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从东海岸到中部地区,横跨北卡罗来纳、西弗吉尼亚、俄亥俄三州的土地。
当史密斯派克终于见到恩菲尔德教授时,菲随即被对方安排进了医疗设备相对比较完善的本地医院,由恩菲尔德教授的妻子(护士长)善加照料。
1895年,密歇根大学实际上还是一所农业大学。这里的学生会研究泥土、种子、牛犊,他们有自已的赛马场和马厩。
而神秘学在这所名校不过是个别教授的爱好罢了,实则就连恩菲尔德的两位学生也对该学科避讳不已、谈之色变,他们就只是为了获得学分而已,对导师阿谀奉承渴望论文可以及格,以及偶尔帮忙运送包裹,或是给实验室打打下手便能轻松赚取学分。
史密斯教授自英国带来的如尼文资料以及实物泥板令恩菲尔德教授喜出望外,后者惊叹于西部拓荒时期虽然也发掘出了不少雕刻着印加语的石草文书,但在如何解读古文字方面各所大学的历史学教授们至今尚未达成共识,各有各的观点,且在学术层面相互掣肘,实际谁也不服谁。
而恩菲尔德打算改变赛道,从研究英国来的如尼文石板开始。他打算将其他国家发掘出的宗教典籍作为参考样本,用以破译本国发掘的草石板象形文字。
史密斯教授则在第一次接触到恩菲尔德提供的草石版样本后,根据多年研究这些神秘符号所总结出的实践经验给予了恩菲尔德许多关键建议。
比如说,千万不要拿人类已知的文字符号去一一对应石板上的文字,这样做的结果很有可能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更何况有关大衮教是否真实存在于历史长河之下的争论,学术界至今尚无定论,哪怕它隐藏着的历史真相确如宇宙一般浩瀚无垠,那对于人类而言也千万不要忘记凝望深渊之人必将受深渊凝望。
无数次,史密斯派克,还有菲,正是由于过度深入其间,从而遭遇到了许许多多超自然威胁。
此番千里迢迢来趟美国,史密斯派克也只是为了探求镌刻在草石板上的真相,而非要拉人下水,不顾一切、眼睁睁看着一位天赋异禀、学术渊博的历史学大家陷入难以言语的自负疯狂。
恩菲尔德教授在获得辅助研究的资料后表现出的歇斯底里的痴狂,恰似曾经如痴如醉、如坠深渊的史密斯派克,所以后者清楚这样下去只会很不妙。
而为了减轻蠕动象形文字对恩菲尔德教授的影响,史密斯派克几乎每天都要坚持拉着好友前往两个街区外坐落于优美银杏树花园里的前卫咖啡馆中,缓缓小嘬一口提神醒脑的浓香黑咖啡,再花点时间倾听美丽动人老板女儿的天籁小提琴曲,将之作为与恩菲尔德哪怕再忙也必要日常交际的一环。
孔平这边则被史密斯教授安排了其他重要任务,比如说他得每天跑一趟医院,并带上当日采摘的新鲜花朵献给躺在床上半个多月却仍然昏迷不醒的‘咱们的缪斯女神’——菲。
还记得史密斯教授说过的话:“请务必代我照顾好她。”
与此同时,孔平还得抓紧时间在密歇根大学混个脸熟,特别是得在恩菲尔德教授的学生中间搞好人际关系。
根据史密斯派克曾经向孔平做出过的指示:“千万不要让无关紧要的人踏进实验室一步。”
可知实验室里恐怕藏着什么可怕且危险的东西,虽然大部分教授的学生都认为历史课教室深处不可能会藏匿着啥危险试剂,但孔平知道史密斯教授其实不是那个意思。教授指的危险一定是精神层面的东西,类似恶灵致人幻觉、甚至致人疯狂。
但对于讲究科学的大学生而言,孔平的一举一动就像是井底之蛙,还有好奇之人总会背着两位教授以及孔平偷偷遛进实验室,也不知拿了啥东西没,看完有没有还回去。
总之孔平的作用就是把好守门员这关,要是菲还在就好了,至少人们不会因为孔平的肤色以及长相嘲笑他的出身,甚至根本看不起他,还打算把他当作日常霸凌的对象。
某天,一个体格高大的男生正打算拧开实验室反锁的大门之际,当场被上厕所归来的孔平以及另外两个路过的男同学碰巧撞见。
孔平直接喊大个子‘滚开’,这话似乎惹怒了对方。
大个子男生随即向孔平撞了过来,却是在旁人惊恐的视角下被悍然不动的孔平给生生顶了回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一个男生问道:“天啦,刚刚发生了什么?”
另一个男生则当即原地跳起大喊大叫道:“我知道了,是魔法,是源自亚洲的黑巫术。”
孔平却一句话也没说,就只是在心里想着:“呵呵,真讨厌这个时代,不管是谁,到处都是偏见,还有自以为是的傲慢。”
摔倒的男生随即向校长举报孔平使用黑魔法,后被理智的大人们给驳回了,还罚了男生留堂。
但史密斯派克也收到了源自校方的严重警告,他们似乎认为孔平不该待在校园里与当地庄园主的孩子们同处于一个环境。
史密斯教授虽然为孔平进行了有理有据的反馈,但事与愿违,孔平随即被限制了出入区域,只限于恩菲尔德教授所在的教学楼以及部分通往校外的公用走廊。
对此孔平没有过多抱怨,他理解身处此时代人们观念的局限性,更理解史密斯教授正在加紧开展的研究工作究竟有多么重要。不再需要时时刻刻看门的孔平改为将一天大部分时间用于到医院协助护士们照看菲。
然而一桩又一桩的坏事却因为孔平卸下职责,随即开始不断涌现。
先是之前试图闯入实验室的大个头男生,在其得知孔平去了医院,两位教授又相约去了咖啡馆之后,其又伙同三名同学一起撬开了实验室的锁,一顿翻箱倒柜实际上就只是为了几个人上学期的期末成绩单而已。
也就是说为了把F私自修改成B,这些学生还真是拼命呀。紧接着发生了一桩意外,根据事后陈诉一位来自圣地亚哥的学生遭到了‘绿色发光毛团’的蛊惑,随后趁着其他人还在翻箱倒柜、不小心砸坏设备仪器引起警报大作之际,这位学生竟然带着这团毛发私自逃离了教学楼,并在毛团的蛊惑下将之弃置在了附近街角的排污管道铁栏杆处。
之后斯密史教授询问警方:“什么毛团,哪里有毛团?还会发光的毛团,太神奇了,真希望能亲眼看看。”其表现得异常兴奋,半点不像家里被盗的苦主。
而警员们似乎认为斯密史教授疯了,恩菲尔德教授却没有第一时间返回实验室确认情况,而是与斯密史教授分开,不知去了哪里。
孔平则是到了夜里才从其他学生口中得知了当时情况,担心发光毛团进入城市下水道会引发非比寻常的恐怖灾害,于是孔平第一时间赶往了学生遗弃毛团的铁栏杆入口,并在那里看到了一只绿色的漂浮幽灵,回头向其咧嘴大笑,模样甚是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