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维昀放下手中的汤勺,转过身来,紧紧的抱着安然,好像要将她嵌入身体里,他抚上安然的右臂,果然感触到包裹着的纱布,他拦腰抱起安然,坐到沙发上,“让我看看你的手。”
“没事啦,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们非不让拆绷带,要我回京城检查后再拆。”
“你今天累了,先去洗个澡,换身舒服的衣服,我煮了粥,你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我明天陪你去医院检查。”
“你不生我气了?”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只是担心你,又联系不上你,萧微也不知道你具体干啥去了,只说去支援。还是看到新闻,才知道你是做了这么危险的事。”
郑维昀一边说,一边抱着安然到主卧的浴室里,放她站好,伸手去调水温。
安然有些不好意思,轻推他说,“好了,你先出去!”
“好,我去给你炒两个小菜,你洗了就出来。”
一时间,菜、粥、小包点都准备好了,郑维昀看了看门口,“怎么还没出来?”
他敲了敲主卧室的门,没人答应。他推开门进去,浴室里没人,再一看,慕安然小小的一团,缩在床上已是睡着了。
郑维昀叹了口气,摸了下她头发还是湿的,为着不想吵醒她,郑维昀从浴室里拿出一块干毛巾,轻轻的,一缕缕的帮她擦干头发。
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他不是第一次见她睡着的样子了。
两个人在美国自驾的时候,安然也在他身边睡着过,但从不像此时这般眉头紧皱,呼吸也稍显急促,似乎梦到了什么让她紧张、害怕的事。
郑维昀轻拍拍她,俯下身去,亲吻她的眉间,用手轻轻拂开安然皱起的眉头。
等她重新睡熟,郑维昀起身收拾买回来的东西,然后到隔壁客房休息。
刚躺下正在想着明天的安排,突然听到一阵啜泣声传来,郑维昀忙跑到隔壁,床上没有人,等他眼睛适应了黑暗,发现安然蜷缩在飘窗台上,头埋在臂弯里。
郑维昀上前,抱住她,轻拍她的背,安慰着,“没事啦,我在这里!“
”阿昀,那里好黑啊!
又长又黑,那么狭窄!
你知道吗?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会淹没你!
谁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出去!
没有一丝风、没有一点光、甚至连一点点虫鸣声都没有!
好黑、好冷!
也没有水、没吃的。我好渴,他把自已的血给我喝,让我活了下来。
可是有人却死了!
他的孩子还那么小,甚至都还没记住他的样子!
为什么会这样?
这样的事为什么会发生!”
郑维昀紧紧的抱着她,听着她细细碎碎的哽咽声,心痛得无以复加。
郑维昀抱起她放到床上,怕她着凉,扯过被子盖着腿,触到了安然脚踝上的链子,心中一阵酸软:她一直戴着,那么危险的时刻,都没有摘下!
“阿昀,最绝望的时候,我感觉我要死了,只要睡过去,我就会不再感觉到冷和疼痛。
可我不想,我不怕就这样死去,我惧怕的是,在我死之前,来不及告诉你,我爱你!”
安然抬起头来,用一种近乎祈求的眼神望着他,清澈的眼睛里,因染上了一层泪水,显得更加迷茫与魅惑,简直令人无法招架。
这是从未在她身上看到过的柔软的时刻。
他靠在床头,拥着安然在怀里,两人离得极近,她说话时,他能闻到她嘴唇里呵出的淡淡香气,他伸出手,扣住她的脑袋,深深的吻了下去。
由开始的一个浅浅的吻,点燃了他心中的渴望。他在她唇齿间辗转、深入、撷取,克制许久的感情,此刻终于找到了释放的出口。
她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只能紧紧地攀附住他的肩,被恶梦惊醒的心悸,被他的吻融化,他深吻着她,手指开始在她身上游移。室内温暖,两人都穿得单薄,她很快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她是成年人,并不介意跟自已爱的人做爱人间的亲密事情。
但当郑维昀停下来时,她还是轻轻松了口气。
郑维昀抵着慕安然的额头,“别叹气啊!你的手还没好,再说家里没工具!”
慕安然脸红的像要滴血,郑维昀笑望着她,“怎么,失落了,要不我现在去买,附近应该有24小时超市。。。”
慕安然一把推开他,把自已埋在被子里。感觉到旁边的床垫陷了下去,郑维昀的手从背后抱住她,
“睡吧,明早我陪你去医院。不怕,我在这里!”
慕安然悄悄的掀起一角被子,搭在他身上,“别冻着了!”
这一晚蜷在郑维昀怀里,慕安然睡得很沉,直到被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咕噜响声吵醒,打开门,房间里很安静,郑维昀不在。
桌上留着纸条,“我去工作室安排一下,蒸锅里热着粥和小菜,你记得吃。等我回来陪你去医院。昀。”
郑维昀的字像他一样有些跳脱,又很有力。
安然收起字条,坐下来,正吃着,听到门铃响,她以为是郑维昀回来了,一边开门,一边说,“你不是知道密码吗?”
门开了,是袁伽,提着个保温瓶,安然愣住了,这时电梯门打开了,郑维昀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