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虞轻轻地将那枚精致的簪子递到了谢雯茵的掌心。
谢雯茵握着那枚簪子,脸上的震惊之情溢于言表,“你真的愿意将这枚簪子赠予我?”
“莫非,你还在怀疑?”姜怀虞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
谢雯茵不再迟疑,满脸欢喜地将簪子插在自己的发髻上,不情愿地道了声“谢了”。
杨氏在一旁目睹此景,连连摇头,却并未多言,心中暗自思忖,弟妹真是太慷慨了。
谢雯茵戴着簪子,神采飞扬地踏进了白戚氏的房间。
姜怀虞凝视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忧伤。
经过几日的等待。
老村长亲自带领村民将私塾布置得井井有条,随后邀请姜怀虞前往视察,询问是否还需增添任何设施。
私塾位于镇中心,虽然院落不大,但内部的学馆宽敞明亮。
踏入学馆,姜怀虞眼前呈现的是数十套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桌椅,两侧墙壁上悬挂着多位圣贤的画像。
她含笑,轻轻摇头,“老村长已经将这里料理得一丝不苟,无需再添置什么。”
老村长抚摸着胡髭,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那,我来和你商讨一下关于束修的细节吧。”
“昔日章秀才在任时,学子们每月仅以一斗糙米与二两碎银作为对先生的学费,此规例至今依旧延续。玉京媳妇,你意下如何呢?”
诚然,这份束修并不算丰厚,但姜怀虞从未有过借此致富的念头。
“古例如此,我并无任何异议。”
老村长微微颔首,面上却不禁流露出几分犹豫之色,“然而,还有一事……”
“请您直言。”
老村长歉意地笑了笑,“尽管我已向大家宣布,决定聘请你担任私塾的新夫子,但镇上从未有过女性担任此职的先例,众人心中难免存有几分疑虑。因此,乡亲们提出,需让你先进行半个月的教学试讲,在这段时间里……将不提供半分束修。”
“但请你放心,若乡亲们对你的教学感到满意,之后定会全部补齐。”
姜怀虞轻轻一笑,“我明白,这倒也无可厚非。”
老村长闻言点了点头,叹口气道:“玉京媳妇,以你的学识与才智,担任夫子定然游刃有余,只是这番要求,对你来说未免有些不公。”
“无碍,并无大碍。”
随后,两人又详细商讨了一些具体事宜。
……
白玉京踏进家门,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姜怀虞的身影踪迹全无。
询问之下,方知她已经前往私塾。与白戚氏简短交谈后,他独自一人踱步至书房。
在书房内,他手捧书籍,一边翻阅,一边静静地等待着自家妻子的归来。
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他内心深处不禁涌起几分惦念连阅读时也难免神思不属,心不在焉。
白玉京嘴角挂着淡雅的笑意,心中暗自揣摩,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那根碧玉梅花簪子。
毕竟,这还是他首次向家人以外的女子赠送礼物,而这位女子,正是他新近迎娶的妻子。
那天,他在街上游荡,目光一瞥,便被这根碧玉簪深深吸引。
他觉得,这簪子温润如玉、清澈透底,恰似他首次在白家门口瞥见她时的那一瞥。
当时,他刚刚从县城风尘仆仆地归来,而她便静静地站在人群中。
众人纷纷谈笑风生,表情各异,唯独她显得沉稳自如,一袭红色嫁衣映衬下,宛如一朵孤高挺立的寒梅。
她外表看着宛若寒梅,但性格却又如这碧玉,温婉柔和,令人心旷神怡。
因此,白玉京立刻钟情于这支簪子,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积攒的零用钱,将它带回了家。
他心想,如此精致的首饰,她定会爱不释手吧?
每当白玉京回忆起初婚时的甜蜜时光,他的脸上总会情不自禁地泛起幸福的微笑。
突然,书房的门缓缓被推开,谢雯茵步伐轻盈地走了进来。
她手里捧着一个圆圆的罐子,脸上洋溢着亲切的微笑,缓缓走来,“玉京表哥,这是我清晨精心熬制的绿豆沙,盛在罐子里,沉入井中浸泡了整整一上午。此刻正是清凉爽口,你快尝一碗,消消暑气吧。”
白玉京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手中仍然捧着书,轻声道:“先放这儿吧,我待会儿再享用。”
谢雯茵轻轻地放下碗,却没有立刻离开。她凝视着白玉京,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失落,“玉京表哥,你在这县城里无人照料,看起来都消瘦了许多!”
白玉京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能够自我照顾,再说夏日炎炎,食欲不振,体重减轻也是常理。”
谢雯茵轻轻地噘了噘嘴,“玉京表哥,你娶了新妇与未娶几乎没两样!她在家中享受美味佳肴,而你却要在这里受累受罪……”
白玉京闻言有些不悦,严肃地道,“我外出求学,怎能算是受罪?怀虞在家里同样也是辛勤操劳。雯茵,可莫要胡言了。”
瞧他面容凝重,谢雯茵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不甘。
“玉京表哥总是庇护新妇,对我的关怀似乎已不复存在!”
白玉京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可奈何的神色,“雯茵,我一向视你如亲生妹妹,我的新妇如今便是你的嫂嫂,你应当对她尊重……”
谢雯茵闻言,心头一阵不快,急忙打断了白玉京的话:“玉京表哥无需再言,我已明了。你有事要忙,我不想打扰你,就此告辞。”
她话音刚落,便如同逃离一般匆匆向门外走去。
转瞬之间,白玉京的目光无意中瞥见她鬓角那一抹显眼的翠玉,急忙叫住了她。
“且慢!”
谢雯茵回过头来,疑惑地问:“怎么了,玉京表哥?”
白玉京凝视着那根簪子,立刻站起身来,“这簪子怎会出现在你头上?”
谢雯茵轻轻抚摸着发间的簪子,“这是二表嫂赠送于我的。”
“她送你的?”
“确实如此。”
看见白玉京满脸的怀疑,谢雯茵进一步补充道:“那天你寄信回来,还顺便带给二表嫂这根簪子。二表嫂拿到后,仅仅试戴了一番,旋即就转送给了我。如果你质疑的话,尽管询问二表嫂。她如果不愿意送我,莫非,我还能霸王硬上弓,强迫她嘛?”
目睹她那坚定不移的神态,白玉京不由自主地愣在原地,陷入了短暂的困惑之中。
谢雯茵的眼眸轻轻一转,随即巧笑倩兮地说道:“玉京表哥,这不过是一根普通的簪子,或许二表嫂对这种款式并不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