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一道瀑布旁边,嫦娥仙子出现在了华山上。
顺着土路往前面走,前面一阵金光闪过,梅山老大挡在前方。
“原来是嫦娥仙子,不知道来华山有何贵干?”
嫦娥看了眼周围,一片荒芜,野草丛生,早已不复往日光景,道:“半个多月没来华山,没想到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我今天是来拜访三圣母的。劳驾,请进去通报一声。”
“三圣母已经不在华山了。”
“她去了哪里?”
“不知道。”
看出梅山老大装傻充愣,嫦娥干脆转身,道:“那我只好四处打听打听了,看看华山为何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梅山老大闻言,了解嫦娥说一不二的性子,生怕嫦娥闹大事情对二爷不利。于是连忙伸手阻拦:“慢着,这件事……你最好还是问一下二郎神。”
嫦娥心中讥诮,道:“他?我还不如去问问别人。”说着再度提步欲走。
见她执意如此,梅山老大也不禁恼了,连忙询问她的来意:“嫦娥,你到底想怎么样?”
听出此事可商量,嫦娥趁机说:“这次来,我只想知道三圣母怎么样。”
梅山老大犹豫了下,叹口气,还是让开了。
若是别人,他可以直接将人撵走,但对上嫦娥,他却无能为力,毕竟这是一个连二爷都没办法的人。
穿过一条狭长的小道,进入到一个深邃的洞穴,银白色的铁门缓缓打开,嫦娥终于进到华山囚室见到了三圣母。
三圣母被安置在一个狭小的阵台上,和上次相比,看起来好像是两个人,如今的三圣母饱受相思之苦、离别之痛,整个人苍白又虚弱,看起来十分可怜。
“三圣母!”
三圣母听到声音,寻声望去,看见了嫦娥,道:“嫦娥姐姐,你怎么来……”
见到好友如此,嫦娥内心十分难受,眼含热泪,道:“我当初就应该阻止你的,可又不忍心拆散你和刘彦昌。”
三圣母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摇头,声音有气无力,却异常坚定的说道:“我,我不后悔。见过他之后,我才知道,只有体验过情和爱的人,才能明白什么叫给予,什么叫付出。我庆幸我遇到了,一个值得我付出的人,并且我们有了自已的孩子。”
听到这里,嫦娥心中动容,道:“是的,你们的孩子叫沉香,正不顾一切的来华山找你。”
“嫦娥姐姐。”三圣母并不希望沉香为她冒险,哀求嫦娥说:“你一定要替我阻止他,这不是他来的地方,我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告别完三圣母,嫦娥心中很不是滋味,她并不觉得三圣母做错了什么,也不觉得一个孩子想要见母亲有什么错,孩子思念母亲,母亲想念孩子这本是人伦常理,又为何要拆散他们,让彼此受罪呢?
嫦娥想了想,决定为三圣母做点什么。
真君神殿,杨戬伫立在殿中,目光悠扬,不知道看向何方,看起来很是忧心忡忡。他已经得知嫦娥去华山的事情。
哮天犬在旁边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慢慢蹭上去,说道:“主人,这件事已经被嫦娥仙子知道,肯定是瞒不下去了,看样子,只有实话实说了。”
杨戬目光深沉,没有说话,哮天犬绕到另外一边,继续说:“主人是担心广寒宫那件事吧?”
杨戬只是拿眼瞥了一眼,收回目光。哮天犬知道自已说中了主人的症结,知道让主人去参嫦娥不现实,主人肯定舍不得,倒不如将这个事当成把柄来制衡嫦娥,让嫦娥不敢乱来,于是给出建议:“三圣母和刘彦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嫦娥、四公主和百花仙子都是知道这件事的。若是追究起来,她们也都脱离不了干系。我想,主人若有意隐瞒了此事,手中不就多了张牌吗?”
杨戬认真的想了下,觉得此计可行,决定先将部分事情告知王母。
瑶池之上,王母听说三圣母这件事,气得站起身来,质问:“你为什么不早说?”
“小神以为这只是一件小事,本想着自已处理,就不劳娘娘挂心了。”
“小事?”王母娘娘生气的走下宝座,道:“我说你好端端的,怎么来跟陛下提男女私情的事,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你想让天廷改了事关男女私情的天条,这样你就能把你妹妹放出去了,是吗?”
杨戬诚惶诚恐,说道:“小神绝无此意。”
“绝无此意?你可是本宫一手提拔上来的人,成心在天廷给我难堪是吗?”
杨戬连忙拱手认罪:“娘娘息怒。”
“杨戬,我问你,这个司法天神还想不想干了?你要是不想干了,随时有人来替你!”说完气冲冲的走了。
看着王母离开,杨戬目色逐渐沉静下来,能有这一天,他早就料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不过如今过了娘娘这一关,其他的都好说了。
第二天上早朝,往日不常见的太上老君破天荒的出现在了凌霄宝殿上。
玉帝新奇至极,问:“太上老君可是难得一见的人啊,怎么今日也来了凌霄殿啦?”
太上老君一甩浮尘,回头看了一眼嫦娥,回头笑呵呵的说,“陛下,今日老道和诸仙家,是为三圣母之事而来。”
有老君开头,嫦娥立马走上前,和老君站成一排,道:“启禀陛下,三圣母一直没有上天,不是不愿意筹办蟠桃会,而是,”顿了一顿,说道:“她被人囚禁半月有余,在下界已经十六年了。”
玉帝诧异,狭细的眼睛此刻也睁大了些,带上怒意:“嗯,谁这么大胆呢?”
“陛下息怒,详情还请容小仙一一道来。”嫦娥很快便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关于三圣母和刘彦昌结百年之好,并生下一子沉香,后来被二郎神压在华山之下。
“那这么说来,二郎神处置的并无不妥之处啊,但他为何不如实禀报呢?”
嫦娥没有回答,她不知道他具体的算计,不过多少能猜到几分,身为司法天神,攻于心计城府深沉,又看重利益,每走一步必然都要深思熟虑,三圣母身为神仙,又是二郎神胞妹,却触犯天规,那不是在打他的脸吗?况且,思凡之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这已经让娘娘很恼火了,如今再出一遭,依照娘娘的性子,惩罚只会更重,到时候怕不止是关押华山这么简单了。如此,二郎神这般做倒也是一举两得,一来将此事压下,怕牵连自已,二来,或许存有几分庇护的意思。
太上老君拱手,再次替三圣母求情,道:“陛下,三圣母触犯天条,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现在沉香已经出世,此事并非他所能左右,因此,老道和诸位仙家,求请陛下格外开恩,就不要再责罚这个无辜的孩子了。”
玉帝面色松动,似乎在考虑老君的建议。而此时,王母的声音从殿外传来,“老君此言差矣。此人人非人仙非仙,乃天地不容之妖孽,若留在世上,只怕很难不惹出祸端!”
王母和杨戬走进大殿。
老君笑着,轻描淡写的反驳:“娘娘多虑了,昔日牛郎织女的两个孩子,至今依旧守在天河边上。数年来,一直安分守已,从未惹出过什么事端啊。”
“可他们,也没有勾结狐上天面圣啊。”说完,看向玉帝,言辞狠厉的说道:“小小年纪,就如此胆大妄为,竟然勾结妖孽上天。望陛下,将沉香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玉帝一听,不假思索点头,说:“娘娘说得有道理,这么小的孩子就敢勾结狐妖,想必将来也是个为祸四方的妖孽。就依娘娘所言,将沉香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见王母三言两语就要定了沉香的罪,关键时刻,嫦娥连忙站了出来,道:“启奏陛下、娘娘,既然娘娘说,沉香勾结狐妖上天面圣,为何不让他出来一见?如此有理有据,也好叫人心服口服啊。”说到这里,瞥了一眼杨戬的方向,意有所指的说:“但若是有人借机诬陷,只怕会让我们自已乱了阵脚。为一个孩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倒显得小题大做了。”
王母目带深意的看着嫦娥,有些佩服她这招以退为进,扬了扬眉,道:“好,就依你所言。”
反正她听说二郎神说,亲眼看见沉香跟着狐妖飞进了凌霄宝殿,根本不怕找不到人,到时候,她看嫦娥还有什么话说。
但是当她看向玉帝,让玉帝交人时,玉帝满头雾水,对此事还不知情。
“杨戬,朕收留了沉香,这话可是你说的?”见杨戬回答不上来,怒道:“大胆杨戬!你谎报三圣母一事,朕还没给你算账,现在又来诽谤朕,你居心何在啊?来人呐,将二郎神和哮天犬赶出天界,打下凡尘。”
马上有天兵天将上来听旨,王母坐不住了,连忙出来阻止:“慢着!”呵斥住了天兵天将,回头看了一眼杨戬,硬着头皮解释:“陛下是否收留沉香,只不过是本宫和二郎神的猜测,但沉香的确是在凌霄殿内。陛下何不给他们一个机会,若是找到了沉香,就免去他们诽谤之罪,若是找不出来,陛下再降罪也不迟啊。”
玉帝想了想,应下这个要求。
很快,在杨戬的示意下,哮天犬施展追踪术,发现了变成奏折的衣服。而这衣服,自然是沉香的。
见搜出证据,王母心中偷乐,面上却是大义凛然:“陛下,十六岁的顽童就能将天廷耍得团团转,为此差点失去一名大将。十六岁就能敢作出这样的事情来。足以可见,此妖非除不可!”
玉帝也没想到沉香真的勾结狐妖,甚至将衣物变成奏折放置在自已的眼皮底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道:“这胆子可是真够大的。”平复完心情,大声喝道:“即刻开始,三界通缉妖孽沉香,暂免二郎神的欺君之罪,让你戴罪立功。将沉香捉上天来,当众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杨戬拱手,道:“遵旨。”
嫦娥慌神,本意是让天廷赦免了沉香,没想到事与愿违,让事情一发而不可收,连忙劝道:“还请陛下三思,如今只能证明的确有人将沉香的衣物变作奏折,但无法证明是沉香所为,也无法证明是沉香勾结狐妖。是否等弄清情况再做决定。”
“嫦娥。”见嫦娥屡次坏自已好事,王母看向嫦娥的眼神染上几分不善,问道:“沉香到底是三圣母的儿子,还是你的儿子?”见她语塞答不出来,以胜利者的姿态冲她露出一个示威的笑容。
嫦娥见状,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没说,停歇继续为沉香求情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