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魔馆内,帕秋莉的魔法实验室内。
栉的目光游离着。
这里有着提炼得最为纯粹的知识,各式各样的魔法书籍堆积成山,塞满了实验室里大大小小的角落。
这里也有奇异而瑰丽的魔法造物,同书籍那般凌乱的瓶瓶罐罐,在炼金台上随意的摆放——无言中,诉说着拥有这小小房间的主人性格。
不过嘛,栉却也不敢随意的揣测她的性格——这可是小恶魔的主人啊,某种意义上,栉自已总觉得像是......
......像是在见家长那样?
栉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会这么想。
她的面前,就是自已在红魔馆内生活了一个多月,却曾未见到过的大魔法使。
她正背对着小萝莉,将头顶上的粉色帽子捏在手中。
“......小稚。”
奇怪的称呼。
就像前辈对后辈那般。
帕秋莉轻轻歪了歪头,呼唤着身后的小家伙——只不过,用的是另一个、由小恶魔所取的名字。
“在的,帕秋莉大人。”
听到话音,杨栉愣了愣——她也没有想到会是用“杨稚”来称呼自已。
这个名字是很可爱啦......但栉更多的是觉得无奈。
“话说回来,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魔法使转过身,手中捏着着自已的帽子。
栉此时才发现,除去那张紫色的睡帽外,少女的右手同时持着一具小小的试管。她将玻璃试管轻轻晃荡,其中的液体随着摇晃,正一点点地沸腾着。
“嗯,差不多啦。”
紫发少女弯了弯自已的嘴角,狡黠地一笑,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杨栉。
紧接着,她说出了话:
“来,喝了它。”
栉的黑色瞳孔聚焦在这具小小的试管上,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就在这时,试管里少许的液体,正冒着幽幽的银色光芒。
上次喝掉不明不白的东西,还是在永远亭里——这也让栉一个月以来,依旧是现在的这副身躯。
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吧?
仅仅是稍稍迟疑了一会,小小的萝莉便接过了这枚试管。
她轻轻将药液送入口中,仰面喝下。
非常......奇怪的味道。
甜的,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滚烫和酸麻——就像煮沸的青苹果汁放入花椒那般难以下咽。
咕嘟。
栉忍了忍,轻轻吞咽着,很难下咽,但还是吞下去了......
待小家伙喝完,帕秋莉怔了怔,接过了空空如也的试管。
她有些惊异,因为杨栉甚至都没有问过,就选择了相信自已......
“你也不问问这是什么就喝,不怕我给你下毒吗?”
帕琪抬了抬秀丽的眉毛,将手中的试管放回架子,一边蹂躏着自已的帽子,一边说着话。
“......不怕。”
栉似乎有些晕晕的,喝完这样奇怪的东西后,她总感觉脑子里有些不清醒——尤其是当一股温烫自胃中传入身体,传入四肢时。
越来越热,越来越烫——
有点不太对劲吧?
栉这么想着,但小小的萝莉此刻却觉得自已像发烧了一样。
因为体温的升高,她的脸染满粉色,看起来很像一只煮熟了的苹果。
帕秋莉随手将自已的睡帽扣在了栉的头上,后者没有多说什么——也或许是因为头晕,她也没办法再多说些什么话了。
她就那样戴着这顶稍大的紫色睡帽,就像一只小小的黑发“帕秋莉”。
更像一方小小的、跟在帕秋莉后面的衣帽架。
“衣帽架”杨栉将帽檐往上挪了挪,试图看见更高的地方,但松松垮垮的帽子怎么动都会滑回原位。
算啦。
小萝莉索性不再弄了。
看到栉从有些抗拒,到一脸老实呆萌,再到坐在原地不再动弹——不知道为什么,帕秋莉总有那么一些想笑。
她感觉自已内心里,某些冰冷的痕迹,被这可爱的行为触动了。
不过,就算如此,帕琪还是稍稍咳了咳,正声解释着:
“这只是普通的魔力滋养药水,不过嘛——有些副作用。”
哪有什么副作用?
大魔法使最清楚了:魔力药水就只有一个味道——甜的。
不会甜得那么五彩缤纷奇形怪状......
所谓的“副作用”,其实是她自已配出来的效果。
帕秋莉当然不会说出来。
紫发少女稍稍吐了吐自已的小粉舌——因为栉被宽大的帽子所遮,她看不见这位大魔法使性格的另一面。
至于是什么效果呢?
魔法使悄悄地笑着,轻轻抚了抚自已的秀丽长发,她半弯下腰,凑到栉的耳边。
先从简单的问起吧。
想到这里,帕秋莉说出了话:
“杨稚,告诉我,见到我之后,你打算做些什么?”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问题——帕秋莉原本会听到诸如“等待”、“不知道”这类的话,但她却看到栉红着脸,伸出手在自已的包里摸索着什么。
“诶?”
帕秋莉有些疑惑,这出乎意料的发展,和她所想的不一样。
紧接着,栉从腰包里摸出了一只......钢笔。
她晕乎乎地将这枚小小的间谍相机,递给了面前的少女。
“哦~~”
帕秋莉意味深长地一笑。
魔法使接过那精巧的小玩意,只是稍稍摆弄着,就知道了这玩意怎么用了。
栉现在就是很慌,非常慌。
她不知道自已在干什么,眼前的发生的一切她都非常清楚——可无论如何,栉都控制不了自已的身体。
对,帕秋莉喂给杨栉的东西,是她自已配置的一种“吐真剂”。
效果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不过,至少就现在来说,够用了。
这下完蛋了......
小萝莉的脸泛满晕红,她伸出手,轻轻将头顶上的帽子拉下来,遮住了自已的眼睛——这种小动作,她还是能做的。
“我只是,只是想征求下帕秋莉大人的意见再拍的,绝对不是想偷拍啦......”
小萝莉轻声呢喃着,说完,她两双小手,紧了紧头顶上的帽子,让自已的眼睛藏得更深了些。
不管是出于药效,还是自已的内心,杨栉这次所说的是实话——不过在这种情况下的解释,总显得有些苍白。
“把帽子戴好。”
紫发少女邪魅地笑着。
“呜喵......”
杨栉老老实实地听从着魔法使的话,嘴里无奈地吐出一些如小猫般奇奇怪怪的语气词——
她只能僵硬地将帽檐移出视线,将略微宽大的帽子往上移了移。
就算现在再羞耻,栉也没有任何办法阻止自已的手。
虽然戴得歪歪斜斜,但栉还是将帕琪的睡帽好好地戴在了头上,露出了自已的表情。
动作显得是那样的滑稽可爱。
做完这些,因为不是很清醒,栉的脸有些红,瞳孔有些涣散——
她只能以这种奇怪的状态,眼睁睁地看见面前笑着的大魔法使,举起那只钢笔......
对准自已,轻轻地按下快门。
......
栉的内心五味陈杂。
在这个可恶的魔法药的生效时间内,她就像一只木偶一样,被那位可恶的魔法使提着线不断地逗弄着。
从姓名、年龄,到自已知道的好多东西,都一齐交代给了这位第一次见到的“帕秋莉大人”。
栉还被问起和小恶魔之间的情感——而且还不准自已点头,必须大声说出来。
想到刚刚的场景,栉这回是真想把这小房间的地板拿掉,挖个洞钻进去......
“我喜欢小恶魔,我超爱她的!!”
很难想象,这种及其羞人的话被跪坐在地板上,一脸痴萌的栉这么喊出......
还好实验室的隔音效果不错。
没错,她俩是表白了。
可是当着人家主人的面,这么说出来......
栉的脸颊染满晕粉,羞耻心填满了她脑海里的每一个角落——
此刻的帕秋莉有一种错觉,她感觉面前的小家伙的脑袋也开始在和小恶魔那样发热,然后开始“制造”蒸汽了。
果然......
不一会,粉白色的热气缓缓从栉的脑袋冒出来。
“蒸汽姬”二代诞生了!
连羞耻的样子都是那么像......
“喂,小稚。”
为了防止某个小萝莉同自已使魔那样变得脑袋空空——帕琪适时地说出了话:
“......用一下你的魔法,给我看看。”
说完,帕秋莉坐在自已的炼金台旁,伸手在栉的眼前摇了摇。
栉还算清醒。
她像落水的小猫一样摇了摇头,将自已脸上的粉红以及头顶上的粉白尽数摇去。
没有多说什么,杨栉手指轻轻一伸,将一枚小小的电球凝聚在空气当中。
“这样吗?”
她问道,同时,那颗小小的雷珠在指尖轻轻地滑动着。
就像一只小小的精灵。
“不,要这种啦。”
帕秋莉伸出手,将早已准备好的魔导书摊开——栉分明地看见那本书封皮上干涸的血迹。
那是曾于《渊梦》中,栉当时所带进去的书本。
大魔法使心神一动,手中的书本奇妙般地悬浮于空中,刹那间,一道惊雷于书中窜出。
只一瞬间,帕秋莉将手轻轻伸出,一道蓝紫色的电龙缠绕在少女的手上,将房间瞬间照亮——
那条电弧如雷霆,所过之处尽是光芒。
如树干与树枝那般,雷龙伸出无数的小雷弧,在炼金台上的金属物件中嘶嘶作响。
看着那道恐怖的雷电,栉的脑海中浮现出乌云密布的醉境,云与云间凝聚的电弧。
刹那间,房间里尽是雷电轰鸣的响声,以及亮如白昼的紫光。因力量而生,帕秋莉秀丽的紫色长发飘舞在空中。
她懒懒地将手一握,轻描淡写地将这枚如天上而下的雷霆湮灭。
实验室内,重归寂静。
“要这种啦,这才像魔法。”
“可是我......做不到。”
看着与自已所等同的能力,竟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栉惊讶之余,却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不会啊?”
帕秋莉将手轻轻撑起漂亮的脸颊,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嗯,抱歉,帕秋莉大人。我确实做不到。”
栉无奈地点了点头。
魔法使弯了弯嘴角,将一直顶在杨栉头上的帽子取下。她戴上自已的睡帽,轻轻地揉了揉面前小萝莉的小脑袋。
感受着手中的顺滑,帕秋莉欣慰地一笑:
“那,我教你咯?”
......
......
......
蕾米总感觉,最近的血变得很好喝。
为什么说是“好喝”呢?
因为这位红魔的大小姐、斯卡雷特家族的家主——竟然会偷偷地瞒着咲夜去冰窖里找血,自已做红茶......
好喝到能让大小姐像对待零食那般去偷吃......
她其实很少这么做。
至于为什么,蕾米会这么没有大小姐的风范呢?
在幻想乡里待的时间一久,蕾米莉亚喝过的血越来越多,到最后,经过处理之后的血液,口味总是一个模样。
对于蕾米莉亚来说,每个人血液的味道总是会有那么些许差异——但这在幻想乡里行不通,里面血液的味道尝起来都差不了太多。
至少,那位“午餐”来了之后,蕾米本人非常满意——至少这位人类的血液,短时间内是喝不腻的。
她很喜欢这个家伙血液里那种,“特别”的味道。
所以,蕾米才会去“偷血”。
一边正式地喝、一边偷偷地取——以至于,这一批鲜血消耗得太快了。
再加上杨栉的离去,一走就是一个多月......
地窖冰柜里的血袋,很快就变得空空如也。
随着时间慢慢地推移,对于蕾米莉亚来说,喝茶变得越来越索然无味。
嘴边的红茶一下子从享受变成了生存——大小姐竟然因此而有些想念这位只是见过一面的“午餐”。
就比如现在。
蕾米坐在阳台上,咲夜正为其撑着一柄精致的洋伞。
成熟的女仆发现了大小姐百无聊赖的模样,她取出自已的怀表,稍稍看了看时间。
“大小姐,您饿了吗?需不需要我为您斟茶?”
蕾米摇了摇头。
“不麻烦你了咲夜,我还不饿呢。”
与话语所不符的是,蕾米莉亚其实是有些饿了——毕竟就连早饭,她都没有吃多少东西。
因为不好吃。
一想到换了血后那红茶的味道,大小姐还是决定,到了饭点后再喝吧......
反正只是稍稍饿一饿而已。
咲夜微微一笑,稍稍歪了歪头,将小小的脸颊凑近了自已一直服侍着的任性大小姐:
“可是,大小姐,杨栉回来了哦。”
声音很细弱,很小声,但却如银铃般悦耳动听——至少小小的蕾米莉亚听起来是这样的。
“我饿啦,咲夜!”
蕾米眼前一亮。
她很快地改了口——就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
她可爱地将撑起脸颊的双手摆了摆,示意让自已的女仆长去为自已沏茶。
有他的血就不一样了!
可以好好享受啦!
这段时间过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甚至,就连蕾米自已都显得懒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