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尔王答应了……”接到北狄方面的回信后,萧迥一脸意外地说道,“可他们答应得这么爽快,本王这心里越觉得不踏实,这北狄人是真的头脑简单还是早有防备啊?”
“有观尘在,他们是不可能头脑简单了……”袁琮苦笑着叹了口气,他看向萧迥,眼里满是担忧的神色,“京城那边有消息么?”
“嗯,我派人打探过了,圣上已经收到了徐楷的密折,但还没跟任何人商量这事,也没有公布密折的内容,不过越是这样越是危险。”说着萧迥也皱起了眉头,不过他用坚毅的目光望着袁琮,“荆褐,你不必担心,若是8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本王会以一已之力承担一切罪责……”
“不,二哥,徐楷本来就是我杀的,这罪名也应该由我来承担!”袁琮急忙反驳,他也用郑重的语气说道,“只要你帮我守护好袁家军,日后你若能继承大统,再替我正名便是……”
“像本王这般落魄的皇子,别说继承大统了,此番回京还不知凶多吉少呢……”萧迥打断了他的话,“荆褐,这袁家军更需要你。”
“不,你好歹是皇子,袁家军在你手里圣上才能安心……且不说跟太子他们相争,至少能让他们忌惮,你也能保住性命啊!”
“咳,两位先别在这演君臣情深了行吗?”佩玖突然推门走了进来,一边肆无忌惮地吐槽道。
“啊,佩玖你来了……”明明也算是把话说开了,可最近每次见到佩玖,袁琮还是不自觉地紧张,简直比之前暗恋时更加煎熬了。
“这李军师怎么跟墨军师一样,走路不带声音啊。”萧迥多少也听说了些这三人之间的事情,他私下劝慰过袁琮几句,不过出于对医者的敬重,他也不敢随意取笑佩玖。
“徐楷的死因有异,凶手绝非袁小将军,把证据交给圣上便是。”
说着佩玖拿出一方手帕,只见她将手帕摊开,里面包裹着两根变黑的银针,但看起来是长短粗细都是一致的。
“一根是用来下蛊的,大概是攻打瓜城那一日,凶手在背后偷袭所致。而另一根是师傅从那根木棍上发现的,应当是被凶手悄悄固定在木棍一端的,上面淬了毒药,本就见血封喉,何况这毒还直冲头顶,所以这才是致死的凶器。”
“什么,这岂不是说明凶手就在现场?”萧迥大吃一惊,“荆褐,你这根木棍是从哪里拿来的?”
“就是在演武场随手拿的啊,你也知道,那里平时就放着些木棍,方便将士们日常练武用的。”袁琮也认真回忆起来,“我就是随手拿了一根打晕了徐楷,而且当时他还没中毒对吧?所以凶手是在这之后放的毒针……可那木棍就扔在徐楷房间角落里,有谁进去过吗?”
“我们都进去过。”萧迥严肃起来横眉竖目,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徐楷突然发疯,我当即就派了人随时看着他,以防万一。所以从你把木棍扔下起,房间里一直都是有人的。”
“这么说凶手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动的手脚咯?不过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徐楷身上,倒也有可以动手的空隙……”袁琮的脸色凝重起来,他一向不喜欢怀疑自已人,“佩玖,你说军中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这事说来简单,其实非高手难为。”佩玖也不愿细想内鬼之事,为了缓和气氛,她直接从自已开始举例了,“非要说的话……我是可以做到的,不过我反正要给徐楷施针,趁那时就可以直接杀了他,没必要多此一举。”
“若你直接下手不就证据确凿了嘛,所以还是需要多此一举的。”萧迥附和道。
“哎,二哥你就别胡说了,佩玖不可能是内鬼的。”尽管知道只是玩笑,袁琮还是忍不住打断道,“你还不如说我是内鬼呢,反正那一棍子是我打的,我放了毒针再推说不知道不就行了么?”
“若这内鬼是你,那你的心机之深岂不是远非常人所能及?连我都要对你刮目相看了!”萧迥爽朗地笑道。
“二哥这是变着法儿损我呢……”袁琮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没有,我真是夸你,这阴谋诡计之人多的是,可如你这般赤子之心才可贵啊。”萧迥的语气很真诚。
“行吧,也别夸我了,所以这内鬼……佩玖,东方先生有什么看法么?”袁琮问道。
“师傅他……看法与我也差不多,总之先按原计划推行就好。反正下蛊的事应当不会再有了,眼下的军情就我们几个知道,我会制定不同的计划,到出征前才会选定最终的路线,内鬼也动不了手脚。”
佩玖的语气依旧斩钉截铁,不过袁琮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注意到佩玖低垂着眼眸,像是在掩饰眼下的一团乌青。
“佩玖,你别太勉强自已……”袁琮不由得担心道。
“我没事,说好要拿下观尘的,这次我一定会考虑周全,算无遗策。”佩玖朝袁琮挤出一个微笑,示意他不必担心,“听说乌拉尔王回信了?”
“不错,可他们同意得太爽快了……”萧迥直白地表达了自已的忧虑。
“这么说,他们很可能也有偷袭的打算……”佩玖点了点头,目前事情的发展还在她的意料之中,“他们来也有好处,我们直接在大营设下埋伏,守株待兔便是,连过河都省了。”
“可万一他们直接偷袭荆褐这边呢?”萧迥又问道,毕竟见面地点距离两军大营都足够远,如果对方猜到袁琮没带多少人,也有可能直接偷袭主帅,这样军中群龙无首,必然军心大乱。
“方案虽有两套,所以问题是判断出敌人会选择哪一边……”佩玖沉吟道,“我会尽量设法让他们选择偷袭大营。”
“这要怎么设法?”袁琮疑惑地问道。
“给他们足够多的错误情报,让他们以为你带着大军主力去跟乌拉尔王会面了,他们自然会选择偷袭大营。”佩玖解释道,“乌拉尔王心高气傲,好不容易亲征一回,肯定不想空手而归,他的野心越大,就越容易放手一搏,这种事观尘也别想劝住他。”
“可这假情报要怎么送过去,又怎么让北狄人相信?”萧迥也问道。
“最近我三表哥打算跟着商队去西域一趟,他说想见识见识真正的异国风情,商人在战争中都是保持中立的,这情报由他们带出去最好不过了,北狄人也能相信。”佩玖继续解释,“当然,也不必太刻意,虚虚实实的就好,就让将士们平时去买酒的时候跟那些商人们随意闲聊几句就够了。”
“这主意是好……”萧迥摸着胡子思索道,“可终究不能预测北狄人会怎么选。”
“燕王殿下,虽说我也想做到算无遗策,可毕竟是打仗,无论如何都有牺牲,哪有什么万全之策。”佩玖不禁苦笑,随即又退后行了一礼,郑重说道,“但若是你们信任我,我自会竭尽全力把这风险降到最低。”
“荆褐,这袁家军是你的,你觉得呢?”萧迥直接把问题抛给了袁琮。
“我知道之前的事是我失策,也让你们失望了,你们不愿意给我机会再陪我赌这一把也情有可原。你们放心,这次布置陷阱我会尽量采用机关,不需要多少将士,不,最少三千人就足够了,如果计划成功我会点信号烟,你们及时赶回来支援便是……”
“不,佩玖,这不是你的错。”袁琮再次坚定地反驳道,“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你肯担任我的军师,我自然愿意相信你,就照你的计划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