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汹涌打来的浪涛,斯密史派克不断砸下船桨费力滑行。沉重的水波阻止小船继续前进,仅凭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很吃力,好在菲就在身旁,她不仅帮教授稳住了站立的身形,还一起施力波动着船桨。
直到远方海平面上出现了一艘随波逐浪的中型渔船,史密斯派克终于在绝望之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当救生艇好不容易靠近渔船,并遇船上的其他人搭救之际,史密斯教授发现原来船上已经有了乘客,部分还是圣玛利亚号的船员。
此时此刻大副已然不见了踪影,为首的船员是个加拿大籍海地人,他说大副的肚子被子弹打穿了,肠子流了一地,早就一命呜呼,还把目前烂摊子甩给了剩下的人。
史密斯大呼:“究竟是谁杀死了大副?!”
而凶手就在渔船的前甲板上与船员们对峙,那是三个身穿海军制服多少有些神经不正常的士兵,三名士兵一见还有人来便立马举起了手里的枪,但史密斯发现原来那人手里的步枪已然因之前的战斗卡壳了,要把枪膛推回去得用锤子猛敲。
船员们不知原理,所以哪怕发现对方手里的枪不能用了,也不敢轻易上前殴打凶手。
三个水兵自成一派,史密斯与他们交流、安抚、劝说,随即承诺会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但需三人先放下手里的枪,船上所有人都该优先保证渔船正常航行尽快离开这片水域和迷雾,而非自相残杀。
史密斯的坚持,以及他手里真的有枪,最终成功说服了在场两派人马,强制水兵收回武器,又强迫船员们先收起愤怒待之后成功抵达北加利福利亚,再将杀人者交给当地法官审判。
随后船员们各司其职,除了留下照看尸体的人外,其他人开始检查舱内设备和鱼获。
“船舵没有问题。”
“这里电机有损坏,我需要一捆材料。”
“来了。”
舱内没有发现其他尸体,也就是说渔船的原主人要么全都弃船逃走了,要么全都被大雾吞噬了,总之这是艘空船,却保有许多人曾经生活工作过的痕迹,还有近半仓的北大西洋金枪鱼。
这些鱼肉非常新鲜,诱人的鲜香与靓丽的流线型身体致使不少人发疯似的争抢进食,哪怕没有任何烹饪手段,人们也要争先恐后的吞食鱼生。
哪怕坚硬的脊骨倒刺划破的自已的口腔、舌头,哪怕咀嚼着温热的鲜血与生硬的鱼肉共同在口腔中来回翻腾滚动,也丝毫阻止不了人们的饱腹之欲。
船员们一边吐着血,一边啃着鱼,口腔里的痛楚麻痹了敏感的神经,越吃越饿,越饿越吃,直到鲜血流干,人才在回光返照之际抬头望天,任凭他人看着自已瞳孔逐渐散失。
而史密斯就是其中之一,他疯狂啃食着手里的鱼,任凭饥饿战胜理性,到后来竟然啃咬起了自已的双掌,残忍将拇指咬断,再不断咀嚼,妄图吞到肚子里面。
“教授,振作一点教授,离开那条鱼,千万不要下口,不要被眼前迷惑。”
恍惚间,就在史密斯教授眼前,菲的身影化为了纯白,小丫头的声音更犹如圣母玛利亚的乐声能令陷入疯狂的人放下手里的贪婪,再微微抬起头来迎向温暖的阳光。
“疯了,都疯了,都是那女鬼害得,所有人的死了,都死了。”
还好只是一场噩梦,几名船员还有史密斯教授被之后赶来的其他人带离了存放鱼获的铁斗。
若非是史密斯下去前曾好心劝说菲先吃一尾小鱼补充体力,后者也不会得以及时发现这些鱼的问题。
看来这片海域的水质确实有问题,由于下层房间过于昏暗,所以大家并没能及时发现这批鱼获其实各个沾有黑色粘稠物,好似腐烂水藻,皆腥臭扑鼻。
菲判断任何人只要吃下一点这黑色的东西就会立马陷入恶食的疯狂。
史密斯谢过自已的小助手,同时把身体依靠在颠簸的船舷上,目光扫向了正在沉默中的圣玛利亚号。此时此刻,黑色的海水与旋涡已然淹没了小半个倾斜的圣玛利亚号邮轮。
眼见巨大的船舶也敌不过宽广的大海,斯密史伸手抚摸迷雾,当然他其实什么也触摸不到,他在思考,思虑再三,史密斯转身告诉身旁的助手这不是自然产生的海上大雾,若要让渔船不再重复圣玛利亚号的遭遇,就必须想办法打破这片诡雾。
面对菲不解的申请,史密斯教授随之鼓起勇气、耸了耸肩道:“我得回去一趟,把星象仪带回来,你得待在这里,千万不要尝试下海,这水里有东西,而且非常邪恶。”
听教授这么一说,菲随即把担心的表情全都刻印在了脸上,并叫道:“不行,您不能回去!”
史密斯派克:“不,我必须回去,你应该明白只有那件圣物才能帮助我们打破这场僵局,所以我必须回去。”
不得不说那台‘星象定位仪’实在是太重了,若非如此,菲恐怕也不会劝教授不要在夺命奔逃之际带上那件重物。
可如今看来,史密斯派克是非要回去一趟不可了。教授给出了解决迷雾问题的解决方案,并将坚决执行计划。菲则在教授跳回救生艇之际也跟着跳了下来,把怀里紧紧抓着不放的白色海螺绑在了教授腰上。
斯密史明白这海螺对于菲究竟有多重要,只不过他们都清楚唯有它能够帮助史密斯于这片黑色的海水中保持清醒,并且达成目的安然返回。
“我尽快,你也千万不要勉强,无论发生什么,躲在甲板下面。”斯密史派克交代完后便立马将菲托起,在其他还保有理智并坚决站在他这一边的船员帮助下将菲送回了上方甲板。
熟料,就在这时一双沾满污秽的大手竟然冷不丁的伸出海面一把揪住斯密史派克的裤脚将之扯下了救生艇,又摔蒙在水里。
有船员大喊大叫道:“糟糕,那群水鬼来了,快拔锚起航。”
也就是说圣玛利亚号上死去的幽灵这会儿全顺着海潮‘走到’了渔船的下方,当众人检修完机器正准备发动之际,它们一股脑破出了水面,如章鱼般攀上渔船,暴露在了活人的面前。
菲:“快组织防御,将死人赶下去。”
斯密史教授落水,其余人瞬间乱作一团,若不是菲当机立断组织人们开始反击,那这艘海上仅剩的孤舟便很有可能步上另两艘大船的后尘。
虽然担心斯密史教授落水后的情况,但由于白海螺与菲非比寻常的联系,所以她实则能感受到教授是安全的,甚至透过海螺她能看见无数黑色的链条于海底的深渊中心不断往外扩散,且在上游之际黑色链条极为扭曲的避开了一道白光,也就是史密斯教授的所在,然后向着渔船而来。
接下来,轮到菲的视角了。自圣玛利亚号暴乱开始,她与斯密史派克看到的一切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