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治国的手指关节因为紧握而泛白,愤怒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他一贯冷静自持。
盯着那只无辜的茶杯,仿佛它就是一切不幸的源头,是郑卫宏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孔的缩影。
在冲动与理智的边缘挣扎了片刻,最终,理智被愤怒的浪潮彻底淹没。他猛地站起身,手臂用力一挥,周治国又砸了一个杯子。
碎片散落一地,每一片都映射出他复杂的情绪——愤怒、不甘、屈辱。
周治国站在那里,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
又过了一会,周治国闭上了眼睛,试图用深呼吸来平息内心的风暴,但那股压抑的愤怒却如同野火燎原,难以遏制。
周治国妻子邓红梅走了出来,看着周治国,显得很诧异。
自已老公,自从做了汉东政法一哥后,一直心情很好,今天这是怎么了。
走过来问了一下,周治国只是不说话,但显然。十分生气。
于是邓红梅也没再说话。
继续回到卧室,跟自已的闺蜜打电话聊天去了。
对邓红梅这些领导夫人来说,没事聊聊天,攀比攀比,就是生活全部或者大部分。
至于领导夫人之间,是不是有真感情,也不好说。
与此同时,郑卫宏坐在饭店包厢里,也是很无语。
这个时候,祁同伟终于反应过来,显得姗姗来迟。
“卫宏,你这是怎么了,这又得罪了一位大佬。”
“我本无意这样,可老周这侄子,哎……”郑卫宏很是不知道怎么说。
估计这事之后,会有更多人说郑卫宏如何如何的嚣张跋扈。
祁同伟也不知道怎么说。
郑卫宏继续说道:“看来,汉东的水太深,不是我想独善其身就能做到的。今天这一步,也许不得不站在周治国对立面。”
祁同伟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卫宏,你的意思,让沙厅直接弄周治国?”
郑卫宏笑了笑,没有说话。祁同伟才发现,自已好像说了一句废话。
因为,从某种角度来说,沙瑞金来到汉东,担任省厅一哥,就是往赵立春这边钉钉子。周治国作为赵立春的人,自然要去弄沙瑞金。
沙瑞金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所以,祁同伟才发现,自已说了一句废话。
因为周治国侄子这么一捣乱,郑卫宏心情很是不爽。主要是,这种得罪人,是莫名其妙的,自已是很是无妄之灾。
从某种角度来说,要成功,必须要让朋友多多的,敌人少少的。自已这是相反了。
难道,自已是某种天生得罪人体质不成。
最终,郑卫宏还是打电话给沙瑞金,提到某种可能。以及提到一些解决办法。沙瑞金想了想,说道,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见面聊。
郑卫宏挂断电话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然。
知道,今晚的饭局不仅仅是一顿简单的晚餐,而是汉东政坛微妙局势的一次重要对弈。他开始整理思绪,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只是没想到,要这么早,就直接去弄周治国这种政法委一哥了。
夜幕低垂,汉东省城的街道上华灯初上,车辆穿梭,人们在霓虹灯下匆匆行走。
在一家不起眼却雅致的私人会所内,沙瑞金和郑卫宏如约而至。会所外看似平淡无奇,内部却布置得古朴典雅,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主人的不凡品味。
沙瑞金身着一件合体的深色便服,步入包厢时,脸上带着温和而又不失威严的微笑。
郑卫宏起身迎接,表示恭请。
这个时候,沙瑞金越发确定,这郑卫宏的后台不是一帮的强硬,不然不会让周治国去抽自已侄子了。
这打的不是周治国侄子周小强的脸,而是周治国本人的脸。
当然,沙瑞金不会去说破这些。
毕竟,世家子弟身份这种东西,是皇帝的新衣。能不说还是别说的。
自已又不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孩子。
“卫宏,你今天的电话让我有些意外,没想到,运气这么不好,遇到周书记的侄子。”沙瑞金落座后,直接进入了主题。
郑卫宏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沙厅,这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说的好。说不定,传到外界,说的还是我怎么怎么。”
沙瑞金想了一下那个画面。
不由得笑了。还真有可能。不过也没有表示出更多感情来。
其后,郑卫宏又说道,“有时候我们看问题,基本是一叶知秋,你看周书记,这侄子如此嚣张,是不是家教有些问题?”
沙瑞金点了点头,“一般情况来说,是如此的。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郑卫宏顿了顿,观察着沙瑞金的反应,才继续道,“我考虑再三,沙厅,我觉得作为省厅一哥,应该善于提前发现问题,提前解决问题,才能更好地保护好人民群众安全。”
沙瑞金轻敲着桌面,若有所思,“解决问题,我们需要的是智慧,提前准备,将问题消灭在萌芽状态,是最好的办法之一。”
这下,两人统一了意见。剩下的就看具体操作。
最终,郑卫宏提议,不如直接从周治国那个侄子周小强入手。
至于具体执行人。就让祁同伟去。祁同伟作为缉毒英雄,后来又连续破案,成为警队明星。再让他去抓周小强,可以更好的巩固其形象。
沙瑞金想了想,表示同意。
祁同伟,确实是把锋利的刀,而且,就算折损了,也不算自已亲信。反而会激发郑卫宏方面的愤怒。
沙瑞金自然觉得,祁同伟是郑卫宏对方面的人。
就算盟友之间,也都在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