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县的老百姓很穷,但县里很多领导都很有钱,有多套房产和车子,很多人在市里都有好几套房产,市纪委只要稍微查一查县里各单位有点实权的领导干部,很多人富得流油。”李明亮冷哼一声。
“青石县蛀虫很多,各级领导干部利用职务之便,贱卖集体资产,侵占国有资产和集体利益,青石县好多领导都在县城中心位置盖了大别墅,他们拿地皮听说都不用自已出钱。”李明亮无所畏惧,继续说道。
“青石县公安系统有问题,不作为,县里黑恶势力猖獗、黄赌毒犯罪活动高发,老百姓苦不堪言。”李明亮心系百姓,他忧心忡忡地说道。
“青石县各乡镇粮管所问题都很多,好多人监守自盗,盗卖库存粮食,我上次和我一个老乡吃饭,他聊天说他岳父家那个村有个人在粮管所上班,家里的几十头肥猪吃得都是白花花的大米!”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李明亮起身拿起自已放在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茶,又坐回床上,继续说。
“青石县官场上有个很不好的现象,那些领导个个流行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听我一个老乡说,县里那些正科级以上的领导,很多都包养情妇。最好笑的是我听说青石县有一个乡镇的党委书记把情妇的老妈带到镇里吃饭,村干部争相来向他敬酒,他竟然不知廉耻地提醒村干部要‘先敬丈母娘!’”李明亮对这种行为很是不屑,撇了撇嘴说道。
“竟然有这种咄咄怪事?真是恬不知耻!”马慧明见过的贪官无数,像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听说!
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乡党委书记敢如此放肆,管中窥豹,青石县的政治生态环境由此可见一斑!
“你继续说!”马慧明觉得今天收获满满。
“青石县这几年形象工程搞了一大堆,光那个市民公园的大门,听说就花掉了一个亿!青石县县城那几条路,每年重复开挖,过手占油。”
国家的资产没有花在老百姓需要的地方,就这样白白流失,李明亮每每想起来都痛心疾首。
“青石县是矿业大县,但奇怪是,每年采挖了这么多矿,青石县矿业集团却年年亏损,现在连工人的工资都发不下去了,目前正在进行资产重组,准备对外宣布破产。”李明亮叹了口气。
“青石县老百姓到政府部门办点事很不容易,门难进、话难听、事难办、脸难看,听说有的村,老百姓不拿点好处给村干部,都盖不到章!”李明亮出身农村,最恨那些欺负农民的贪官污吏,义愤填膺地说道。
当着市纪委副书记马慧明的面,一般的人都会说一点无关痛痒的好话,粉饰太平。但李明亮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青石县的政治生态环境不太好,官僚主义盛行,大大小小的官员不接地气,严重脱离群众,李明亮的内心当中是很不赞同的。
“哦,那你们徐县长呢?”马慧明饶有兴致地问道。
“徐县长在工作上要求比较高,有时候脾气比较急躁,其他方面我不是特别了解。”李明亮仔细想了想,认真地回答道。
“你对你们徐县长工作以外的情况了不了解?”马慧明继续追问道。
“不太了解,我每天就是单位和宿舍两点一线,很少和同事面交流私事,而且平时跟在徐县长身边的,一般都是政府办主任谭秋华、县长秘书袁敬礼和司机,要他们才更了解徐县长的情况。”李明亮不是徐国豪的心腹,徐国豪为人很小心,一般不会让不相干的人知道他的秘密。
“那你们政府办的同事你了解吗?比如这个政府办主任谭秋华。”马慧明是几十年的老纪检,听李明亮这么一说,就对徐国豪的为人谨慎的特点有大概了解。要掌握一个官员的情况,从他本人入手,一般很难发现蛛丝马迹,但是从他身边的人入手,就很容易发现问题。
“谭主任工作能力很强,但是脾气不大好,跟在他身边做事会比较辛苦,而且他平时对领导和一般干部的态度很不一样。”谭秋华是个典型的势利眼,对上对下两张脸,平时没少给李明亮穿小鞋,李明亮这样说已经非常委婉了。
“马书记,说了这么多,其实我最想说的是,青石县的纪委真是不行,形同虚设,近10年都没有查处过一个副科级以上干部,顶多就查查干部请休假、抓抓考勤……”李明亮竹筒倒豆子般把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马慧明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着,面色凝重,眉头紧锁,他知道青石县有问题,但不知道有这么多问题,看来,今晚与李明亮的这场谈话真是非常及时!
不知不觉两人谈话已经谈了将近一个小时,马慧明抬手看了看手表,凌晨12点。
这么晚了,明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李明亮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千头万绪,马慧明还得整理一下思路,谋划一下专案组下一步的工作。
马慧明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好了,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李明亮目送马慧明离开,心中五味杂陈。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他意识到,自已似乎已经被卷入了一场远比想象中更加复杂的斗争之中。
与此同时,在青石县城郊区一栋别墅里,徐国豪正站在窗前,凝视着远处灯火阑珊的县城,明光忽明忽暗,仿佛正在胸中酝酿一场风暴,捏在手中的香烟已经燃尽,差一点就要烫到手指,但他却浑然未觉。
他妈的,你不仁我不义!徐国豪心中暗戳戳地想,他明白自已在青石县涉及的面太广,也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专案组步步紧逼,这个时候该舍弃的舍弃,丢车保帅才能保全自已。必须赶紧叫下面的人把屁股里的屎擦干净,以免被马慧明等人抓住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