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正时分,孔平悄咪咪溜回了房间,回来前他把战胜金盔客的‘天下第一暗器’金色残片收拢起来,打算日后卖个好价钱。
可刚刚躺上床,屋外立马有人敲门,闷声道:“少侠,少主人有请您到内堂相见。”
见此情形,孔平先是强装镇定理了理穿衣,紧接着在近门前伸展开懒腰,故作刚被吵醒的懒散姿态方才打开了房门引老者进来。
老者说:“嘿嘿,少侠,吃宵夜啦。”
孔平有些怀疑‘吃宵夜’是他们要给自已下毒了,于是赶忙拒绝。
但老者还说了少主要见他,人已经在内堂端坐好温着茶,就盼客人早至。孔平没理由不受主人召见,毕竟他可是借住在此,理应客随主便。
另一边,长虹镖局的人在赵珍儿的带领下悄悄翻墙进入了封魔山庄。众人发现后院中一片狼藉,目力所及之处皆是车轴痕迹,更别说原本雅致设列的花坛竹石竟肉眼可见的惨遭人为恶意破坏。小桥流水被截断,砖石道路遭开掘,做下这些的人甚至上房揭瓦、无恶不作,甚至翻开的黄土下还埋着许多小动物的尸体,俨然一座森林坟场。
而当故意隐藏身份的镖师们深入后院马棚,方才在棚子最里面发现了大家丢失的镖车,以及身首异处的驮马。
随着赵珍儿一声令下:“快找找。”
镖师们立马上蹿下跳把车架上下翻了个遍却始终没能发现最重要的那支红色礼匣,也就是地方献给贵妃娘娘的那支价值万金的南海宝玉。
大家都问:“这怎么办呀?”
毕竟这可是封魔山庄啊。
赵珍儿则铁了心要把失物寻回,不然长虹镖局注定难逃灭顶之灾,她可不愿坐以待毙。
“在这了!”
随着某人忽然高喊一声,其余人顿时哆哆嗦嗦、分外紧张起来。
“可不能让山庄里的疯子发现咱们,该死的,外面几个难道不知道吗?”
只是这话并非脱于赵珍儿之口,而是其他镖师伯伯脱口而出。
一群人骂骂咧咧飞速奔出马棚,正好撞见迎面十几个黑衣、圆盔神秘人,不对,看这些人的穿着,应是朝廷鹰犬无疑。
其为首之人单看面首便阴阳难分,走起路来姿态分外妖娆,明显是个太监阉人。
而对方一见蒙面的赵珍儿等人便立马大喊:“来人啊,给俺捉住这些擅自入庄的贼人。”
双方当即开打,后院乱做一团。同时惹得不少疯子攀上房顶,掏出酒壶高兴看戏,弄得台下骂声一片。
回归孔平视角,在老者的带领下,其穿越悠长步道行至朱红拱门前方,门内又一座小院,一眼望过去可见火萤虫布满三层楼台,草木皆精致美好,如老者所言确实与前院那些破败景观完全不同。
但···赏景是虚,受庄主召见为实,现在看孔平已然迫不及待想见这位少庄主了,老者随即将他带往了三层,来到了一间大屋门前。
推开门,孔平左顾右盼,结果屋内一个人也没有。桌案上摆着文房四宝和一张雪白的宣纸,仿佛刚才有人在此弄墨。
“你来啦。”听闻语气无比稚嫩,孔平急忙回身正见主人家从帷幕后方推纱而入,正是一位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岁而已。
少年一经出现,其目光便再也没有挪移到其它地方,少年一直盯着孔平看,随后从书柜上取来一卷轴,上书一个大大的‘禁’字,再来到孔平身边将卷轴递给了他。
“这是什么?”接过卷轴,扯下绢布书套,孔平透过‘禁’字封得窥简中字,大约为‘天之道损有余,损有余补不足’,“什么,这不是泼天大法吗?你怎会有。”
少年郎当即坐定,笑说道:“当然,封魔山庄内这类禁书魔典,理应有许多,难道不对吗?”
孔平问:“你到底是谁?”
少年郎笑说道:“少侠可以称呼我为阿九。”
“阿九?”一听名字里竟带着数字‘九’孔平立马警觉起来,冷冷道:“你是阿九,那封魔山庄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还有我为什么刚进庄里立马就有人袭击我?”
阿九笑道:“袭击?少侠误会了,那些···不过是庄里收留的病人,他们之中既有杀人魔头,亦有武林名宿或其子侄,更别说江湖豪侠还是草莽匪类,想我封魔山庄既受皇恩自然来者不拒。若要说庄里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想必少侠只要在外面稍微打听一下就该知道,封魔山庄内收治的都是一些因修炼武林禁书魔典从而练功走火入魔,致使心魔抖升杀尽亲朋、残害同道、屠虐无辜的非奸非恶、非正非邪的疯子而已。”
孔平不信,旦问道:“就只是疯子而已?”
阿九道:“不然呢?难道少侠喜欢与一群疯子争个输赢高下才叫罢休~”
少年郎语带讥讽,孔平并非听不出来,只是他还有疑问,那就是:“你说的,既然这么多导人作恶的禁书典籍,那一把火烧尽不就好了吗?又何必收藏这么多在这庄里。”
阿九道:“原来如此,少侠是想问究竟是禁书祸乱武林,还是封魔山庄故意散播谣言引发武林纷争趁机作乱天下。加之阿九说过,我等身负皇恩浩荡,原是奉朝廷的命令收治病人,所以这当中是否真是当今圣上有意打击武林势力,从而借成立封魔山庄的名义大举羁押武林高手,间接威胁武林盟对吧?”
孔平:“唉,我···其实没想这么多,难道···皇帝真打算这么干吗?”
阿九笑道:“当然不,毕竟咱们这位陛下啊,从早到晚就只会算啊算啊,可谓算尽千秋大计,算满春夏秋冬,他根本无心搭理朝政,所以朝中诸事皆有太子把持,至于太子嘛,他应当只是好心。毕竟真正不打算追究这群疯子的一方并非朝廷,而是这些病患的家属。他们当然希望朝廷或武林盟能找到方法治愈这些人,而不是见一个杀一个,直到杀光全部利欲熏心的江湖人为止。”
孔平听闻阿九所言确实是有理有据,他顿时宽心不少,却仍然不敢彻底相信对方,想来江湖之道尔虞我诈,孔平并非没有心得。加之过去听得看得武侠小说不少,他自觉不似愣头青,自然得多留几个心眼。
况且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人从外面推门闯了进来。刚一进屋,来人劈头盖脸就骂:“阿九,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朝廷派给山庄的护卫呢?他们人到底在哪?你这庄主到底是怎么当得,竟干得如此不称职,不知如何约束手下!”
“哟,老熟人啊。”孔平回头正巧望见来人正脸,这不是娘娘督主大人吗?
阿九倒是没正眼瞧都督大人一眼就说道:“护卫?计酆都不应是您的下属嘛,我又怎会知道他和他的人马究竟到哪里去了。”
娘娘督主:“你,好啊,阿九,你可知计酆都都干了什么?!”
阿九(不甘示弱):“干了什么?我猜,不会是外面那些人闯进庄里的理由吧,看起来尔等厂卫还真是胆大妄为啊~”
娘娘督主:“什么!阿九,原来你知道啊。江南道上贡给朝廷,进献给贵妃娘娘的贺礼,半道上竟然被计酆都带人给截了,甚至还留下了长虹镖局那些人作为人证,想把这天大的罪过给按在东厂头顶上,难道你敢说这事与山庄毫无关系吗?”
阿九(拍案而起):“当然无关了,计酆都虽然奉命护卫山庄,但他并非我的下属,当然不听我号令了,难道黎督主非得让封魔山庄,让太子担下这个责任吗?”
黎春山(娘娘督主):“你,若非你建议太子设立东厂,实行监察百官制度的,我等又何必日日涉险,处处刀尖舔血,与整个武林为敌,如此却总吃力不讨好,还得四处奔波捉拿叛徒的。”
阿九:“哦~我明白了,黎督主这是在抱怨朝廷,抱怨太子殿下呀。不过您请放心,阿九嘴很严的,不会没事溜到太子殿下身边乱吹啥风的,只不过既然朝廷派人来查处计酆都之祸便是有心弥补,不过再顺势打压一波长虹镖局而已。这般用计,以黎督主智慧应当不可能看不出吧,那又何必跑到这里来兴师问罪呢?”
黎春山:“那那群疯子怎么说,究竟是谁叫他们突然袭入战场,致使赵珍儿等人逃脱的。”
孔平心想:“原来那些人也来了。”
阿九:“哼,疯子疯子,我又不是疯子,哪知道疯子为何要打你啊,难道是因为督主你喜穿红袍,勾引起了那群人的疯病。呵呵,我会让门房将疯子们都赶走的。至于计酆都的事嘛,还请您自已去找吧,阿九还有事,是大事,与其让我陪你胡闹下去,倒不如把这家伙(看向孔平)带去,想必你也清楚他的本事就不用我多介绍了吧,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