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周福虽然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但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得艰难的向众人开口:
“想必诸位对于新政的事情已经听说了,此次新政,为的就是让更多的老百姓吃上饭,难免会影响到一小部分人的利益,因此,我希望你们能理解,你们能够支持这次的新政。”
周福说到此处,竟然眼圈微红,险些哭了出来。楚生冷笑一声,感觉恶心至极。不料如此做作的举动,竟然引得一大半人跟着哭泣起来。楚生是万万没想到啊,这周福还真是大好人一个啊,不然也不至于同时让这么多糙汉子共情。
“周某治理黑水县十余年,虽说不得治下百姓人人能吃饱,各个能穿暖,但周某,是问心无愧的。只怪周某鼠目寸光,贪图安逸,不懂得居安思危的道理,才落得如此下场,幸赖还有你们这帮兄弟,记得周某往日的情分,周某实在愧对诸位兄弟啊。”
一番话,不仅说的自已是潸然泪下,也感染了在场的所有老部下,纷纷泪如雨下,伤痛苦已。楚生毫不怀疑,只要这家伙一声令下,这帮人就敢跟他们拼命。不过他相信周福不会这么蠢,他太了解这些有钱人了,把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果然,周福话锋一转,将话题又重新引入到了新政的事情上。
“众位兄弟,周某人知道,让你们卖掉手中的土地,实在是强人所难,但是,现如今不比当初。今日一见,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与诸位兄弟再次聚首,周某人感谢诸位兄弟多年的追随。我愿拿出一半家产,补贴给诸位兄弟,就当做弥补诸位此次的损失。”
“这周福是死定了,搞不好还要连累大几百人一起送死。”
楚生原本以为周福还有些手段,没想到,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拉拢以前的部下,这是要干啥,这不是找死吗。他就不懂了,一个县官,竟然在手下面前先哭一通,再拿钱收买,这叫什么事?
就在楚生想不通的时候,人群骚动不已。
“周大人,是我等该报答您的时候了,不就少分一点土地吗?有什么大不了,反正有饿不死。”
“没错,周大人,您不必如此,这些年您对弟兄们的好,弟兄们都记在心中。”
“周大人,我们哪还好意思再要您的钱,这一次能保命,全靠您放下尊严,我等才能活着。”
...
周福见说动了众人,满心欢喜,活命的概率又大一分。于是他赶紧招呼众人,取来地契,交给随行差役,换成对应的银两。
然后,让楚生愤怒的一幕出现了。这个村子的土地数目竟然被虚报了,导致带来的银两不够,也不知道这些人背着周福侵占了多少土地。真是好一个:
上下同心齐流泪,两面三刀把财发。
不仅仅是楚生一群人很愤怒,周福也很愤怒,而看见周福很愤怒之后,他口中的那群兄弟也很愤怒。
“他娘的,你们谁能告诉我,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情况。”
楚生也顾不得给周福留脸面了,这也太气人了,每个村的土地都是登记在册了,每次出发前都会带足对应的银两。这下倒好,不仅白跑一趟,自已还得查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这里面又牵扯到多少冤假错案?这巨大的工作量,楚生想想都头皮发麻。
“不解释清楚,今天一个别特么的别活了,哼,一群吸血鬼,一群蛀虫,一群败类。”
越想越气,楚生忍不住对着这群人破口大骂起来。手底下的人看楚生这反应,也是紧张起来,士兵一个个的也都亮出了兵器,随时准备动手,现场气氛一时之间变得紧张肃杀。
“这位大人,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以前当兵的时候,不要说军饷了,我们经常连饭都吃不饱,这才不得已做了此等侵占民田,伤天害理的事情。”
“是啊,大人,我等一个普通士兵哪敢和周县令称兄道弟,平时连见他一命都很难得。”
“大人,除了那些亲信外,我等普通士兵的生活实在是难以为继啊,这才迫不得已做一些违法的勾当。”
“大人,周福就是一个狗官,这些年屁事不干,就想着如何搜刮民脂民膏,连我等的军饷都拖欠,还让我们免费给他种地,简直壕无人性,禽兽不如。”
“大人,他手底下的亲信,用钱收买一群士兵,对我等进行打压,就连此次投降所分得的钱财,也是觊觎好久,你们若是再不来,很多兄弟的遣散费怕是都保不住了。”
“您胡说八道,你信口雌黄,我等同袍兄弟,怎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
“就是,还请周大人为我等做主,将这些个满嘴胡言的人抓起来,严加审问,还我等一个清白。”
...
周福闻言,一个哆嗦,吓得瘫软在地,楚生阴森一笑:
“周大人,苦情戏演的也未免过了头,现在搬起石砸了自已的脚,想必很爽吧,哈哈哈。”
“都给老子闭嘴,还一口一个周大人呢?嗯?你们怕是不知道吧,就因为你们的周大人犹犹豫豫不肯投降,导致到手的黑山县县令,没了,哈哈哈哈,你们还以为他他是以前的那个周县令吗?我呸,你们这群杂碎,今天栽在我手里,好自为之。”
“刚才有冤屈的几个人,现在给我立刻马上站出来,如实叙述是哪些人,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威胁,欺负你们的,好好珍惜你们唯一伸冤的机会。”
楚生话音刚落,就有几个瘦弱的汉子来到了楚生的跟前:
“大人,我有冤要申,还请大人为我做主。”
“去那边登记。”
楚生手一指,立马有差役将人带走。有人带头,立马就有人跟上,人数竟然多达上千,不仅有一起当兵的那些老部下,连同不少村民,也是被那帮人欺压已久。
看着乌泱泱的人群,留下来的反而只剩下三四百人了,楚生立马让人将这些人围了起来。
“千万别抵抗,反抗的越狠,死的越惨,知道吗?诸位兄弟。”
楚生毫不留情的嘲讽着,这些人他是杀定了。这次不仅能收获大量的民心,还能发一笔财。想到发财,楚生顿时觉得周汝山这领导是真不错,舍得给我,知道跟着他的人,最需要什么。
原本一个重新分配土地的事情,结果演变成了打黑除恶,人手顿时就不够了。楚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这群人直接给押送了回去,只留下了三百人,镇守在此,不让任何人逃离村子。而且已经先命人赶回县衙,禀告这里的情况,让县令大人务必调动军队,将剩余的村子也给包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