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文越螭带着文辞月在复诊,文辞月戴着口罩,被文越螭拉着在各项检查室穿梭,直到来到她的主治医生这里。
“来,小辞月。”医生带着文辞月在做动作,动作很繁复,一般的病人做到后面都会暴躁不配合,但在文辞月这里,配合度简直满分,这也是她的主治医生担心的地方。
“医生,我姐姐怎么样?”文越螭看了眼文辞月,她这会在跟护士玩着手指游戏,眉眼弯弯的,看上去没有刚进医院时的局促和不安。
“恢复还不错,只是她这性子,你还得多看顾点。”医生说的委婉,文越螭听的明白,文辞月太过于配合别人,甚至可以说是没有自我的,这种情况在植物人案例中太少见,连医生都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
“不过,小辞月是不是见过什么人,或者说经历了什么事吗?”医生随即的一句话让文越螭的心提了起来。
“医生,为什么这么问?”文越螭看着医生,言辞急切。
“有拒绝的举动,但是很快就放弃了。”医生想到刚才带着文辞月做手指训练,她有个拒绝的小动作“这是她第一次自主发出拒绝,是个好的现象。”
医生的话始终围绕在文越螭的脑海里,自主发出拒绝,不是因为会导致不适才拒绝,而是不想做才拒绝。
“螭螭,你为什么不吃?”文辞月看着文越螭半天不吃饭,就好奇的问了句。
“我在想事所以吃得慢。”文越螭被文辞月的声音打断了思绪,看着文辞月像是没吃饱,就把自已盘子里没有动的肉切好放了过去“姐姐,你喜欢跟他们一起吗?”
“他们?”文辞月不明白文越螭问的是谁,她吃了口肉,腮帮子鼓起就跟小仓鼠一样,一下一下嚼着。
“王栎鑫他们。”文越螭扯来张纸,擦了擦文辞月嘴边沾的酱汁,这才问出口。
“喜欢,他们很熟悉,愿意跟他们一起。”文辞月想了想那两天的相处,其实除了感受到情绪的苦涩,其他时间几人都很照顾她,而且是愿意让她去尝试新东西的。
文辞月自醒来后,文越螭一家就把她护的跟眼珠子一样,什么都不让她碰,要不是主系统忽然来到,这时候文辞月都还在家里躺着,这样被当成瓷宝宝,文辞月是说不出来的难受,她没有办法说出自已要的东西。
“姐姐你愿意就好。”文越螭看出文辞月很乐意跟他们一起,心里也算有个安慰,随后话音一转“姐姐,你要准备去上学了。”
文辞月消化了下文越螭话里的上学,缓慢的点了点头,文越螭将检查结果发给了庄姨和妻子,这才把文辞月带回家。
“螭螭,我要去哪里上学呢?”文辞月抱着人偶钻进书房,看着忙碌的文越螭,乖巧坐在旁边沙发上。
“去成都,有朋友可以帮忙照顾你。”文越螭把文件保存好,这才开口“你不是一直想看熊猫吗?”
“好唉,熊猫!”文辞月一听能看熊猫,欢呼了声,又抱着人偶跑出去了。
文越螭看着来去匆匆的文辞月,笑了笑,眼神扫过桌子上的资料微微叹了口气,之所以要让文辞月去上学,也是出于对她的考虑,不能一直让她在家,学校环境没那么复杂,而且成都对于姐弟二人也是有着特殊意义的。
复诊结束后没两天,在国外参加比赛的庄姨她们也回来了,一进门文银丹就放开自已妈妈,也就是文越螭妻子洛白喻的手,直接就扑向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文辞月。
“姑姑!”文银丹清脆的声音响起,下一秒文辞月怀里就多了个小女孩。
“小银丹,欢迎回来呀。”文辞月抱着文银丹,脸上满是惊喜的笑意。
“得,我们两个被忽略了。”庄姨摇了摇头,看着沙发上腻歪的两人,也是没眼看了。
“谁说不是呢,庄姨,我先扶您休息吧,她两估计还要一会呢。”洛白喻都习惯了自家女儿挂在文辞月的样子,把手里东西放好就过来扶着庄姨。
“行,这人老了精神就不济了。”庄姨让洛白喻扶着回了房间。
晚上睡觉的时候,文银丹吵着要跟文辞月一起睡,文辞月也是抱着文银丹不放,一大一小就这么看着文越螭,文越螭闭了闭眼,只好妥协让两人一起睡,庄姨和洛白喻在旁边看乐子,这两个都是文越螭的克星。
“越螭啊,你何必唱黑脸,哪次不败下阵来?”庄姨看着文辞月和文银丹往房间去,对着文越螭开了句玩笑。
“庄姨,怎么你也来取笑我?”文越螭叹了口气,坐回沙发上“我只是担心小银丹太依赖姐姐,毕竟姐姐...”
“越螭,你担心太过了。”庄姨收敛脸上的笑意,眼神带着探究,打断了文越螭的话“你认为她是什么人,一个需要人时时盯着的小孩子?”
“庄姨,阿螭不是这个意思。”洛白喻在旁边开口,却被庄姨抬手阻止。
“白喻,你先去看看月月,这会怕是在跟小银丹偷吃糖呢。”庄姨随口找了理由,让洛白喻离开,洛白喻也不好留在旁边,担心的看了看文越螭才离开客厅。
“庄姨,我没有这样想。”文越螭咬着后槽牙,挤出这么一句话。
“没有?从主系统说了月月的事,你拦着不让她见人,我都顾着月月身体,没有多说什么。”庄姨看着文越螭的样子,知道他话不由心“越螭,她是要往前走的人,停留在原地对她并不是好事。”
“可是,庄姨,我不敢啊。”文越螭此时也压抑不住自已的心情,捂着脸哭了起来“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我没了爸妈,是姐姐撑着跟我说,要我平安的长大啊。”
庄姨看着文越螭哭,眼圈也红了,当年的车祸,不仅带走文家姐弟的父母,还让文辞月成为植物人,文辞月甚至是硬挺着失血过多的晕眩感,在跟文越螭叮嘱完彻底昏迷,救了一天一夜才从鬼门关拉回一条命。
“我怎么不护着她,我等着快十年,才换来她那一句螭螭啊。”文越螭声音嘶哑,巨大的痛苦纵然是他经历了那么多也承受不来“庄姨,我知道我要放手,你容我私心一回,至少在姐姐去上学前,让我再把她藏一段时间好吗?”
“好。”庄姨听的出来文越螭的恳求,强忍着心中的悲伤,应了下来。
“白喻,我是不是不该去见他们。”文辞月站在门边,看着客厅的两人,声音低低的,带着悲伤。
“姐姐,这不是你的错。”洛白喻伸手抱住文辞月,声音温柔“你是最好的姐姐,阿螭只是心疼你。”
文辞月伸出手回抱住洛白喻,将脸埋在洛白喻的肩膀上,像是从她身上汲取安心的气息,洛白喻透过门缝看着客厅,心里也是痛的难受,她明白文越螭的小心,也明白庄姨的想法,也更明白文辞月暗藏在幼稚性情下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