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也是在这扬州渡口,明煦满心不舍地送别黛玉上京,那时候江风都似在呜咽。几年的时光如流水般逝去,如今,明煦依然守在这渡口,终于等到了归来的黛玉。
黛玉看着熟悉的景色,眼中闪着泪光。岸边的垂柳依旧依依,仿佛还是当年的模样,江面上的波光粼粼,就像那些旧时光在闪烁。
她轻移莲步下船,心中五味杂陈,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承载着往昔回忆,那些和家人在一起的快乐时光,那些离别的悲伤,都在这一刻涌上心头。
明煦静静地走上前,眼神中满是怜惜,他轻声唤道“黛玉妹妹,我来接你了。”
黛玉看着眼前的少年人几步踌躇不前,明煦哥哥长大了,也长开了,似乎少了少时的温和,多了几分气势。
明煦看着黛玉,现在的她更有梦里的样子,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似泣非泣的看着人,明煦只会更怜惜她。
扬州九月的晚风还是有些凉,明煦快步走上前去解下身上的披风罩在黛玉的身上。“夜里风凉,怎么不让丫鬟给你添衣裳。”
借着给黛玉披披风明煦轻轻的抱了她一下又极快的松开。明煦不爱熏什么香,但身上自有股清新淡雅的味道,靠得近了黛玉一下子就闻到了。
披风阻隔了凉风混和着香气一起将黛玉包裹住“是我着急下船过来没顾得上,明煦哥哥,我回来了。”
黛玉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在外边明煦不好在像小时候那样去拉她的手了,只能轻轻地揉了下她的头顶“回来就好,舅舅在家等你呢。”
把黛玉先一步送上马车,明煦才去见贾琏。贾琏生得一副好皮囊。剑眉斜飞入鬓,双眸似星,深邃而明亮,流转间透着机灵与狡黠。鼻梁高挺,线条刚硬,唇红齿白,嘴角似有一抹不羁的笑意。
他面庞白皙,透着富家公子的养尊处优。身姿挺拔如松,一袭华服加身,走起路来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流之态,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声好相貌。
贾琏安排着下人小厮们倒腾船上带来的物件,见明煦到自已跟前见礼,贾琏还好生奇怪。“你是?”
明煦礼节到位客气的喊贾琏为琏二爷“我是林府林明煦,现住在你姑父林老爷家中,喊林老爷一声舅舅。”
贾琏在来之前一直没听说过林家还有个什么外甥住着的,好端端的家里有个这么大的外甥,老太太的打算怕不是要落空了。
贾琏还不清楚内里有什么门路也笑着和明煦说话,贾琏此人除了爱混迹风月,男女之事上也颇为糊涂外,明煦没查到他还有干别的见不得人的。
他的妻子王熙凤对黛玉也有几分关怀,梦中的黛玉才不至于那么苦闷。若是还算有的救,明煦还是愿意拉一把的。
两人站在渡口又说了一番话才上了林家前来接人的马车。
林府自从主母离世,姑娘上京,哥儿外地求学已经冷冷清清很多年了,今天难得的姑娘哥儿一块回来,整个府邸都热闹了起来。
林府大管家亲自在门口等着,看着马车过来,亲自去揭开帘子。大管家一看黛玉就又几分哽咽,高声喊起来“姑娘回府了。”
大管家一声吆喝下人们都规矩的站好,迎接府里的小主子回家。
黛玉到前厅看见了面带病气的林海,黛玉拉着父亲的胳跪在地上。
林海心疼的要去拉住她,黛玉摇摇头“父亲,让女儿给您磕个头吧,离家多年未曾在父亲面前尽孝,如今再见,父亲却老了许多。”
黛玉这么说了林海才放开她的胳膊。黛玉恭恭敬敬的给林海叩首磕头。一拜结束林海就来扶她,林海仔仔细细的看着这唯一的一个女儿。
他送女儿去京城有他的不得已,若非自已眼看着就不中用了,他绝对不要女儿回来。
黛玉拜见完父亲,贾琏和明煦也进来了。钱嬷嬷把黛玉扶到一边的椅子上休息。
贾琏上前给林海请安,说了些京中趣事,又将贾府众人的问候一一带到。林海微微点头,眼中却有一丝疲态。明煦则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这一切,偶尔看向黛玉,目光中满是关切。
晚宴时,桌上摆满了黛玉小时候爱吃的菜肴。林海看着黛玉,眼中满是慈爱,“我的儿,多吃些,这些年在京中怕是吃不到家乡的味道。”黛玉眼中含泪,点头应下,却只是小口吃着,心中满是对父亲身体的担忧。
饭后,林海的疲惫之态更甚,贾琏很有眼色说是自已有行李还需要归置就先离开了。明煦和黛玉见天色也晚了,就把林海送回去。
出了林海的院子,明煦想和黛玉说说话,于是两人就着月光在庭院中散步。月色如水,洒在庭院的青石路上。两人说着这些年自已身上发生的事。
走到黛玉居住的院子,黛玉轻声说道:“明煦哥哥,这次回来,我真怕父亲……”话未说完,泪先流下。
四下没了外人,明煦才敢把黛玉拥在怀里,轻轻的擦掉她脸上的泪珠“你不要害怕,我不会让舅舅有事的,舅舅会长命百岁的活着,他还没有看到黛玉嫁为人妇,还没有看着小外孙,怎么舍得抛下这些就去了。”
这些话有些粗糙,不该是明煦和黛玉说的。明煦想和黛玉在一块的心随着这几年的书信往来愈发的强烈,今夜也是他的一次试探。
黛玉听着明煦这些话,原本还因着父亲的身体难过,现在却悄悄的羞红了脸,在朦胧的月色下黛玉甚至不敢抬头,手里的手绢在指尖缠绕。
明煦见黛玉如此模样,心中暗喜,轻声道:“黛玉妹妹,是我失言了,你莫要怪罪。”
黛玉微微摇头,声音如蚊蚋般:“明煦哥哥,我不怪你。”
明煦轻轻捧起黛玉的脸,黛玉的眼神慌乱不已。两两相对眉目含情,明煦没头没尾的说了句“你怎么看。”
黛玉赧颜,轻轻撇开头不去看明煦的脸“全凭父亲做主。”
明煦听着比自已考中秀才还要高兴几分,黛玉同他的心一样,那还有什么能阻碍呢。他的喜悦让他笑出声来,黛玉更害羞了推开明煦就跑进了房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