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孔平。
我父亲叫孔亮,母亲叫王亚萍。
我们是三口之家,父母恩爱,家庭和睦。
然而以上这些,随着我莫名陷入了时间循环当中,一切皆不复存在了。
还记得,那日我把钢管递给了困在房间那头爱玩角色扮演的匡雪珺吗?
呵呵,或许是突发地震吧,明明我是一点震感都没感觉到。
然而原本出现小窗的墙面居然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纵使叫破了喉咙,醒来后又继续捶地呐喊,那扇窗···也没再打开过。
就这样,我孔平,恐怕这辈子都将陷入绝望,并困死在这空无一物的黑暗中。
唯有一盏孤灯,或该称其为火折子吧,这东西虽然一吹就有,不用二次点燃。
但其寿命极短,往往撑不了多久就会完全烧尽。
好在伴随着下一天的到来,一截尚在燃烧的火折子便会重新出现在它之前落地的墙角。
孔平也曾试着用它点燃成堆的垃圾取暖,只不过那烟味实在太过呛鼻。
而再大一点的家具,仅凭这小小的火光可是很难点燃的。
“若我死了,便能真正醒来,那我这就去死好了。”
一想到这的孔平随即用火折子点燃了撕碎后的布条,紧接着又引燃了一行李箱的衣物,只是这样去做仍然无法产生过多二氧化碳,根本就熏不死自已。
但叫孔平就这么赤脚跳入火中,他又怕火不够大,到时候人才烧成几级重伤却仍能痛苦的活着。或是下一天一觉醒来一切又恢复正常,那他岂不是白疼了呀。
由此说来,唯独咬舌自尽可靠,只可惜孔平天生怕痛,因此也失去了咬断自已蛇头的勇气。
随后几天,他仍在尝试各种不算痛苦的‘自杀’方式,结果总以失败告终。
与此同时,他也会定期敲击周遭墙面,寄希望于隔壁的人能听见他的呼救声。
虽说无论如何努力,孔平之希望皆无比渺茫。
但是偶尔也会有些意外收获。
就比如说,最近一段时间,原本属于门窗的那堵墙,竟然凭空出现了一道青灰色的大铁门。
这扇门的轮廓十分清楚,但形制非常贴近奇幻小说中常有的古典欧式设计。
有时候,孔平甚至能把耳朵贴在门上,细细探听门后面的情况。
嘈杂声···
就像是身处菜市场外围般,透过紧紧关闭的门缝,好似近在咫尺的叫卖声、劝告声此起彼伏。
“真是奇怪呀。”孔平诧异道。
可哪怕一线之景都无法窥见的他又哪里知道,这扇门的对面竟是一间无人的仓库。
单看地上铺满的厚厚灰尘就足以知晓这间仓库已经很久无人出没了。
无论是储存变质食物的麻袋,还是堆满煤渣的角落都显得这里十分冷清。
或许也正因如此,她,一个小贼,才会在某次为逃脱守卫抓捕而误打误撞闯入了这间仓库吧。
实则就连熟悉城中每条街道的清河镇护城军也鲜少有人知道这间偏僻仓库究竟属于何人。她区区一介下城区小贼又究竟是从哪里、或是从谁的手上拿到了这间仓库的钥匙,从而将这里充作了避风港,有惊无险的躲过了这次全城搜索。
“刚刚真是好险啊,嗯~那群笨蛋没有追过来吧?”
正说着,她竟缓缓挪步到了紧闭的仓库大门一侧,随后透过木头间的缝隙将宛如星月夜般明亮动人的眼眸盯向了还在街道间举着火把疯狂追贼的守卫们。
“若是被抓住,怕是会被判绞刑吧。”
她如此说道。
然其用语乃古奥赛语。于人类而言,古奥赛语的发音就宛如黄莺鸣叫般悦耳动听。
她之所以会以母语喃喃自语,其多半也是为了不想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吧。
对于一位从出生起就居住于下城区的女精灵而言,无论是人类间的大陆语,还是古奥赛语,亦或是源自于破鞋跟酒吧的黑话,她实际都通晓一点。
但或许正是因为她的圆滑,这才为自已招来了此番杀身之祸。
要知道冒充女佣,深夜潜入城主塔,偷窃以及刺杀城主未遂等罪状加起来便足以让外面那群人不由分说的吊死任何人。
更别说在整个大陆的中央,不少国家的人类皆打从骨子里便憎恨着与他们生活在同样天空下的精灵们。
传闻史书上说天地初开,巨大红龙曾一度毁灭世界,若非是人类与天人合作一起封印了邪恶的龙,那么世界必将万劫不复。
然而古代精灵不知怎么想的,他们竟然在世界即将毁灭的节点与人类对抗,与恶龙为伍。
或也因此遭到了整个东方大陆的排挤,后世精灵便只剩下一小撮隐居于西方森林。
更有甚者,也就是那些没能在战争结束后乘船漂洋过海的精灵们最终沦为了人类世界底层最不被宽容的虫蛭。
被杀,被骗,或是被官府充作奴隶般交易使唤便是城市精灵唯一的归宿。
而她呢?她名叫莱依拉,莱依拉在古精灵语系中的意思为月光下的花朵。
莱依拉的父母则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忽然下落不明了,甚至连尸首都没能找到。
为了生存,当时年仅4岁的莱依拉已学会趁着混乱人流偷面包、偷丝线、偷木炭、甚至在下水道酒馆里跟人赌博了。
好在精灵的身体发育速度很快,所以别看莱依拉外形已然是个大姑娘了,但实际上她才不过二十多岁而已。
与长寿且举止异常优雅的西方精灵相比,有着一头银色长发、且瞳孔为淡紫色的莱依拉实则更像人类。
在清河镇,凡下城区精灵一般情况下是不准来到中城区自由活动的。但唯独莱依拉是个例外。
很多时候,中城区的人还有上城区的贵族都不会轻易进入肮脏的下城区,以求某种黑色交易。
莱依拉则是多数人的代理,且只要上面的老爷们肯给钱,也就没有这小姑娘办不成的事。
可若只是帮上面的人跑腿、赚点外快,莱依那到还不至于每每游走于法律边缘的灰色地带。
她实际是想离开这里,不仅仅是离开这肮脏的下水道,还要离开清河镇前往西部港口,再乘上一艘大船,永远永远的离开这满是腐朽陈词与教条约束的东方大陆,回归自已的精神故乡。
为此莱依拉考虑过许多方案,既有趁夜翻越高墙逃往大陆南方加入反抗军的想法,亦有通过现有人脉加入侠盗势力一面惩恶扬善一面凑足路费的打算。
然而突然有一天几个身穿特殊屏蔽长袍的神秘人找到了莱依拉,随后不由分说的强行塞了好大一笔钱给她,强迫她为其提供服务。
就莱依拉当时看来,这群人身份恐怕极不简单。
虽然想拒绝,但对方却是提前一步看穿了莱依拉的想法,从而用一根顶端镶嵌着赤色蛇头的魔杖控制住了莱依拉的身体。
于是乎,莱依拉就此晕了过去。可等她好不容易才从连连噩梦中惊醒后竟发现自已已然手持银色烛台,并即将用这把烛台刺穿一位全副武装的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