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像一尊被抽去了灵魂的雕塑,僵立在原地,目光死死地黏在晓萱渐行渐远的背影上。那背影似带着千钧重量,每挪动一步,都在林风的心湖上搅起一圈又一圈苦涩的涟漪。他的耳朵里,仿佛只剩下晓萱那带着决绝的脚步声,一下下,如同重锤般敲打着他的耳膜,敲得他的心阵阵抽痛,自责如同疯长的藤蔓,在心底肆意蔓延,将他的整颗心缠裹得密不透风。
他的脑海中不断地放映着往昔和晓萱相处的画面,那些甜蜜的微笑、温柔的话语、深情的凝视,都因为自已一时的赌气,被无情地碾碎在了时光的尘埃里。他多恨那时冲动又幼稚的自已啊,怎么就为了一点小事,把最爱的人给弄丢了呢?此刻,他清楚地知晓,自已对晓萱的那份爱,从未消散,反而在这分离的痛苦中,愈发浓烈,如同一团燃烧不息的火焰,炙烤着他的灵魂。
于是,林风咬着牙,攥紧了拳头,指节都因用力而泛出了青白之色。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和新女友分手,哪怕要面对千般指责、万般为难,他也绝不退缩。在他心里,晓萱就是那束照亮他世界的光,没了她,生活只剩无尽的灰暗,他无论如何都要把这束光重新找回。
怀着这样的决心,林风脚步迟缓却又坚定地朝着晓萱的住处走去。一路上,他的鼻尖似乎总能闻到晓萱身上那淡淡的洗衣液的香气,那是独属于她的味道,以往每次靠近她时,这股香气都会萦绕在他鼻尖,让他心生温暖与安宁。可如今,这香气只存在于记忆与想象中,却也越发让他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就见到晓萱,将自已满心的悔意倾诉出来。
终于,他站在了晓萱的房门前。那扇门在他眼中,此刻竟显得有些陌生又冰冷。他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悬在半空好一会儿,才轻轻地落下,敲了几下门。每一下敲门声,都好似敲在他自已的心上,紧张与期待交织的情绪在心底翻涌。
门缓缓打开,晓萱出现在他的眼前。林风的目光落在晓萱那红肿得如熟透的樱桃般的眼睛上,那眼睛里满是疲惫与伤痛,让他的心瞬间像是被一只无情的大手狠狠揪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半天发不出声音。
晓萱则冷冷地看着他,那目光犹如冬日凛冽的寒风,刮过林风的脸颊,让他感觉一阵刺痛,从皮肤直钻到心底。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用那带着哭腔却又强装冷漠的声音说道:“你现在来干什么?你觉得一切都可以这么轻易地过去吗?”那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带着几分哀怨,几分不甘,直直地钻进林风的耳朵里,让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仿佛那话语有着实质的冲击力。
林风用力地咽了下口水,试图平复自已慌乱的心情,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晓萱,我错了,我和她已经分手了,我们重新开始吧。”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眼神里满是恳切与渴望,就像一个在黑暗中摸索许久的旅人,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急切地想要抓住。他的双手不自觉地向前伸了伸,又像是害怕被拒绝般,在空中顿住,微微颤抖着。
晓萱听到这话,眼眶里原本就打转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簌簌地滚落下来,打湿了她的脸颊。她用手捂住脸,肩膀不停地抖动着,那模样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在角落里独自舔舐着伤口。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放下手,红着眼睛,带着满心的委屈和难过,哽咽着说:“你要道歉,你要为你之前的行为负责。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每一个夜晚,我躺在床上,四周安静得可怕,可我的脑海里却全是我们争吵的画面,那些伤人的话不停地在耳边回响,就像一把把尖锐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割着我的心啊。我想睡,可根本睡不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天一点点亮起来,那种绝望,你能懂吗?”
林风听着晓萱的哭诉,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混杂在一起。他既心疼晓萱所受的苦,又觉得自已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心里那股倔强的劲儿又冒了出来。他在心里暗暗想着:“我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也表明态度了呀,怎么还不行呢?”可看着晓萱那伤心欲绝的样子,他又恨自已的这份倔强,想把心里的想法都一股脑儿地说出来,好好安慰她,可话到嘴边,却又变得那么苍白无力,只能愣愣地站在那儿,脸上满是纠结与无奈。
晓萱看着林风那副欲言又止又不知所措的模样,心中最后一丝期待也如泡沫般破碎了。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冷漠与疏离。她抬手用力地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咬着嘴唇,冷冷地说:“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说完,便转身往屋里走去,那背影透着一股决绝,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林风的心上,让他的心一点点地沉入谷底。
林风见状,急忙向前跨了几步,伸手想要拉住晓萱,嘴里喊道:“晓萱,你听我解释啊!”可晓萱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加快了脚步,“砰”的一声,用力关上了门。那声巨响在楼道里炸开,震得林风的耳朵嗡嗡作响,也仿佛把他心里仅存的那点希望给彻底击碎了。他呆呆地站在门外,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感觉自已和晓萱之间,像是隔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他们的感情,就这样陷入了更深的、仿佛无尽的黑暗困境之中,让他看不到一丝曙光,只剩下满心的苦涩与绝望,在这空荡荡的楼道里,独自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