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焚烧殆尽以后,遭结晶化的通道已然无法继续通行。
为寻找其他出路,孔平先一步进入了小房间,这里是刀疤眼获得红曲药剂的地方,他的背包和打完子弹的步枪此刻就静置在一台尘封依旧的仪器之上。
看得出来刀疤眼应该在这里战斗到了最后一刻,直到来袭的食人花藤蔓击碎了他背靠的墙壁,暴露出了墙后的通道,他旋即跨过这段残垣断壁来到了另一侧的房间。
如若当时他能够抬头望望源于头顶的天光,或许他会发现这处空间的上方竟有一块半敞的窨井盖子,地上有拖拽木箱的痕迹,足以说明刀疤眼确实发现了这个出口。但是他为什么没有走呢?
孔平试过,盖子很快被打开,它没有被彻底焊死,甚至结构十分脆弱,只需轻轻一推就能逃出生天,可他为什么又回来了,回来做什么,难道是为了‘我们’。
“怎么可能?他会是这种人吗?”说着,孔平微微低下了头,好似在默哀。自始至终他都不知道刀疤眼究竟是在哪里找到那两管红曲药剂的,还有明明出口就在眼前,他又为什么非得回来。
太多疑惑,遂令孔平开始整理刀疤眼留下的东西,背包里除了罐头和压缩饼干外已经不剩什么了,被洞穿的水壶只能扔掉,而在隐蔽的口袋里则藏着一条银质的项链,圆贝饰品内镶嵌着一家三口泛黄的照片。所有东西都很破旧,唯独项链被保管的很好,还有经常擦拭的痕迹。
“糯糯,来这里。”收起背包带在身上,孔平把项链放回了原来的地方,待糯糯过来,二人用周遭散落的砖块和那把打光子弹的步枪为刀疤眼立了一座衣冠冢,又拜了拜,方才通过井道来到了外面。
“呜~嗷~”外头的空气分外清新,糯糯不免像小猫一样伸展着四肢。
孔平则把雷达掏了出来,尝试接收定位信号。
不一会,信号来啦。
而弯曲的显示屏上突然出现了无数红色小点,红色的点点越来越多,挤满了经纬线,并朝着同一方向快速移动,看着很快就要逼近二人面前了。
孔平刚想拉着糯糯一起跑,大地就忽然震颤,且在他们将要逃跑的方向突然闯进来了一辆钢铁巨兽,一辆与周遭丛林环境格格不入的沙漠涂装坦克车。
“啥玩意?”就在孔平一声惊呼过后,眼看黑洞洞的炮管当即爆发出汹涌的火光。
可本以为这钢铁巨兽是冲着自已来的,但出膛的炮弹却突然越过二人头顶径直砸向了远处的森林。
不一会,黑黝黝的树丛末处接连炸响了数道天光,也就是说不止一辆坦克到达作战位置并向着林中目标发射了炮弹。
眼看退路被封,糯糯似乎是想重新打开口袋空间,拔出长矛对这拦路的钢铁巨兽施以制裁,但孔平急忙拦住了她。
随后一群人从坦克后面冒了出来,他们人人端着枪,有些扛着炮,刚一照面就把孔平和糯糯保护了起来,并向对讲机喊道:“D9路过H3时发现两名游客。”
“游客?为啥是游客。”虽然分外疑惑,但孔平自始至终都没把心迹表露无疑。为免打草惊蛇,全程他与糯糯都表现的极为克制,直到被押送到一处十分隐蔽的圆形碉堡深处,负责押送的士兵才把他们放了,并洋洋洒洒说道:“看到没,从这个口出去,前进200米有一处酒馆,到那里找一个叫米歇尔的女人,让她找点活给你俩干,干了活就有饭吃。”
孔平和糯糯照做了。可当他俩行至无人监视的死角,孔平还是忍不住吐槽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话说咱们该不会是遭绑架了吧。”
糯糯随即晃了晃脑袋。
孔平担心他跟糯糯是遇到了传说中的奴隶贩子,听说这些奴隶贩子会把人聚集起来明码标价,再卖给其他势力换取物资。
糯糯则催促孔平,该走了,她肚子饿了。
对此,孔平信誓旦旦的说:“完了,完了,若是真碰上有人要卖你,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杀无赦,就是孔平对于贩卖人口这事的态度。
可糯糯却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十分用力的拉扯住孔平的手臂,将之拖拽向前,发怒道:“都说了,我饿了,你去好好干活,糯糯要吃饭。”
“哎,不是,姐,搞半天,你就只听见了干活有饭吃那段吗?姐,別、別拉,要断断断断断了——”
···
之后,孔平才知道原来这群人并非他以为的奴隶贩子。
米歇尔:“这里是八爪要塞,我们是自由邦民兵组织,我这里能提供安全的食物和水,但这里居住空间十分有限,若是不想留可以等下次停靠时下车离开,可若是打算留下,那就拿上拖把,好好干活。”
被分配到擦洗甲板作业的孔平和糯糯于是很快完成了这项工作,随后米歇尔为他俩端来了两份像模像样的晚餐。一个半熟土豆,一碗玉米浓汤,以及两片面包。
眼看糯糯如同旋风扫落叶般分分钟将饭一卷清空,她饿极了的眼神就像在告诉孔平:“你那份还吃吗?要不我帮你吃了吧。”
随后,孔平让出了自已这份,再翻开背包独自啃起了压缩饼干。
米歇尔:“哟,陆战一师同款,小伙子,这包是你的吗?”
或许米歇尔在问这包是不是孔平捡的,或是抢的。孔平则回答说是一个朋友留下的。
于是米歇尔叫来了几个人,让他们认认孔平怀里的东西。
“你们想干嘛。”出于警觉,孔平把包攥在手里死死的,就连舔着手指意犹未尽的糯糯也忽然压低了姿态,像是在为随时准备扑击做准备。
还是米歇尔高声劝道安抚住了众人情绪,孔平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下手攥的力气。
刚刚走近的几个人看上去跟刀疤眼是一伙的,他们穿着一样的军服,护甲下装全都留着相似的抓痕及咬痕,也就是说这些人很可能就是当初设下陷阱,与运输队火拼时又引来狼群的那群赏金猎人的余党。
孔平实在是对这群打算拿自已去做炮灰的赏金猎人无话可说。但其为首的那个人却突然开口向孔平打听起了一个人的下落。
他说自已的同伴曾经因为保护家人与金属豹战斗瞎了一只眼,再加上平日里看起来凶凶的,所以应当很好认的。
孔平由此想起了什么,随后把包里的项链掏了出来,递到了对方手里。
“原来是这样···”或许是对方已然理解刀疤眼的结局了,于是手里捧着项链的男子才会突然泣不成声,甚至需要其余人的搀扶才能勉强支撑。
也是到了此时此刻,当孔平再见到那张隐藏在吊饰中的泛黄照片后,他才突然意识到眼前这名泣不成声的男子其实与照片中的某个个子小小的面孔竟然如此相似。
看来刀疤眼的家人应该还活得好好的吧,这可真是太好了,对孔平而言,在得知刀疤眼的家人还在世,还把遗物顺利交给了对方,这便足以让孔平堵在心口的大石平稳落下,接下来就只剩下陪同糯糯继续完成任务,以及得想办法修好损坏的转换器了,毕竟孔平实则早已意识到了自已并不属于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