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时而行的生物,执掌「终末」命途的星神,穿行于宙域之间的幽灵,喃喃宣布着必将实现的预言……
你我都行走于「终末」的命途之上,皆是命运的奴隶,我们无法改变命运,就像是奴隶无法反抗一样。
但我们可以改变事件的走向,让一切走向我们自认为更加好一些的结局。
“【命运的奴隶】……”
“艾利欧。”
两个同时走在「终末」命途上窥视未来的人相遇了。
“又一个。”
“又一个从其他世界过来的人。”黑猫抬起自已的猫眼,看着面前这个生物。
那是与他同样走在「终末」命途之上的人,形象也与他过分相似,却又正好相反,出现在黑猫面前的是一只白猫。
而桌上的剧本正对应着棋局。
“善弈者无通盘妙手,人们会为一子妙手力挽狂澜而喜,却不为大局危倾而忧。”
“星核猎手,你已经输了。”
白猫舔了舔自已的爪子,棋盘上的对弈早已结束,这对他早就已经是必赢的局面了,就像是这件事他无论如何都要插上一手。
为了自已,也为了他们……
哪怕无法改变命运,自已也要引领他们前往更好的结局。
“把你偷的棋子拿出来。”黑猫无情的拆穿了面前的人,虽然他的棋艺确实很好,但他们下的棋是一盘死棋,如果不是他偷了棋子,根本不可能分出胜负。
白猫面色一僵,不情不愿的掏出了那一枚被他藏起来的棋子,然后是一枚又一枚。
艾利欧的脸色都僵了,他原本以为这位只偷了一枚棋子,想将自已当成奇兵。
“我本以为你走的是,谋士以身入局异能胜天半子……”
“谁能料到,你把包含你我在内的所有人都当成了棋子,在既定结局改变不大的情况下,打出了更好的方向……”
艾利欧叹了口气,最后犹豫的喊出了面前那位白发少年的名字。
“行走于终末之路的神策将军——景元。”
景元把玩着自已手里的那几枚棋子,看向棋面,上面每枚棋子都有着属于自已的主人。
星核猎手,星穹列车……
罗浮这一次危机最合适的骑兵,丹恒和刃哪怕经历的再多,也始终不会站在想要毁灭罗浮的那一边,当然,这件事他们也做不到的。
要真做出了这种事,那便是站在一位新神的对立面,与巡猎星神为敌。
“帝弓司命……”
景元念叨着那位自已自小崇敬星神的名称,将代表他们这几位异世来客的棋子一一摆放了上去。
应星哥和丹枫哥……
另一个未来的我和相对应未来的彦卿……
最后是他自已,景元将自已也算计在了里面,他要去找一个人,一个在这个世界早就死去的人。
“再聊一会儿吧,无论是剧本还是棋局都没那么快开始。”
艾利欧倒是有心想要再留一留景元,毕竟现在就前往仙舟罗浮还为时尚早,星穹列车还没有就位,那两个刚刚来到这世界的人也才苏醒不久。
“如何?想来这应该是你熟悉的味道吧,阿刃在离开之前亲手做的饭菜。”艾利欧他出了刃早就准备好的饭菜招待客人,至少这次不是被银狼点的外卖敷衍。
景元尝了尝,确实是很熟悉的味道,是倏忽之战前应星哥在空余时候会给他们做的饭菜,但也只是很像。
人早就不像当年那个人,饭菜的味道也不是当年的味道了,更何况那碗红红的汤可不是加了番茄,里面看起来就是某个做饭的人手抖不小心割了自已的腕流出来的血。
景元在某一瞬间似乎看到了这个画面。
“刃,艾利欧不让我用外卖敷衍午饭,你记得再去罗浮前把午饭做好放冰箱里。”
“艾利欧说了……不行不行,要死了!艾利欧说了今天有客人来,不过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银狼一边打游戏一边转告艾利欧的话。
刃沉默寡言的切着菜,一切看着都那么正常,如果他没有手抖的话……
“刃?”银狼起头只看见对着自已喷血手腕发呆的刃,还有那锅里血都快被煮成毛血旺的汤。
或许是因为时间较赶的原因,这道菜最后还是被不知情的流萤端上了艾利欧的餐桌……
艾利欧抬起自已的猫头看了看,默默把这道菜推了下去,他还是比较想吃正经饭菜,而不是阿刃牌毛血旺。
“应星哥做的饭菜,我似乎只有在我的墓前能尝到了,在他寿终正寝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尝过这个味道。”景元顶着一张少年的脸,语气却是老年人般的怀念。
怀念着早就逝去的短身种友人,自已的师傅和挚友,那些不能再见的人。
「终末」……一个可以让你见到未来可能性的命途,但从你看见未来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成为了【命运的奴隶】,无法改变任何一个未来,除非这个未来本就有其他的结局。
“我看见了……全都看见了……”
“剑,弓,长枪,阵刀……还有那百冶的铸造锤……”
当时还是少年的景元,在那无人知晓的时刻,成为了他们五人之中第一个身犯魔阴的人,身上还带着终末命途的气息。
他的眼里是一片血色,那是倏忽之战中他们五人必定会死去的友人,白珩姐和应星哥,似乎总有人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丹枫哥似乎总是会踏上歧途,无论是成功或者失败,他都会付出代价,地上破碎的持明卵,死在那里的同袍,甚至有时候我们活下来的人也会成为牺牲品。
被镜流亲手斩杀的同袍和昔日挚友化作的孽龙,她的手上沾上了再也洗不去的血,师傅似乎也总会疯在这个时候。
“不得善终……不得善终……”
这是第一次,他拦下了白珩姐,应星哥却走上了那一条路,倏忽死于应星亲手酿造的一场大爆炸,死去的人也包括应星他自已,命运似乎进行了重复,只不过这次死的人不同罢了。
“我也死了……这是第几次了?”景元似乎走上了轮回一般,在死亡中又重复回到那一场大战,他一次次拉住自已的挚友,却也没能阻止云上五骁的分崩离析。
“我死于师傅的剑下……”
“我死于孽龙发疯时的利爪之下……”
“我死于持明龙尊的龙狂……”
……
就像是从地狱里爬起来一样,景元几乎能预料到这次战争中的每一次攻击,因为这些他全都亲身体验过了。
似乎还有机会改变,景元抢下了白珩的星槎,拿走了应星身上的炸弹,这一次他要终结这一场轮回。
“终于要结束了。”
就像是解脱一样,景元成为了这一次的牺牲者,他也彻底的踏上了「终末」的命途,窥探着命运。
“彦卿这小子成我师弟了,师傅和白珩姐果然是互相喜欢的,只可惜我没能赶上他们的婚礼。”
“丹枫哥果然喜欢应星哥,不过他们都尊重彼此的决定,应星哥就像他所期望的那样,以一个短生种的方式实现了自已人生的价值,然后离去。”
景元看着这些未来,他还是少年模样,死于那场战争的他再也无法长大了,仙舟罗浮也彻底失去了那有着神策将军的未来。
“要好好活着……”
这是注定不可能被人听见的声音,也是「终末」命途引导未来的代价,他存在的同时也不存在。
无法窥视的时间与命运才是他的藏身之所,也只有墓碑前偶尔出现的饭菜才让他感觉自已和这个世界并没有分开。
“应星哥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如果大家都能活着,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