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温柔地洒在小镇的每一个角落,像是给世间万物都披上了一层薄纱,宁静而祥和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似乎在诉说着平凡日子里的小美好。晓萱却在这看似美好的清晨,被一阵强烈的不适感从睡梦中拽了出来。
她刚微微睁开惺忪的睡眼,那股恶心劲儿就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猛地从胃里往上翻涌,容不得她有半点迟疑,她一把掀开被子,赤着脚就冲向卫生间,拖鞋在地板上被甩得老远,发出“啪嗒”一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兀。
她冲进卫生间,双手紧紧地扶着马桶边缘,身子前倾,脖子上的青筋都因为用力而凸显出来,那模样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吐出来似的。嘴里不断地泛着酸水,每一次呕吐都像是要把身体里的力气抽空,她的耳朵里充斥着自已剧烈的呕吐声,那声音在小小的卫生间里回荡,让她越发觉得难受。鼻子也被那刺鼻的气味充斥着,本就敏感的嗅觉此刻更是雪上加霜,使得她的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团,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她靠着卫生间的墙壁慢慢滑落,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打湿了她睡衣的领口,后背的衣衫也早已被汗水浸湿,紧紧地贴在背上,凉飕飕的,可她却顾不上这些。
起初,她还心存一丝侥幸,暗自安慰自已,也许就是昨天贪吃了那几块街头卖的看着不太新鲜的糕点,才闹得肚子这般不舒服。毕竟那糕点的奶油泛着一种奇怪的色泽,当时就该有所警觉的呀,她一边想着,一边用手轻轻揉着自已的肚子,眼神里透着些许懊恼和无奈。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里,这恶心、呕吐的症状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愈发变本加厉起来。那感觉就像是有个调皮捣蛋的小恶魔,藏在她的身体里,时不时就出来捣鼓一番,搅得她不得安宁。每次发作时,她的眼前都会一阵阵地发黑,胃里像是被人用手狠狠地揪住,拧成了一团,那种疼痛和难受让她几近崩溃。
晓萱的心里像是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祥的预感如同疯长的藤蔓,在她心底肆意蔓延开来,紧紧地缠绕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她常常坐在窗前,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手指无意识地在窗台上划来划去,指甲与窗台摩擦发出轻微的“嘎吱”声,那声音仿佛都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慌乱与不安。
终于,在一个天色还灰蒙蒙的清晨,晓萱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瞒着所有人,去医院一探究竟。她轻手轻脚地起床,害怕吵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家人,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的,像是在完成一项无比艰巨的任务。她穿好衣服,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看着镜子中那个脸色略显苍白的自已,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可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她走出家门,清晨的街道冷冷清清的,偶尔有一两个晨练的老人路过,那缓慢而沉稳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晓萱那本就紧绷的神经上。她缩了缩脖子,把围巾往上拉了拉,试图抵御那丝丝寒意,可心里的慌乱却怎么也驱散不了。
来到医院,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儿扑面而来,直往她的鼻子里钻,她忍不住皱了皱鼻子,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她赶忙用手捂住嘴巴,强忍着那股恶心劲儿。医院里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充斥在她的耳旁,有小孩的哭闹声、病人的呻吟声、家属的安慰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让她本就烦躁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她机械地去挂号、排队、等待检查,每一个环节都像是一场漫长的煎熬。坐在候诊区的椅子上,她的双手不停地搓着衣角,把衣角搓得皱巴巴的,仿佛那衣角成了她此刻唯一能发泄情绪的对象。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检查室的门,那目光中透着紧张、害怕和一丝期待,仿佛那扇门后面藏着的是她未知命运的答案。
当护士终于喊到她的名字时,晓萱像是被电击中了一般,身子猛地一颤,随后缓缓站起身来,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每走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她一步一步地朝着检查室挪去,感觉自已就像是一个即将走上刑场的犯人,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走进检查室,那冰冷的仪器、刺眼的灯光,让她越发紧张起来。她躺到检查床上,双手紧紧地攥着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变得惨白,手心里全是汗水,把床单都浸湿了一小片。她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周围的一切,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希望只是一场虚惊,可又害怕那残酷的现实真的摆在眼前。
不知过了多久,检查终于结束了。晓萱忐忑不安地接过医生递来的检查结果报告单,她的手微微颤抖着,仿佛那报告单有千斤重。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目光落在报告单上的那一刻,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像是有一颗炸弹在脑海里炸开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耳朵里也传来一阵尖锐的耳鸣声,嗡嗡作响,让她几乎听不见周围的任何声音。
“怀孕了……”那三个字就像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劈在了她的心上,她的身子晃了晃,若不是医生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怕是要直接摔倒在地了。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仿佛喉咙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拼命地忍着,可那滚烫的泪珠还是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一颗一颗地顺着脸颊滑落,砸在报告单上,晕开了一小片字迹。
孩子的父亲是林风啊,那个曾经如同阳光般照进她生活的男人,那个让她爱得刻骨铭心,又痛得撕心裂肺的男人。过往的回忆如幻灯片一般,在她的脑海中一一闪过。
还记得他们初遇的那个午后,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地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林风就那样逆光朝她走来,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比那阳光还要耀眼,一下子就撞进了她的心里。他们一起在海边漫步,海风轻轻拂过,带着咸咸的味道,吹起她的发丝,林风笑着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手指不经意间划过她的脸颊,那温热的触感让她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心里也像揣了只小兔子一样,怦怦直跳。
可后来,他们之间也有了争吵,那些激烈的话语就像冰冷的刀子,一次次地割伤彼此的心。有一次争吵过后,林风摔门而去,那“砰”的一声巨响,仿佛把她的心也摔得粉碎,她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听着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感觉那雨滴就像砸在自已的心上,冰冷又疼痛,眼泪止不住地流,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此刻,这些回忆交织在一起,让晓萱的心里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她失魂落魄地走出医院,外面的阳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她抬手遮挡着阳光,却感觉那光线像是能穿透她的手掌,直直地照进她心底最脆弱的地方,把她那些藏在心底的慌乱、迷茫和痛苦都暴露无遗。
风呼呼地吹着,吹起她的围巾,在她眼前肆意飞舞,她却没有心思去整理,只是任由那风肆意地吹打在自已身上。她的脚步有些凌乱,不知道该迈向何方,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变得陌生起来,而她,就像一个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找不到方向,也看不到希望。
“林风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呢?他会满心欢喜地拥我入怀,说要一起迎接这个小生命的到来吗?还是会觉得这是个累赘,然后冷漠地转身离开,就像那次争吵后摔门而去一样呢?”晓萱喃喃自语着,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在风中显得那么单薄和无助。
她咬着嘴唇,嘴唇都被咬出了深深的齿印,丝丝血迹渗了出来,可她却感觉不到疼痛,此刻她的心早已被痛苦填满。“那我又该怎么办呢?留下这个孩子,可未来的路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我一个人能承担得起吗?不要这个孩子,那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而且这也是我和林风之间的……”晓萱的心里如同有两个小人在激烈地争吵着,一个劝她要勇敢面对,一个却又让她退缩逃避,她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和痛苦之中。
她的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天翻地覆,曾经那些美好的憧憬、安稳的生活,都在这个消息面前变得支离破碎,而她,只能在这狂风巨浪般的现实中,独自挣扎,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那一丝可以让自已心安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