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含笑说道:“方才雯茵送来的绿豆糕还未消化,我此刻尚不觉得口渴。”
“无碍,我先将茶放置于此,夫君若感到口渴,随时可取饮。”
见她放下茶杯便欲离去,白玉京温言挽留:“久违了,爱妻何不坐下,与我共话家常?”
“正合我意。”
姜怀虞露出淡淡的笑靥,便在旁边的座椅上悠然落座。
她率先打开了话匣:“离别多日,夫君于县城求学的日子过得可还顺遂?屠祭酒对你的待遇是否周全?”
“一切安好,爱妻你呢?”
“我也过得颇为顺畅,只是近期需往私塾授业解惑,恐怕不能常伴君侧。”
“家中琐事无需你挂心,我会与娘亲商议妥当。”
“好。”
半晌,彼此相对不言。
白玉京隔着衣衫轻轻抚摸怀中的碧玉簪,终究按捺不住好奇心,轻声问道:“爱妻,那支碧玉梅花簪……可是你赠予了雯茵?”
姜怀虞淡然一笑,坦然承认道:“不错,我对雯茵表妹确实有着格外的喜爱,于是便将那碧玉簪送给了她。”
“莫非,你对它,难道没有丝毫的喜爱之情吗?”
姜怀虞轻轻摇头,语气平静:“我对珠宝玉饰向来缺乏浓厚的兴趣,喜好与否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因此,将这根碧玉簪转让给真正珍视它的人,在我看来是更为合适的选择。我自作主张地转送他人,还望夫君海涵。”
听罢此言,白玉京原本欲取回簪子的手,不由自主地收了回来。
“我明白了,那么,你又钟爱何物呢?”
“夫君不必为我过分操劳,我素来无所求,闲暇时辰,仅愿沉浸在书海之中。”
白玉京微笑着回应:“既然如此,下次我回来时,便为你带些有趣的书如何?”
姜怀虞并未拒绝,反而微笑着颔首:“那我便提前感谢夫君的厚意了。”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套呢?”
……
夜幕降临。
白玉京和姜怀虞洗漱完毕,回到了温馨的卧房。
久别重逢,两人沉浸在柔情蜜意之中。
实际上,白玉京心中始终有一丝疑虑难以释怀。
在这漫长的月余时光里,他回家的次数寥寥无几,然而每次踏进家门,他总感觉他的妻子似乎和以往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虽然外表仍旧如往常那般温婉静谧,但他在心中总觉得有些异样。
这种感觉让他莫名的感到一种既遥远又接近的矛盾情绪。
即便是他精心挑选的,认为与姜怀虞气质极为相称的那支碧玉梅花簪,她也并未表现出喜爱。
他内心深感郁闷,只能将这份纠结转化为动力,全部倾注于“耕田”之中。
直到夜深人静,姜怀虞的身体仿佛被拆散重组,他才终于愿意停歇。
姜怀虞疲惫不堪,陷入昏迷的前一刻,她的脑海中仅有一个念头:
难道是上苍同情她前世的孤苦伶仃,决定在这辈子加倍偿还给她吗?
连续三晚,每晚都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的激烈。
姜怀虞甚至开始恐惧夜晚的降临,她故意拖延不愿进入屋内,更是将奉昀和慧依下午的课程改到了傍晚,理由是夜晚更为凉爽。
然而这样的安排,却让奉昀和慧依叫苦不迭,在微弱的烛光下哈欠连天。
白玉京虽然已经洞察了她的用心,却没有拆穿她,每天按时在院子里等候,而且还贴心地为奉昀和慧依增加了额外的学业任务。
奉昀和慧依的眼中闪烁着无奈与哀伤,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未能滑落。
仿佛觉得,自家的小叔小婶在这两天里,有意无意地似乎在刻意折磨他们一般。
杨氏作为经历丰富的妇人,观察着他们的神情,心中也逐渐窥见一二,忍不住以幽默的语气调侃起来。
“哎呀,你们这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分别了这么久,重逢的喜悦自然胜过新婚之夜,恨不能每时每刻都紧紧相守。但你们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有悄悄话,还是回你们的房间,关上房门慢慢说去吧!”
“真是让人心疼,看看这两个孩子,眼圈都熬得泛着青黑了!”
杨氏的话语中,透露出对俩孩子的深深怜惜。
姜怀虞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向奉昀和慧依温和地道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剩余的学业,我们明日再继续。”
奉昀和慧依仿佛得到了特赦,如释重负,被杨氏亲切地一左一右牵手引走。
他们离去后,白玉京也温柔地向姜怀虞伸出了一只手,“夫人,夜已深了,我们也该回房休息了。”
姜怀虞不由自主地冒起鸡皮疙瘩,脸颊瞬间染上一抹艳丽的红晕。
回到房间后,两人肩并肩坐在床沿,姜怀虞察觉到白玉京的体温,神不知鬼不觉地向旁边微微移开了一些距离。
“夫君已在家中逗留数日,何时启程再度返回县城深造呢?”
“夫人这是在逐我出门吗?”
姜怀虞的两颊泛起淡淡红晕,“岂敢?只不过,考虑到夫君明年即将面临春闱之试,此时应以学业为首要之务。”
白玉京忽然开怀大笑,紧握住她的手道:“我明白夫人之意,不必担忧,我自会衡量分寸。夫人明日便要前往私塾授课,我又岂能不知事情的轻重缓急。”
听他如此说,姜怀虞终于放下心来。
虽说,这段夫妻之间的柔情蜜意,确实让她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温馨与甜蜜,但日复一日,也难以承受这样的消磨。
二人脱去外衣,安静地躺在床上,白玉京果真没有再打扰她。
盛夏的夜晚闷热难耐,他熄灭烛火,便轻柔地摇动扇子,为姜怀虞送去了丝丝清凉。
姜怀虞感到无比舒适,正欲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心中却突然涌起一丝忧伤。
她背向着白玉京,低低地道:“夫君,请安歇吧。”
白玉京以为打扰了她的睡眠,连忙搁下扇子,温柔地安慰道:“夫人睡罢,明晨我陪你一起前往私塾。”
“夫君也要同行吗?”姜怀虞猛地睁开了双眼。
白玉京轻声道:“明日乃是首次授课,未知情形将会如何,我前往那里帮你打理,供你驱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