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了,快要过年了。
路上风有些大,明月披着棉外套往回走,她来不及换衣服,裹着那件裙子就回了家。
开门的手微微的抖,她来不及思考许多,软绵绵的栽在沙发上。
裴序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兰溪?
他不是应该在国外读书吗,到底什么时候回的国?
明月没力气细想,没几分钟眼皮烧的通红。
一整夜,明月只觉得口干舌燥,非常想喝水,歪在沙发上到天明。
轴荷别墅里,李想四仰八叉的横在床上,听到门口嘀嗒一声开门声,
嚼着薯片嘟囔,“序哥,你内裤借我穿一下啊。”
裴序秋动作僵了一下,抿了下唇听到李想补了句,“新的。”
进来的那位爷,脸色阴沉,下颚线凌厉,浑身莫名散发着一股悲伤的气息。
李想直起腰,看清他脸上模糊的五个手指印,一脸八卦的凑上去,
“哎呦我去!你被打了啊?!”
李想凑上去欠揍的想摸一下,裴序秋扭过头。
开始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的倒酒。
“欸……?罕见!美男子为情所困……”李想努力从游戏画面中分出一只眼睛,越发觉得那几个指痕有意思,
“你这脸,哪个女人打的啊……”
裴序秋沉默不语,“路过的一只野猫,没注意,被挠到了。”
屋外大雪纷飞,他难得的喝了个烂醉。
李想睡之前陪他喝了杯冰啤酒,听到裴序秋一直在小声说话,凑近了才听到他一直在说,
“兰溪……不告诉我。”
李想鲜少能看到他醉成这个样子,不就说出差来趟兰溪吗,搞的像私会旧情人一样。
.
“听说了吗?今天来了个新投资商,听说是从国外回来的呢。”
受伤之后,明月选择了铤而走险当歌手,嗓音很有特点,可惜一直都不温不火着。
周欢欢捧着热奶茶往门外看,忍不住少女心爆棚,
“你说,是不是电视剧里那种一米八八块腹肌的霸总啊?”
明月发烧才好,穿的有些厚实,抓着块抹布认真的抹大厅的镜子,手指关节冻的红红的。
男人穿一身行政皮夹克,大背头目光如炬,正朝里面走来,踩着一地积雪,轻微的咯吱声,皮鞋与积雪亲吻。
他刚出现,这里的人不约而同的“哇——”了一声。
明月没抬头,手指冻麻了暂时没啥知觉,哈赤哈赤朝手指上吹着气。
周欢欢激动的差点晕过去,扭头看了眼明月,这傻孩子还在忙着擦玻璃,
“别擦了别擦了!快看!”
明月鼻尖冻的红红的,隔着遥遥的积雪,看了眼屋外。
那个人踏着初雪,单手抄着皮夹克的口袋,似乎意味深长的朝这个方向看了眼。
明月顿时低下头,指尖紧紧的攥住抹布。
录歌棚的负责人都站在前面欢迎,声音化在风雪里,说了许多,裴总裴总的喊,但是明月都听不见了。
裴序秋怎么会出现在兰溪呢!
她手抖的抓不住抹布。
她不会自以为是的,以为他是来找自已的。
有关于裴序秋短暂的飘渺的记忆,早已断送在北京了。
裴序秋掀起眼皮不冷不淡看了眼,又默不作声垂着眼睑看着录音棚的设备。
“序哥哥,他怎么来兰溪了?”韩笑披着白羽绒服,看到那张英朗凌厉的脸,忍不住心口微微悸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周围的几个小姐妹立马附和上去,“笑笑,你认识啊?”
韩笑低头,似乎有几分羞涩,小声道:“他和我一块儿长大的。”
几个女生秒懂,意味深长笑道:“原来大佬是为了我们笑笑公主而来啊……”
“我说我们这小破地方,怎么还会有投资呢。”
嬉戏打闹一片。
韩笑哎呀一声,脸缩进大衣领子里,声线发着嗲,“你们……你们别说啦。”
这儿的人,谁不知道,韩笑的父亲是兰溪当地小有名气的包工头,赚了不少钱。
有钱嘛,自然有人愿意捧着。
许多内部的资源,自然也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倾斜到了这部分人的口袋。
明月往手心哈热气,心乱乱的。
原来是为了韩笑来的,那就说的通了。
明月怕冷,裹的跟个笨企鹅似的,正朝手心里哈着热气。
……
热水茶室,午后静悄悄的,空气轻轻飘着苦咖啡的味道。
明月前脚刚进,关门的瞬间一只皮鞋尖抵住门框,心一紧,一个高大俊朗的身影也闪了进来。
一股力道隔着腰带递了过来,空气里嘶啦一声。
明月后脑勺抵住墙壁,眼前的一张俊脸放大。
门嘭地一声关上。
裴序秋低眉,眼尾微微上扬,狭长的那双眼,目光就这么锁着人。
空气静悄悄的,男人喉结轻轻滚了一下。
明月只觉得喘不上气,一瞬间呼吸绷紧,对视的片刻她只觉得脸通红。
女人慌乱的弯腰打算从他臂弯里钻出来,又被拦腰抱了回去。
薄唇一步步朝温润的小脸蛋边靠近,明月呜咽一声,手指死死的抵住男人胸口,大喊:
“干什么?性骚扰吗?!”
两只桃花眼瞪的圆圆的,小脸板着,显然是有些生气了。
只是气势多少有几分不足。
裴序秋扯了扯唇角,像是被气笑了,“你可以这么理解。”
“不装不认识我了?”
在门外的时候,裴序秋看她言笑嫣嫣的跟人聊天,对别的男人笑的那叫个开心。
跟不认识他似的。
装的不是很好吗。
"明月,我应该投钱。"裴序秋顿了下,说:“送你去当演员。”
明月目光落进他那双眸子里,像无数星光熄灭在海面,似是而非,语气却极为平静,
“我们很熟吗?”
她语气里的生疏与隔离,让人深深的愣在原地,好像一把带刺的玫瑰,扎的裴序秋心口血液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