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序秋忙着潮海的事儿,亲手斩草除根,手起刀落,一下子裁员十几个。
周一的时候,韩笑进来公司就听见一堆人吵吵嚷嚷,几个垂头丧气的抱着箱子出来。
“听说,新来的那个,纯纯门外汉,要来做领导喽。”
“嗳,那老李呢?”
“对啊,好长时间没看见老李了。”
“不知道,好像请病假了,欸……怎么会请这么久。”
韩笑心里咯噔一下,之前听姑妈说老李被人搞了,这么狠,连潮海都直接易主了。
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她忙躲进茶水间打电话给姑妈。
响了几声,电话被接起。
“潮海的老李,姑妈,你知道……”
那边急匆匆打住了她,“笑笑你在公司吗?声音小点!”
韩笑手心出了点汗,声音带着怯,“姑妈,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老李得罪了人,被打了,现在还昏迷着。”
韩笑心惊,“姑,姑妈,报警了吗?”
“哎,你以为没报,那人我们根本得罪不起,警察也拿他没办法。”
挂了电话,韩笑背抵着墙,只觉得手机有些拿不稳。
门口一个高大的男人步履迅速的进来,脸上一丝笑容没有,从电梯上上去了。
明月在录音棚待了一上午,坐在椅子上想新歌的填词,没几秒脑袋轻轻的低了下来。
冬季的阳光洒在毛茸茸的围巾上,明月闭着眼,只觉得身上暖融融的。
半睡半醒间,手上攥着的稿纸落到地上。
忽然,脸上传来冰凉的触感。
明月头一歪,猛地醒过来。
头顶传来低低的一声笑。
明月眨了眨眼,抬起头看到裴序秋那张心情明显很好的脸。
阳光肆意的洒在他的大衣上,男人的掌心却很冷,托住她的脸蛋,看到她眼里的惊诧,轻挑了下眉。
明月蹭一下站起来,跟小鸡仔似的呆住。
“偷人去了?坐着都能睡着。”
明月动了动唇,默默视线下垂,咕叨了一声。
“骂我什么?”
明月摇摇头,乖巧:“夸你你,好帅啊。”
“瞎眼王八,是什么夸人的新词吗?”
明月:“……”
明月明显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牵扯,转过身,往楼下跑,到楼梯口的时候,腰疼的像锥子扎。
她皱了皱眉,赶紧伸手摁住腰,一阵头晕目眩之间,明月只觉得脑子也跟着疼了起来。
身后的声音都开始变得模糊,明月扶住楼梯,努力摇了摇头,还是倒了下去。
身后猛地一股力道……
——
再次睁眼的时候,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鼻腔。
岑芙泪眼汪汪的看着她,“粥粥,你怎么不说啊。”
“什么都瞒着我们……”
明月脸色苍白的像片纸,虚弱的笑了笑,刚要从床上爬起来岑芙赶紧凑近了扶。
她看到门口站了一个抽烟的男人。
头又低了下去。
岑芙顺着她的视线,声音很轻,“裴序秋送你来的。”
站着的男人连背影都透着生气和郁躁,脚边堆了好几根烟,门口传来小护士的声音,
“欸……医院不能抽烟啊。”
裴序秋把烟灭了,扭头看到她已经醒了,靠在床头,唇都没了血色。
他一下子被一口气堵在喉咙里,鼻尖都是酸涩的,语气不自觉重了些,
“腰疼不知道说,准备把自已活活疼死吗!”
明月没吭声,鹌鹑似的缩在岑芙怀里,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有愧疚,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多少钱,一会儿转给你吗?”
她不想努力的找办法治腰了,反正治好了也跳不了舞了。
两句轻飘飘的话像冷水一样,把裴序秋淋的透湿,看到她挪开视线不去看他,一下子愧疚极了。
他是嫌麻烦那个意思吗!
岑芙声音很大的护犊子,“你说话注意点,明月还是病人呢。”
男人人高马大的站在门口,明明前一秒还气恼着,这会儿竟能看出不知所措,手背上青筋鼓着。
李想提着果篮进来,气氛正怪着,他侧头看了眼裴序秋,放下果篮把人拽走了。
*
走廊上安静的人心慌。
李想终于打破沉默了,“你变得跟以前都不像了。”
裴序秋没说话,正好想到前几天明月为了个破名额,跑到酒店去签合同,差点被……
这都什么破事儿。
她过的什么破日子,要气死他吗?
裴序秋抬手捂住眉,声音闷沉,“是吗?”
李想:“是啊,”他靠在椅背上,目光带着笑,“老头儿以前说,这么多孩子里,你是最沉稳的。做事最有分寸。”
是啊,他以前是个多平静的人,就算世界崩塌在面前也只是安静的抬眉看一眼。
陈时歌以前还吐槽他“冷暴力”。
“你现在呢,”李想笑,“要说真哪儿变了,鲜活了。”
裴序秋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李想:?!
“不过你刚才声音那么大干嘛,别说明月,我都被你吓一跳。”
裴序秋郁闷的抓心挠肝,一声不吭。
从再次见到她的那天开始,他就开始失去理智,血动不动就往太阳穴上冲。
空气安静了许久,才听见一句皱巴巴的话,
"我那是嫌她麻烦吗,"
“我……那是,那是心疼她。”
越往后说,声线越低。
李想缩了下脖子,把他往里面推,“大哥,肉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