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偏僻的村庄隐藏在群山之中,远离尘嚣,仿佛是一个被遗忘的世界,只有蜿蜒的山路通向这里,让人感受到一种与世隔绝的宁静,不过这里似乎有点太安静了,甚至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个披头散发的乞丐踏进店内,从架子上拿了一壶酒,“有人吗?这壶酒我拿走了”说完,他抬起手,几枚铜板一个个滚落到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南宫苍将酒壶的酒灌入口中,怎么会有人呢?因为整座村的人早就被他的蛊虫给吃光了,一个不留。
南宫苍独自一人走在寂静的小路,他边走边思考,这是他屠的第几个村庄了,有点多,已经记不清了。
就在这时,一股清风吹来,将南宫苍散乱的发丝吹开,露出他苍白的面庞,他感到了一丝凉意,同时还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铃铛声。
一个眼睛上蒙着白绫的男子突然出现在了南宫苍的眼前,“你好,这里还真是安静”
南宫苍拿着酒壶的手悬停在半空,里面的好酒倾倒在地上,一脸呆滞的表情,随后他垂下了手,警惕的看着对方,没想到这里居然还会有人。
“你好,请问你是村里的人吗?”
南宫苍没有回应,一只黑色的小蛊虫沿着他的手臂爬到地面,紧接着大批蛊虫聚集到一起,爬向了慕容凌,慕容凌看不见,自然不知晓此时自已已身在危险之中。
然而令南宫苍意想不到是,蛊虫居然全部避开了慕容凌,朝两侧离去,仿佛对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不敢接近,这还是自他学会控制蛊虫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慕容凌以为南宫苍没有听清,刚想开口再叫一声,哪知南宫苍用力扔掉手中的酒壶,大步上前,双手掐住了慕容凌的脖子,两眼通红,就像是一只发疯的野兽,反正对于他来说,这世上所有人都是敌人。
慕容凌身体柔弱,无力反抗,南宫苍的手劲又加重几分,强烈的窒息感使得他呼吸不畅,眼看就要将对方掐死,然而南宫苍却忽然自已松开了手,慕容凌跪在地上大口呼吸。
南宫苍看着自已颤抖的双手,果然他还是不行,他还是不敢用自已的双手杀人。
慕容凌总算是顺过气,他察觉到了南宫苍的不安,轻声说:“请问,你是在害怕吗?”
{害怕,我在害怕}南宫苍顿时有些慌张,极力否认,“才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害怕!”
“那你为什么在发抖?”
南宫苍听后心里一惊,真的呢,自已的身体真的在发抖,而且停不下来,四周忽然变得很安静,安静到只能听见他自已的喘息声。
其实他很清楚,自已没胆量去杀人报复,而且就凭他那点蛊术,根本无法与东霂皇室抗衡,他是南宫家最后的血脉,在报仇成功之前,他还不能死,{如果能像当年的蛊圣那样,操纵蛊尸大军……}
“你会操纵蛊吗?”
南宫苍的意识被唤醒,冷冷的回复,“是又怎样?”
“我这里有本秘籍,你想试试吗?”
“?!”不是,什么情况?这人脑子有病吧,要知道刚刚南宫苍可是真的想杀了他,结果对方不但不生气,反而还送本秘籍给自已,开什么玩笑?但转念一想,这样或许可以借此机会学会更高级的蛊术,若是对方骗自已,南宫苍大致扫了一眼慕容凌,对方细胳膊细腿的,自已纵使不用蛊术也能轻易撂倒对方,于是南宫苍欣然接受,“好啊”
“那你就来当我弟弟吧”
“啊?”南宫苍眼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
慕容凌毫不在意,“你叫什么?”
南宫苍有些迟疑,随后缓缓说道:“南宫,南宫苍,苍天的苍”,他已经许久没向人说出自已的真名了。
慕容凌低头沉思的片刻,突然灵光乍现,“那以后你就叫慕容沧,沧海的沧,如果天空没有你的容身之所,那就躲到海里来”说着,他递给南宫苍一块刻有伍的玉佩。
慕容沧接过玉佩,手里紧握着玉佩,目光呆滞,等到拿到秘籍之后,他立刻就跑,之后再与东霂拼个鱼死网破,在这之前就先陪对方玩玩。
然而,事情并没有慕容沧预想的这么容易,当他抵达慕容家后,惊讶的发现原来慕容家还有其他人,其中还有一个拥有琥珀眼的人,那是西域皇室的象征,慕容沧在看到那双眼睛后顿时怒火攻心,想也没想就冲上前,突然身后有股强劲的拉力将他拉扯住,慕容沧因惯性趴在地上,怒视着身后的慕容白,“小屁孩,给我松开”
慕容白将嘴里吃的点心咽下,“不行哦,不准欺负阿离”
慕容沧双眼瞪得滚圆,怒气在他的胸腔中翻腾,仿佛要将一切不满都燃烧殆尽,随后大批蛊虫聚集在四周。
半炷香后,慕容白对着慕容沧语重心长的说:“对待哥哥不能这么没有礼貌,明白了吗?”
慕容沧鼻青脸肿的跪在地上,咬牙切齿的回应道:“是,我知道了”
慕容白的妖力虽然被封,但他的天生神力还在,慕容沧完全不是对手,反被好好教育了一顿。
待这场闹剧结束之后,慕容凌向慕容离和慕容白解释了缘由,慕容离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张开扇子遮住自已的半张脸,面向慕容沧,“原来如此,所以,你是想要的那本书是吧?”
“是”
慕容离收起扇子,脸上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可以,但你要支付相应的代价”
“代价?”慕容沧一脸困惑。
从那天以后,慕容沧便负责慕容家的一切杂务,什么砍柴烧水这些琐碎小事都得交给他去干,他堂堂南蛊国二皇子,几时干过这些?
“奴役弟弟可是慕容家的传统,好好干,干满三天我就让你看一页秘籍”一想起慕容离的话慕容沧就来气,手上砍树的力气又加重几分,“可恶!”要不是自已打不过那个慕容白,他早就带着秘籍跑路了。
后来在长期相处中,慕容沧了解到了慕容离的身世,突然觉得对方也挺可怜的,但这也并不妨碍他与慕容离争吵,虽然每次都吵输,而且慕容离这家伙动不动就会拿酒钱压他,谁让他是慕容家的财政总理呢,不过秘籍倒是会按时给。
两个月的时光转瞬即逝,慕容沧砍柴砍的愈发熟练,慕容白和慕容离对慕容沧的称呼也变了,之前有一次,慕容沧在慕容离给自已送酒时,很别扭的喊了一声四哥,而且声音很小,不知道慕容离有没有听清,他只记得当时慕容离好像浅浅笑了一下。
眼看期限就要到了,慕容凌走向慕容沧,将秘籍的最后一页交给他,慕容沧凝视这张纸,只要有了它,自已便能报仇雪恨,而他也没有理由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我果然……还是放不下仇恨”这段时光的确很快乐,但这仍然没法洗去他心中的仇恨。
但此时此刻,慕容沧有些迷茫,假使他真的复仇成功了,那之后他又该何去何从,他不知道,于是他抬起头,望着二哥,询问道:“二哥,除了报仇,我还能做些什么?这世上还有我的容身之所吗?”
他就像是只胆小的刺猬一样,只有披上尖刺才能保护自已不受伤害,自从南宫苍逃离南蛊国后,东霂便昭告天下,发布了悬赏令,谁若是捉拿了南宫苍,赏黄金千两,因此无论南宫苍逃到哪里,人人都要他死,他只能用蛊术保护自身不受伤害,用复仇的怒火掩盖自已恐惧的事实。
慕容沧浑身都在颤栗,慕容凌上前轻轻环抱住了慕容沧,轻拍对方的背,安抚对方,帮助他冷静下来,“没事的,别怕”
慕容凌轻柔的声音,就像是涓涓细流一样,冲刷了他内心的恐惧,疯狂躁动的心脏逐渐平静下来。
慕容沧回抱住对方,将头埋在对方的肩膀,默默的流泪,将慕容凌的外袍浸湿。
最终,慕容沧选择留在了慕容家,而且他也也很少再用蛊术,因为他再也不用害怕了,就像他母后所期望的那样,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