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齐天晟在床上辗转反侧。
半梦半醒之间,他似乎是回到了那晚无花果村外的青草地,紫宸山庄的人用剑阵把他击倒,还要把他的身体拖走。就在他即将被紫宸山庄的人拖走之时,他发现自已又站了起来,并且浑身上下散发出诡异的绿光,接着,他开始用绿光扫射紫宸山庄的人,那光每击中一个人,便将那人化成一滩血水……
齐天晟几乎是被吓得惊醒过来。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齐天晟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沌,但在混沌之中,一张脸逐渐清晰。
那张脸,是陆青青绝世的容颜,不知为何,那脸上还带着两行清泪,让人动容。
齐天晟只觉得脑海中的那张脸离自已越来越近,直到她的唇贴上自已的唇。
这一切的细节越发清晰,让齐天晟自已都不愿意相信是他脑海中自行编造出来的情节。
这下齐天晟更加睡不着了,他穿好衣服,出了门,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巅峰寨中走来走去。
不知不觉,他就走到了陆青青的房间门口。
夜半三更,夜色正浓。齐天晟刚走到陆青青的房门前,巧的是,门就在这时自已打开了。
陆青青恰好从门里出来,差点和齐天晟撞了个满怀。
“你怎么来了?”陆青青看清是齐天晟后,疑惑地问。
“睡不着,随便走走。”
“你的随便,就是半夜来我房间?”陆青青全然已从白天的“事故”里走了出来,而且似乎心情不错,以至于还能打趣齐天晟。
“潜意识可能是‘故意’的吧。”也许是夜色让人放下防备,齐天晟也不再过多掩饰。
“怎么,找我有事?”
“算是吧。”
“那,一起走走?”陆青青向齐天晟发出邀请。
“好啊。”齐天晟求之不得。
两人便在巅峰寨中边走边聊。
夜晚的巅峰寨格外安静。前几天阿凡骗来听演唱会的观众都陆续下了山,陆青青怕齐天晟在巅峰寨当寨主耽误物流的事,也安排信得过的管事带着朱砂和其他人先行去送货。如此一来,巅峰寨的人口锐减,守夜的也只剩两个轮班的小弟,而且此刻都在门岗处打瞌睡。这份静谧的时光,属于齐天晟和陆青青两个人。
巅峰寨坐落在断北山的山顶处,今夜万里无云,抬头便能看到璀璨的星空。遥望头顶的月亮,偶尔会产生或许伸出手便能摘下的错觉。
陆青青毕竟是个青春少女,对这样的美景也容易露出多愁善感的一面。她感慨地对齐天晟说:“齐天晟,记得我们在小北村,有一天也是这样看着星空聊着天。”
“是啊。”齐天晟不禁想起,他大约就是在那个时候,想好了今后的人生方向。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陆青青意味深长地说。
“青青,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齐天晟听出了陆青青似乎装着什么心事。
“没有。”陆青青摇摇头,“只是感慨世事无常。或许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吧。”
“也是。本来以为可以就这样在小北村安定下来,没想到出来一次还能遇上这样的事。还当了什么寨主。不过,青青你放心,我是绝对没有留在这里当寨主的意思。明天我就去和阿凡说清楚,他还当他的寨主,然后我就和你下山,回家。”齐天晟强调了“回家”,也是在暗示陆青青他俩是一家人。
“好啊。我们回小北村,去过平静的日子。”陆青青勉强地笑了笑,说的话更像是在自我安慰。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或许他们之间已经再也不会有平静的日子。
听到陆青青说“我们”,一种甜蜜的心情在齐天晟心中激荡,以至于他并没有听出陆青青言语中的怅然若失感。喜欢一个人会让人丧失判断力,盲目让齐天晟认为此时是告白的好机会。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子,一本正经地对陆青青说:“青青,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
“嗯?”陆青青也停下脚步,转过身子和齐天晟面对面。
齐天晟鼓起勇气,说:“其实,从那天在青草地我们一起落难开始,我就发现了……”
齐天晟想说的是,从那天在青草地一起掉进陷阱的经历开始,他就喜欢上了陆青青。可当他说出“青草地”的时候,陆青青的心就绷紧了一下,等到他再说出“发现了”的时候,陆青青就已经完全错误地以为齐天晟是想起了无花果村惨案那晚他暴走的事。
“你都想起来了?”陆青青面色铁青,打断了齐天晟的告白。
“对……我是想(对你告白)……想起来?想起来什么?”齐天晟突然意识到自已和陆青青的对话并不在一条逻辑上。
陆青青倒吸一口凉气。齐天晟的反应让她一时难以准确判断,她担心齐天晟已经想起来,但又不确定他到底想起来了多少。权衡之下,陆青青试探地问:“对于那晚在青草地的事,你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
听到“那晚”两个字,齐天晟才意识到陆青青是在说那夜紫宸山庄屠村的事,便如实说:“说来奇怪,记忆一直断断续续,只记得被紫宸山庄的那个老怪物和他的几个手下打昏了,其他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最近老做梦梦见那晚的事,不过都是些离谱的梦境,应该不是真的。”
“梦?你梦到什么了?”
齐天晟一想起那个梦境,腼腆地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梦啦。就是……梦到……梦到我亲你……”
“你想起来了?!”陆青青下意识地捂住自已的嘴,惊慌的表情瞬间出卖了她。
齐天晟不可思议地看着陆青青,很快他意识到自已脑海中的那些并不是梦!
“我们真的亲了?”
“……没有。”陆青青知道自已犯了致命的错误,只能矢口否认。
“不对,我们是真的亲了。”齐天晟这下已经完全回忆起了陆青青嘴唇的触感,语气无比确定。此刻他的心情就像是坐上了云霄飞车,刺激和欣喜充斥着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
但很快,齐天晟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他注意到陆青青此刻流露出的表情中只有无尽的哀伤。
难道那个吻,对她而言,并不是喜欢的意思吗?甚至还是一件难过的事情吗?
“齐天晟,来玩个游戏吗?”陆青青突然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游戏?”
“我和十禾安小时候经常玩的游戏,交换秘密。”
“交换秘密?”
“怎么,你没有秘密吗?”陆青青用真挚的眼神盯着齐天晟,她那双明媚的眼眸似乎能看穿齐天晟的心思。
“……算有吧。”
“那我们就来玩交换秘密的游戏吧。我说一个,你说一个。要玩吗?”
齐天晟并不知道陆青青想干什么,但他知道这或许和那个吻有着密切的关系。
他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