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入医馆的门槛,一阵清幽的桂花香气就扑鼻而来。莫然忍不住使劲吸了吸鼻子,好奇地四处探寻着这股香气的来源。
“你这医馆怎么还有桂花味儿?好香啊……”正闻着莫然眼睛一亮,“嗯?还有酒味儿!是桂花酿嘛?!”
老郑头微微一笑,眼中透着几分自豪,说道:“哼!狗鼻子还挺灵!放后院你都能闻到。是我自已酿的桂花酿。”
莫然一听,连忙跑进后院,只见那桂花树下放着几个大酒坛子。她眼珠一转,心想着林九肯定会喜欢。于是央着老郑头,讨要了一小坛。
莫然美滋滋地抱着那一小坛桂花酿就往外走。
“喂!药材不要啦?你是来干嘛的?!”老郑头无语,及时喊住了她。
“哦哦!忘了嘛~嘿嘿……”
拿完药,莫然又拐去了街头的小饭馆,打包了几个肉菜,这才回了义庄。
刚迈进义庄的大门,就瞧见林九正全神贯注地在院子里做着木工。
林九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到来人是莫然,原本平和的脸上瞬间皱起了眉头,嗔怪道:“你这丫头,刚醒就这么到处乱跑!也不知道多休息休息。”
“哎呀,我没事啦~”莫然依旧笑嘻嘻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献宝似把小酒坛举到林九跟前,“喏,师父你看!”
林九闻到味儿眼睛一亮,还没来得及说话,文才就跑了过来:“哇!好香的酒啊!哪里来的啊?”
“从老郑头那儿讨来的!”莫然一脸得意,“文才,今天不用烧菜了,蒸点饭就行。”说着将手里拎的熟菜和酒坛子一并交给了文才。
文才连忙伸出双手接过东西,一脸的开心:“哇!你还带了这么多好吃的啊!今天什么日子啊?有口福咯~”
“看你们辛苦嘛~”
文才拿着酒和菜就去了厨房,院子里只剩下了莫然和林九。
林九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手里的活计上,早干完早开饭。
莫然这会也没事干,索性安静蹲在一旁看着林九干活。
见他双手稳稳地握住刻刀,眼神专注。袖子挽得更高了,小臂上薄薄的肌肉线条随着一下下的推刀用力清晰地显现出来。
师父做木工的动作也和他做法的时候一样流畅好看呢,莫然心想着。一时间看愣了神。刻刀在木材上一下下划过,木屑纷纷扬扬地飘落,仿佛飘在她的心上。
林九额上渐渐冒出一层薄汗,他随意地抬起手背擦了擦,脸上染了一道污痕。
莫然见状十分自然地伸出手,用大拇指的指腹轻轻帮他擦拭着。
脸上突然传来的温热触感让林九整个人先是一愣,随后像是被烫到一般,上半身立刻往后一撤。
“做什么?”林九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奇怪的慌乱,声音也跟着急促起来。
莫然却是一脸坦然:“你脸上脏了,我帮你擦一下。”说着还准备继续上手擦。
林九望着莫然那认真的模样,反而显得自已一惊一乍多想了,有些不好意思,含糊地说道:“不…不用,一会儿干完洗个脸就好了。”
说完,林九闷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不再理会莫然。
莫然也不再动作,收回了手,看着他红透的耳根,嘴角却是止不住的上扬。
前厅目前是不好再用了,好在今天天朗气清,莫然索性在院子里支了桌椅,就在屋外吃露天饭,喝酒赏月反而惬意。
那桂花酿的味道果然极好,香气四溢,林九显然是很喜欢的,多喝了几杯。此刻他酒足饭饱,心情舒畅,透着几分满足的脸在月光下泛着一点微微的紫红。
莫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林九身上,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
林九无意间对上了莫然异样的目光,心跳一顿随即突然快了起来。不对劲,可他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
林九不敢多看连忙撇开脸,可即便不看他还是能感受到那道炽热的目光。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
林九如坐针毡,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额……我出去散散步!”
林九扯了个消食的理由便匆匆起身离席,大步走出了义庄。
莫然看着他慌忙离开的背影,先是一愣,随后不禁觉得好笑。这人平日里沉着稳重,不苟言笑,谁能想到这么容易害羞呢。
让他自已静静去吧,来日方长。片刻后莫然也起身回房打坐去了。
快速走出了义庄大门,林九回头见没人跟上来,才松了口气,慢慢散起步来。
这个季节郊外晚间的风舒爽得很,却依旧吹不散林九心头的纷乱思绪。
林九觉得最近莫然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具体哪儿不对,他说又说不上来,看又看不真切。只觉得那眼神熟悉又陌生,有一种超出寻常的情绪,他不敢细看,更不敢细想。
走着走着,思绪又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那天夜里在僵尸林间的那个吻。心一下子乱得厉害。
林九作为一个道士,虽然在感情方面一片空白,不太懂情爱,但他本质还是个极其聪明的人。
所以对于莫然最近表现出来的种种异常,他心里会不由自主的有一些隐隐的猜测。但每次就快猜到关键之处时他总会下意识地强行打断。他不敢放任自已去深究缘由,仿佛那是一个深不见底的谜团,一旦陷入,便难以自拔。
好在现实并没有让林九过多久这般纠结矛盾的“悠闲”日子。
茅山来消息了,召林九速回山门。
作为茅山掌门接班人的大师兄石坚死了,怎么都算是大事一件了,茅山又怎会不闻不问呢。
林九原本还纳闷,怎么这传令来得这般迟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作为道士,更明此理。
此去茅山路途遥远,林九收拾了一番,便独自上了路。
原本莫然不放心,非要跟着林九同去。
消息一来,莫然的脑海中瞬间就浮现出了“杀人偿命”四个字。就算没那么严重林九能够免过偿命,那必定也会遭受师门重罚。
出了这等严重的事情,对于茅山将会如何处置,她完全不了解。问林九,他只轻描淡写。
莫然生怕林九这一去就回不来了。茅山在哪儿她也不清楚,这方世界她熟稔之地寥寥无几。唯有跟着林九同去才能让她心安一些。即便是受罚,起码她能陪着。
让林九一个人去?她在家干等着?万万不可能!
然而这次,不管莫然如何央求,林九却是铁了心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