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铮——”
电话刚被接通,裴老爷子咳嗽了几声,像是要喘不上气了似的,又喊了好几声,
裴序秋颓然的应了一声嗳。
“你茬架了?”
男人嘶了一声,“消息传这么快?”
老爷子咳嗽个不停,听起来几分虚弱。
他在北京长大,小时候最疼他的也是老爷子,小序秋经常拽着老爷子上哪买零食,小时候吃的小脸圆嘟嘟的,整个人胖嘟嘟的。
长大了反而瘦了,个子又高又白,往人堆里一站像飒飒秋风。
“你茬架倒好,咋还闹进局子了?”
裴序秋不说话,觉得有几分丢人,耳朵臊的红红的。
“听说……对方还是谍海的老板,玩音乐的,你啥时候……”
还没等他说完,裴序秋打断他,“爷爷,您咳嗽,早点休息。”
老爷子声线忽然来了兴趣似的,沉默了几秒,问道;“为了姑娘家?”
空气静的落针可闻。
裴老爷子忽然哈哈大笑两声,裴序秋耳朵臊的更红,没忍住挂了电话。
老爷子眯着眼点了点手机,“开窍了这小子。”
…………
出海的一批货临时变了卦,总部电话飞过来,裴序秋挂了电话把玩着手机。
李想鬼叫着,“妈耶,这老头儿还真……看不出来”
是几张监控的照片,他看到那张秀气的脸,立马阖上。
裴序秋目光扫过来,盯了几秒,伸出手。
李想头摇的像拨浪鼓。
“拿来。”
两个字声音不大,压迫感却极强。
李想刚想逼逼几句,手上老老实实把的东西递出去。
血脉压制似的。
照片呼啦一声拉出来,灯光模糊里,明月眼角挂着一滴泪,摇摇欲坠,隔着模糊的镜头,恐惧和绝望席卷。
“咚——”
桌上一盏灯随着裴序秋的动作,掉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李想赶紧抬头,看他太阳穴边青筋暴露,手都在抖,明显是气极了。
“嗳,都让你别看了,人你也打成那样了。”李想跟个小媳妇似的扫掉地上的碎片,“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裴序秋这个人其实很温柔,这么多年,李想都没见过他发什么脾气,大部分时候情绪都很淡。
也就……
回回,碰上明月的事儿。
他才会像个毛头小子似的,护犊子一般冲上去。
“谍海被你这么一折腾,王惊直接折了,李成荫没了。你投的钱不得打水漂?”
潮海音乐,算的上兰溪排的上号的音乐制作。
裴序秋把那叠照片卷在手心里,指尖用力到发白,才对李想说,
“拿去烧掉。”
李想嗯一声,心里暗笑,护犊子护成这样。
当时在华尔街拼命,要死要活忙上市一边忙功课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吃完饭,群里有个人发了张照片。
[新泡了个妹子。]
那个女人吧,小巧的瓜子脸,标致的杏仁眼,笑起来柔柔和和的,乖乖巧巧的被男人搂在怀里。
其实吧,顶了天了也就三分像明月,嘴巴鼻子根本不像。
连李想都看出来了不是明月,晚上看到裴序秋的时候,李想竟然发现他在订回国的机票。
那时候疫情封的紧,一张回国的机票被炒到十几万。
裴序秋第二天就去包机,说要回去一趟。
问是什么事儿,反正就是想家了,要回去。
李想看破不说破,也帮着联系。
那是疫情最重的一年,国内几乎都封了,更别提海外,带瓶泡菜去吃都得查半天。
李想没联系的到合适的,第二天发现裴序秋出价五十万在社交平台上,平生第一回看到裴家的少爷,低声下气的到处求人。
好长一段时间,裴序秋顶着“想家哥”的名号好长一段时间。
~
从外廊回来的时候,李想听到裴序秋在讲电话。
“谍海的股权架构书?”
“这东西你咋得到的,你想干嘛?”李想眼尖的瞥到几个字,要笑不笑的看着裴序秋。
李想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又低头打游戏,“你这也太火速了吧。”
股权架构书,用屁股都能想出来他要干什么。
空气里传来气泡水易拉罐打开的声响,清脆一声,李想推了推手边的可乐给他,
“护成这样,不然当时老成怎么说你小心眼的很呢,我算是看明白了."
“她……结婚没啊?”李想把玩着手里的木雕,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
裴序秋扯了扯唇角,没说话,又低下头。
“不是!哥!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李想倒吸一口凉气,“你要做小三啊?”
“去你的。”
“那男人,叫……叫,张啥来着。”李想放下刻了一半的木雕,笑的不成样子。
他啧了一声,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裴序秋。
裴序秋轻轻扯了下唇角,目光沉沉的,眉宇之间有鲜少的倦怠,什么都没说,拣了一个桌上的苹果想都没想啃了一口。
李想硬生生把没洗咽进肚子。
“你查下他不就知道了?”
裴序秋没抬眼,单手在键盘上敲,一个苹果啃来啃去。
李想突然说:“是你不敢查吧。”
裴序秋动作顿了一瞬,喉结上下滚动,只有那双平静的眼,目光一下子变得浓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