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瑶的心沉了下去。胡宫女吞吞吐吐地解释了事情的原委:孔学士联合宋贵人等一众保守派,在宫中散播谣言,说她妖言惑众,蛊惑人心,还私自动用宫中财物。 一时间,流言四起,人心惶惶。原本支持她的小太监小宫女们也受到了压力,不敢再来学堂。
“岂有此理!”邹瑶气得小脸通红,但很快,她又冷静下来。“别怕,我去找陛下说明情况。”
她转身便要离开,却被胡宫女拉住了。“才人,现在宫里的人都对您避之不及,您去找陛下,恐怕……”胡宫女一脸担忧。邹瑶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孩子们怯懦的神情,心中明白,事情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她没有直接去找刘渊,而是决定先暗中调查,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
与此同时,卢工匠也带来了坏消息。由于资金短缺,学堂的修缮工作无法进行。“邹才人,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卢工匠搓着手,一脸歉意。“这些木料都破损严重,只能勉强修补一下,至于您说的那些……新式桌椅,怕是……”
邹瑶看着破旧的学堂,屋顶漏雨,墙壁斑驳,心中充满了无奈。她知道,仅凭她一人之力,想要改变这一切,谈何容易。
傍晚时分,崔太监偷偷摸摸地来到学堂,神色慌张。“才人,宋贵人……宋贵人带着人在御花园……”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尖锐的笑声由远及近……
宋贵人带着几个宫女,趾高气扬地走进了破败的学堂,环视一周,掩鼻轻笑:“哟,这就是邹才人的‘学堂’啊?怎么一股子霉味儿?”
崔太监吓得腿肚子直哆嗦,低声下气道:“宋贵人恕罪,这学堂年久失修……”
“年久失修?我看是某些人不务正业,尽想着些旁门左道!”宋贵人斜睨了邹瑶一眼,语气尖酸刻薄,“听说邹才人要用什么……现代知识教导宫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邹瑶不卑不亢地迎上宋贵人的目光:“贵人此言差矣,学习新知,有何不可?”
“新知?我看是歪理邪说!”宋贵人冷笑,“宫廷规矩森严,岂容你随意胡来!”
邹瑶没有理会宋贵人的挑衅,转头对身后的胡宫女和小太监们说道:“大家别怕,我们继续做我们的事。”她想到了一个主意,从废弃的布匹中剪裁出形状各异的布块,又用宫中废弃的竹简制作成简易的算筹。孩子们虽然疑惑,但还是纷纷动手帮忙。很快,一批独特的教具便制作完成了。看着孩子们好奇的眼神,邹瑶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然而,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孔学士在太学中公开批评邹瑶的教育计划,称其扰乱宫廷秩序,蛊惑人心。一些官员和学子纷纷附和,一时间,邹瑶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陛下,臣听闻邹才人在宫中大肆宣扬所谓的‘现代教育’,此举实属荒谬!”孔学士义正言辞,“宫廷自有其规章制度,岂容一个小小才人随意更改?长此以往,宫闱秩序何在?”
刘渊眉头紧锁,他知道邹瑶的计划,也明白她的良苦用心,但孔学士的话也不无道理。宫廷之中,最忌讳的就是打破常规,更何况是这种涉及到根本制度的变革……
次日,邹瑶径直走向太学……
邹瑶径直走向太学,一身素雅却不失气度的宫装,在阳光下更显明艳动人。她步履坚定,目光清澈,丝毫没有被流言蜚语所影响。太学中,孔学士正襟危坐,周围簇拥着不少官员和学子,一个个神色倨傲,仿佛已经预见了邹瑶的败局。
“孔学士所言,瑶不敢苟同。”邹瑶的声音清脆有力,在寂静的太学中回荡,“宫廷规矩固然重要,但并非一成不变。如今宫中,识字者寥寥,多少宫女太监空有忠心,却无法为陛下分忧。若能提升他们的整体素质,岂非对陛下,对大汉更有益处?”
她侃侃而谈,从识字算数的重要性,到培养专业技能的必要性,再到提升宫廷整体效率的好处,说得头头是道,逻辑清晰,令不少原本动摇的人开始重新思考。孔学士脸色铁青,想要反驳,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他身后的官员和学子们也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邹才人好口才!”人群中,一个声音带着几分赞赏响起。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附和,原本一边倒的局势,竟隐隐有了转变的迹象。邹瑶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是夜,月色如水。邹瑶在整理教具时,一个小太监悄悄送来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散发出淡淡的墨香。
“陛下说,这些是给小太监和小宫女们学习用的。”小太监低声道。
邹瑶抚摸着光滑的砚台,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这是刘渊在默默地支持她。
第二天,阳光明媚。御花园中,宋贵人脸色阴沉地听着宫女的汇报,手中的茶杯被捏得咯咯作响……
“啪!”宋贵人手中的茶盏应声而碎,瓷片四溅。“陛下竟然给她送笔墨纸砚!他什么意思?!” 她怒目圆睁,胸口剧烈起伏。
一旁的李美人小心翼翼地劝道:“姐姐息怒,小心伤了身子。那邹氏不过一介平民出身,陛下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
“新鲜?新鲜能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宋贵人冷笑一声,“她这是要骑到我们头上来了!不行,我得想个法子…”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李美人,你去联络王婕妤,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傍晚时分,几个嫔妃聚在宋贵人的宫中,气氛凝重。
“我打听到,那邹氏的计划需要不少银两,她一个才人,哪来的那么多钱?定是陛下私下赏赐的!”宋贵人语气尖锐,“咱们就从这上面做文章,联络几个御史,参她一本!”
王婕妤附和道:“正是,就说她蛊惑陛下,挥霍国库,败坏宫廷风气!”
几人密谋许久,最终敲定了计划,各自散去,脸上都带着一丝阴险的笑意。
与此同时,邹瑶正在御花园中指导几个小宫女识字。周小太监在一旁上蹿下跳,不时地捣乱,惹得众人一阵嬉笑。
“周小安子,你再捣乱,小心我罚你抄书!”邹瑶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周小太监吐了吐舌头,躲到崔太监身后。“崔公公救我!”
崔太监无奈地摇了摇头,对邹瑶说道:“才人,这改造学堂的事,恐怕还需要些时日,卢工匠说…”
他话还没说完,便看到胡宫女匆匆走来,脸色凝重,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邹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她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看来,好戏要开场了…”她低声自语,转身走向自已的寝宫。 她走到书桌前,缓缓拉开一个抽屉,里面放着几封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