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的伙食很辣，明月盯着锅里沸腾的鸳鸯锅，半边火一般的辣椒，轻轻的吸着气。
太辣了……她眼睛给辣的水汪汪的，盯着裴序秋。
“铮铮，没水了。”脑子辣的头昏眼花，明月脱口而出。
裴序秋筷子一愣，笑起来眼尾的褶皱细而深，“叫我什么？”
明月自已反应过来，头低了下去，小声道：“裴序秋。”
在京大那几年这么叫着叫着，人都成了条件反射，后知后觉才知道，这个称呼已经跟她无关了。
他还是应了一声，“饮料马上就到了。”
裴序秋也吃不了辣，一直吃的是“白水锅”。
前脚没拦着她小口吃，转眼的功夫明月已经辣的要哭了。
明月眼泪花闪烁，舌头忍不住伸出来，一下一下吸着凉气。
裴序秋多看了几眼，口干舌燥的，涮着白水锅里的青菜，目光却是热烈白燥的。
“你过来。”
“我有个办法，可以给你缓缓.”
明月将信将疑的凑近了些，男人大掌扣住她后脑勺，用力吻了上去。
滚烫的舌尖探进去，肆无忌惮的碾过她唇内的每一侧。
明月睁着眼睛，看到他高挺的鼻梁顶着她，眼睛又慌忙闭上，伸手推搡.
这是什么鬼方法……
唇里的每一处，充斥着淡淡的和甘草味。
裴序秋托着她后脑勺，亲的越发深入，换了个方向明月整个人都被抱到他怀里。
空气里萦着不知羞耻的一声“啵~”，不知道是谁的。
明月被吻的头更晕了，直到手指碰到一处什么，才如梦初醒般。
门口传来几声清脆的敲门声，明月用力挣扎两下，声音沉在琐碎的吻声里，
“水……水来了。”
他终于如愿以偿把人松开，指腹轻轻碾过她唇边，意犹未尽一般，
“是挺辣的。”
“我去拿水。”
后半段，明月也学着他在那半边开水锅里捞着，咕咚咕咚的喝水，恨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
……
“你们有钱人真有意思，没事儿就爱到处买点房子。”
明月的确不知道，他在江州还有一套视野辽阔的大平层。
虽然从小家里不缺钱，但明德川不爱钱，够吃够用就行，明月也随了他的性格。
裴序秋勾了勾唇，“喜欢这儿？旁边还有一套，过户给你。”
明月弯腰踢掉了高跟鞋，光着脚往里走，没喝酒也像微醺上了，语气都是粘腻的，“不要，没那个命。”
裴序秋皱了皱眉，但也没说话。
他跟了上去，伸手攥住明月脚踝，半蹲着，拍了拍脚底，“祖宗，穿鞋啊。”
“地上很凉的。”
江州的夜晚很热闹，不远处的夜空绽开了一朵绚丽的金色花，裴序秋侧头看着人，
“出去放烟花吗？”
他记得，她大学时候，是爱烟花爆竹的。
那一年从兰溪坐火车到北京找他的时候，明月还给他放了好几根仙女棒。
冻的手指通红，脸蛋上却透着笑。
明月摇了摇头，估计是困了，眼睛微微的眯着。
他凑近了些喊她，带着亲近，“明月，粥粥儿……”
“洗把脸去床上睡。”
明月推了他一把，头靠着里面，昏沉沉的闭上眼。
裴序秋认命般打了热水拧毛巾，平常养尊处优的一个人做起事糙的很，溅了好多水在地上，落在明月脸上的热毛巾却是极温柔的，细细的给她擦了把脸。
白衬衫袖口带着湿润的水汽，男人从背后把人圈住，牢牢的抵住她。
明月身上软的要命，砒霜一般，他好像一沾上，就根本戒不掉。
就连这个夜晚，一年的末尾，温暖的裴序秋都恍惚，好像这些年，他见过风霜雨雪，都没有这一秒来的值得。
美好恍惚的像偷过来的。
他忽然把明月搂过来面对着自已，好像只有这样，他的心才会很安静，她真的是在我身边的。
明月睡的正沉，嘟哝了一声：“神经，走开……”
裴序秋缓了一秒唇角上扬，捏住她鼻尖，额头抵着她，“骂我什么呢……”
明月伸手乱挥，眉头有皱起来的趋势，裴序秋松了手，看到她眼底的乌青，心里后悔了。
不应该闹她的。
明月把头靠在了他肩上，睡着了，暖融融的像个小松鼠依偎着他。
凌晨的时候，明月模模糊糊的听见他起床打电话，那头似乎吵了两句。
裴序秋在阳台声音压的很低，“我不会回去的。”
“我妹不是在家？让她去……”
那头又说了什么，裴序秋挂了电话。
一转头，明月顶着毛茸茸的头发坐在床上，额头上有淡淡的红印子，他看的心都软了，快步走过去，
“吵醒你了？”
明月摇了摇头，“你回去吧。”
她大学时候就知道他们这种人过年都会很忙的，要趁着这个机会打点各种关系。
以前明德川也会带着妈妈和小明月到处吃饭，她屁颠颠跟着，每到这个时候，小明月都会得到很多新奇的玩意儿。
她小时候，是最喜欢过年的。
只是这几年……明月都习惯了。
裴序秋没说话，坐在床边，一直在舔着唇角，说不出话。
他愧疚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明月知道，她索性笑嘻嘻的，“快去吧，我昨天刚看见一楼新来那个收钱的小帅哥蛮帅的。”
裴序秋掐住她脸，态度很坚决一般的摇了摇头，“不行。”
家里需要他，裴序秋再有多不舍，都是要走的。
他换西装，细细簌簌的，当着她的面套西裤，大腿肌肉线条流畅紧绷，前面鼓起一大坨，明月拿被子遮住了头。
走的时候，裴序秋伸手扯她脸上的被子，越扯越明月跟条小泥鳅似的越往里面钻。
裴序秋弯腰把整个被子都抱在怀里了，她不动了，乖乖的。
男人低头，一夜未眠的眼角还是红的，隔着被子轻吻了下。
明月咕噜咕噜的裹着被子从他身上滚下去了，声音含糊不清，“快走吧。”
“待会我让我妹过来陪你，别乱跑，注意腰，别……”
“哎呀！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啰嗦！”
裴序秋轻笑了一声，门被轻轻带上，一屋的寂静。
明月从被子里探出头，眼睛忽然蒙上了层雾，“小气鬼。”她把被子卷着卷紧了，闭上眼却无论如何睡不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