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你就是个疯子,我要报警,把你抓进去!”
“回答错误。”
姜野在再次扬起菜刀,刀刃上还残留着血水。
“我错了我错了!”
张老头大叫着求饶,“你想要钱,还是转正,我都可以给你!”
“回答错误。”
听到这四个字,张老头抖得更厉害了。
姜野手起刀落。
“范静!范静!!”
菜刀稳稳停在无名指几毫米处。
姜野扯起笑容,“回答正确。”
目光越过张老头抖如糠筛的肩膀。
大门口,穿着单薄的女人撑着伞,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
六年前。
“一万八。”
“一万五。”
“一万七,不能再少了,要不是急用钱,我还舍不得贱卖呢。”
“行。”
两个男人的对话结束。
十七岁的范静成了张家媳妇。
没有领证,没有婚礼。
醉醺醺的男人毫不怜惜,。
连着三天折腾得她惨叫连连。
后来男人就外出打工,离开了桃花镇。
她暗暗松了口气。
家里姐姐也是被卖掉的,买家年纪大,是为了生儿子。
她知道自已命运也是如此。
但起码男人离开的这半年,她是自由的。
可当晚,依旧有人摸上了她的床。
哭,闹 ,求饶,都没能阻止噩梦的发生。
她突然生出逃跑的念头。
换来的却是一顿又一顿毒打。
四周的邻居听到惨叫声来敲门。
她以为能得到拯救,拼命爬向门外求救。
但很快,那帮人四散而去。
她又回到了地狱。
三个月后,她怀孕了。
张老头高兴得很,罕见地买了肉回来。
给她补身体,生个大胖孙子。
她不肯吃,想要绝食,自杀。
然后她就被绑得结结实实,掰开嘴,菜汤肉汤生生灌进去。
恍恍惚惚,浑浑噩噩。
绝望间,一个畸形诡异的念头逐渐生出。
如果她听话,乖乖生个儿子。
是不是就会过得好一些?
听说姐姐第三胎是男孩,那老男人给买了金镯子呢。
她不奢求有金镯子。
只希望别再挨打,能吃饱饭。
应该……可以吧?
……
雨越来越大。
范静颤抖着给姜野打上伞。
声音哆嗦不停,“姜老师,你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张老头昏厥在地。
冰冷的雨水打在他残缺三指的左手上,不断冲刷着伤口,几乎看不见任何红色。
范静着急道,“他认识镇上的警察,天一亮,只要他报了警,你再走就来不及了。”
“他不会的。”
姜野低头看着刀刃的血迹,已经被大雨冲得无痕无迹。
真是奇怪。
杀多少丧尸和仇人,都不能让她心态发生变化。
如今看到范静悲惨的人生,愤怒却被几次三番地撩起。
这游戏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你走吧。”
姜野掀起眼皮,看着面前不知因寒冷,还是因恐惧颤抖的女人。
“你可以走。”
姜野重复了一遍。
“那你呢?”
“我?”
姜野抬头,望着漆黑的天空。
“我走不了,我注定要一直,一直,生活在这里。”
范静不说话了。
下一秒,她抢过姜野手里的菜刀。
“你还小,有大好的前途,你赶紧买票离开桃花镇,等警察找上门来 ,我就说是我干的,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最差不过是蹲监狱。
张家和地狱并无区别,相较之下,范静甚至懊悔自已没想到蹲监狱这条后路。
姜野扯了扯嘴角。
“我说了,我走不掉。”
范静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姜野已经扔掉菜刀,拖着张老头往回走。
范静只好给她搭手。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姜野这么淡定,范静突然有种她是老手的错觉。
张梓浩还睡着。
姜野把张老头丢在地上,随意擦了把脸。
就当范静以为她要像电视剧里那样,销毁证据时。
姜野却躺在床上睡了下来。
“你……”
“很困,睡吧。”
姜野淡淡开口,范静看看地上的老男人,再看看姜野,最终还是选择了听话。
【蒜头,别装死 ,出来。】
【姐——】
蒜头拉着长音不情不愿,【我今年还要评三好系统呢~再犯一次规,我就失去评比资格了!】
【那我现在杀了他,你也要被连坐。】
【嘤~嘤~嘤~~~】
范静战战兢兢睡了一夜。
一早睁开眼,就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站在自已床头。
“啊——”
一声惨叫划破天际。
“我,我现在就起,去做饭……”
“额……”
张老头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阴恻恻指了指隔壁,转身走了。
范静愣住。
下一秒,她迅速穿衣下床,就看到姜野大喇喇坐在沙发上。
而原本该坐在这个位置的张老头,正颤抖着不再流血的手,哆哆嗦嗦给张梓浩穿衣服。
张梓浩看到爷爷断了三根手指的手,也没有任何惊讶。
仿佛从来都是这样。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
“妈妈给我剥鸡蛋。”
饭桌上,范静下意识去拿鸡蛋。
姜野突然咳嗽了一声。
张老头立刻抢先拿起鸡蛋,剥好递过去。
范静这才反应过来。
不是什么都没发生,是姜野改变了这一切。
可这个老男人怎么会这么听话?
早饭结束,张梓浩一蹦一跳去院里玩。
“咳咳,该洗碗了,再给我倒杯水。”
张老头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乖乖照做。
倒水,刷碗,扫地拖地……
范静第一次在家这么闲,手足无措地坐在姜野身边。
“姜老师,这这……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享受美好生活。”
姜野端起水杯要喝,又放了回去,“你换一身衣服,一会跟我去学校捐款。”
“捐款?”
范静这才注意到茶几上的信封,打开一看,足足有三万块。
“这是张爷爷捐给幼儿园盖室内活动场所的,不过,是以你的名义捐赠。”
姜野笑得和善,范静却觉得毛骨悚然。
一觉醒来,老男人不仅勤快许多,甚至舍得掏钱捐款,还是以她的名义。
坐在她眼前的这个姑娘,真的只是个特教老师吗?
“妈妈我要喝水!”
玩累了的张梓浩从外面一蹦一跳进来。
看到茶几上的水杯,他端起就往嘴里送。
“啊啊!!”
张老头突然冲过来,把水杯打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