他的话,心里更是难受了些。
“那又怎么样,刚刚你认了那就是认了。现在外面都知道你有个比你年纪小许多的姑奶奶。”
尹南风看着面前的男人,看笑话的样子是藏都藏不住。
半晌后才缓了过来,恢复一脸正色,“你觉得她现在这个节骨眼冒出来是想干什么?”
“干什么?”
张日山和尹南风对上视线,回忆着刚刚张郁澜的举动,好像除了一开始证明身份的亲密外,她再没有强调两人之间的关系。
若是想依靠他九门会长的身份获取什么便利,想来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只要不是想利用他获取什么便利,张郁澜想做什么事,好像也不那么重要了。
“不知道,但随便她吧。”
张日山回答的很干脆,他能感觉出那人不像是一个惹是生非的家伙。
要是真遇上什么事,她会来找自已的,到那时再说吧。
离开新月饭店后,张郁澜又马不停蹄地到了最后的目的地,也是她最看好合作的地方。
一是解雨晨和无邪的关系好,再者她还是挺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的。
能把解家经营到如今的样子,足以看出解雨晨的实力。
车刚停下,解雨晨便已经来到了跟前,替她打开车门。
“郁澜小姐对吧。”
与温润男生一同出现的,还有一只洁白如玉的手。
不得不说一句,在一路上以来,在待人接物方面,给她印象最好的就是解雨晨。
但她依旧不喜欢和人产生肢体接触,便刻意错开了解雨晨的手,在微微点头示意后下了车。
一路走来贰京也大概对张郁澜的作风有了一个了解。
对于她做出这样的事情一点也不意外,朝解雨晨打圆场道,“郁澜小姐性子冷淡了些,不太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还请见谅。”
解雨晨自然不可能在这些事情上,表示什么不满,礼貌地笑了笑,嘴上说着没关系的话。
三人刚一进入公司内部,张郁澜便发现了和之前的不同。
其实从他们走到第三家的时候,其他人听到风声,便主动清场留出空间。
这样做待人接客固然不失礼数,但她本来就是为了查看各家拍卖行最高规格的拍品、拍卖场环境以及拍卖流程的。
这样一趟下来,她光看各家拍卖行安保和环境,实际需要最需要了解的东西却没看到多少。
例如拍品大致的定价规则、对拍卖行入场嘉宾的最低门槛是多少、目前拍出拍品的最高价多少是什么东西一概不知。
因为不了解来意,大多数人还会以为她说开铺子是明面上的说辞。
实际上是打算抢生意,回答的很是含糊。
可瑞恩-罗恰德不一样,解雨晨不存在没听到风声的可能,这样还会有客人在里面停留。
想来是故意保留的缘故。
顺着走廊一步步进入的时候,墙壁上挂着历年来拍卖行卖出的拍品的内容及其价格。
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解雨晨见张郁澜看的专注,主动提到,“郁澜小姐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古董吗?或者说有什么古董需要出手的。都欢迎你选择我们瑞恩-罗恰德拍卖行。”
解雨晨主动提出倒是给了她个惊喜,她回头对上解雨晨的目光,微笑点头的功夫就已经将日后的合作敲定了下来。
“各位贵宾,我们的拍卖马上就要开始了。”
甜美的女声通过广播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掐算这时间正好的解雨晨适时向两人提出到后台看一眼。
张郁澜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一路上解雨晨顺便向她科普着一些专业的知识。
由于瑞恩-罗恰德拍卖公司的拍品价值一般相对较高,他们的资产验证环节,大多都需要千万级以上的资产才有入场的资格。
为保护竞拍者的隐私以及竞拍者时间调整不过来无法到场的事情,拍卖行会为每一位顾客提供一名竞拍代理人。
这样即使相隔千里之外,竞拍者已经可以参与到拍卖会之中。
“同时我们的主会场还会有三个信号干扰器同时工作,保证拍卖进行时的隐私。”
她刚想问,这样不会干扰到电话信号,就听解雨晨继续说道,“到时候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在场外和竞拍人联系,再通过内线电话,将消息传递给内部的竞拍代理人。”
“不过一般预展的时候,竞拍者就会和竞拍代理人商量好出价范围、最高价格、和出价策略。我们的工作人员不过也只起到一个传话的作用。”
说着说着,解雨晨领着她穿过四通八达的走廊,来到一个纯白的房间内,里面还摆放着各种精密化的仪器。
几个头发斑驳戴着口罩的中年人伏在案前,隔着手中的白手套,检查着手中的古董。
“大家信任瑞恩-罗恰德的原因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的鉴定技术。”
解雨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的姿态很是意气风发,想来对于古董鉴定这件事情,他很是自信。
“我们瑞恩-罗恰德是严厉打击造假行为的。”
解雨晨给自已的手带上手套,随手拿起手边的一件东西,看似不经意地说道,“若是被我们发现造假,瑞恩-罗恰德会将事情公布出去不说,还会将此人永久拉黑。情况严重的话,我们会直接联系警方。”
京城是政治中心,对于造假这种事情,打击更是严重。
只要立案那就不是抓一个人的事情,是直接捣毁一个造假窝点。
至于进了局子能不能出来,那就只看各人的造化了。
联系警方,就是彻底同那人撕破脸。
经商讲究的是与人为善,这种直接和人撕破脸的,倒真是少见。
解雨晨见张郁澜的表情没有任何异常,甚至还认可的点点头。
一时有些没懂对方是装的,还是说没听懂自已的暗示。
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在先礼后兵地警告眼前人。
别当我打算和你合作,你就敢造次拿些赝品到他跟前来糊弄他。
不然他可不害怕你背后站的是谁,直接撕破脸。
“那对于赝品你们是怎么处理的。”张郁澜平静地在其他人惊讶的目光中,赤手拿起一件桌上的宋代青花瓷盘。
解雨晨拦住其他人想把盘子拿回和斥责的话,视线落到张郁澜手中的青花瓷盘上。
“一般我们鉴定出是假货的第一时间,就会进行没收和销毁。”
“这样啊。”张郁澜的指腹摩挲着瓷盘表面的纹样,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松开手上的盘子。
瓷盘落在地上的那一刻,清脆的碎裂声响起。瞬间便化为一块块的碎片,散落在她的脚边。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她与解雨晨对上视线,淡淡地飘出一句。
“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