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油瓶取回天杖,成为张起灵,便能赐予族人解药,解除天授,解放族人。张海客四人穿过人群,悄悄进入二厅,来到张青玄身旁。
“青玄,你认为小官去完成天授仪式会有生命危险吗?”张海杏轻轻撞了撞张青玄,轻声询问。
作为张家人,张海客四人自然渴望摆脱天授的折磨,自由生活,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再被困在张家古宅。然而,他们并不希望闷油瓶为此付出代价。
“他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他不再是那个小官了。”张青玄看着紧闭的祠堂大门,有些惆怅地说道。
“只要小官不因此死去就好,我们永远是他的朋友。”张九日振作精神,坚决地说。“没错,我们将效忠新族长。”张海客也点头附和。
“不要轻易许下诺言,在漫长的时间里,人心可能会改变。”张青玄想到故事发展的后续,张海客四人在不同的情境中背叛了闷油瓶,心中更加不满。
“如果不是我和小官,你们早就死在泗方城了。”
若是将来这些人胆敢背弃自已与闷油瓶,张青玄一定会亲自动手收拾他们。正当他们在交谈时,紧闭的木门缓缓开启。
穿着黑色寿衣、背着天杖的闷油瓶从祠堂内缓步走出。他已经听取了代理族长关于继任族长的事宜,接下来便是他的入殓仪式。为了能够安葬于张家古楼,闷油瓶必须“死去”。
他缓缓走向停放在二厅的石棺,面庞依旧平静,不见半分情绪波动。周围空地上,大多数张家人都已聚集,仰首企盼,雪落满头。每一个面孔都流露出期待和感激之情。
闷油瓶自愿成为张家族长,甘愿赴张家古楼完成天授仪式,以解除族人身上的诅咒。仅凭这点,他便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族长。此前,又有哪一位张家子孙愿意自我牺牲,以成全整个族人的福祉?
闷油瓶抵达二厅,站立在为他预备的棺木旁,双眼坚定地注视着它,静静地等待最后的入殓仪式。
“真是悲哀,明明还没死,却要眼睁睁看着别人为已下葬,体验这种死亡的感觉。”张海杏望着棺木旁的闷油瓶,不由得心生哀怜。
“这是张家祖先制定的规矩,只有被视为‘死人’的张家后裔才能进入古楼,因此闷油瓶必须先经过入殓,才能踏进张家古楼。”张海客解释道,尽管他也对此规矩感到几分抵触。但每一条规矩总有其道理。
张家古楼是张家最为神圣而危险的禁地,布满了机关陷阱。并且根据家规,唯有张家族长方能自由进出古楼。
尽管闷油瓶已答应担任族长,但他尚未正式成为族长,未获得“张起灵”的称谓。唯有进入张家古楼完成天授仪式,方能获得这一称号,并得到正式认可。
因此,为了让闷油瓶顺利进入张家古楼,他必须先行入殓,装作一个逝者。否则,作为活人踏入张家古楼,势必会触动古楼内的防御机关,甚至是引发守卫的怪兽警觉。
依靠张家先人的智慧和技巧,修建并维护古楼中的各种精密机关,并非难事。尤其是在东北养育密洛陀,更显得轻而易举。
正是这些严格的规矩,导致闷油瓶即便为张家付出了无数努力,也无法进入古楼查阅其中的秘密文献。他若想追寻自已的身世,唯一的途径就是成为族长,进入古楼查询那些档案。
这也是为何闷油瓶愿意无私地担此重任,完成天授仪式。
“张家古楼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地方?为何连族人都如此讳莫如深,充满神秘。”说起张家古楼,张念不禁感到好奇,却没有多少畏惧。毕竟,他对古楼到底有多危险并不甚了解。
“要不这样,我带你进古楼,你亲自去探个究竟?”张海客提议道。
张青玄冷冷瞥了张念一眼,声音低沉地说道。张念听罢,顿时紧张起来,脸部僵硬。
“不要不要,我真的不想去!”
张念急忙摇头,神色慌张地说。
张青玄所提的送他进入张家古楼,显然不是送活人进去,而是要把张念处死后,装进棺材,送到张家古楼安葬。以张念现在的心态,他根本不敢相信张青玄是在开玩笑。若真的答应了,张青玄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出手,直接将他 ** 。然后他将会和闷油瓶一起被葬入张家古楼,不同的是,张念会是真正的死亡,而闷油瓶则是假死。
尽管张念平时总是显得吊儿郎当,但在这种场合下,他还是知道分寸,不敢乱开玩笑。
此时,张家的人正忙着为闷油瓶整理仪容。
有人给他化粧,有人整理他的衣服。背上那根天杖已经被取下,握在他的手中。
东叔从一个托盘上拿过一顶黑色高帽,缓缓戴到闷油瓶头上。“辛苦你了,小官。”
东叔低声说道。
这些年来,他在张家古宅看着张青玄和闷油瓶成长。如今,这两个孩子都已经长大成人,并且有了成就。然而,他们也必须开始面对自已的命运,承担自已的责任。只希望他们以后能一切安好。
等闷油瓶整理好仪容,代理族长慢慢从祠堂走出,站在门前,静静地看着闷油瓶完成最后的入殓。
代理族长望着年轻却身着与自已同款式黑色寿衣的闷油瓶,不禁有些感叹。
说到底,他还是非常佩服闷油瓶的。
闷油瓶有胆量前往张家古楼完成天授仪式,而他却没有这个勇气。若不是怕死,代理族长四个字中的“代理”两字,或许早就能去掉了。
总的来说,他害怕死亡,没有闷油瓶那样的勇敢和决心。他连泗方城都不曾去过,更别提去张家古楼了!活着总比死了好!
东叔为闷油瓶戴上高帽后,一名张家人端来了早已准备好的假死酒。
东叔转过身,提起白玉酒壶,向白玉酒杯中倒了一杯呈现红色的假死酒。
“小官,喝了这杯假死酒,你就会进入假死状态,伪装成死人,入殓进棺,就可以送你进入张家古楼了。”
东叔双手端起斟满红色酒液的酒杯,转过身面向闷油瓶,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这是他敬族长的一杯酒。
闷油瓶毫不犹豫,左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那杯红色的酒液。
张青玄看到闷油瓶端起酒杯,喝下了假死酒,心中剧痛,双目通红。这似乎意味着闷油瓶与过去的告别,今后张家就不再有小官这个人,而是只有张起灵!
随着闷油瓶饮下假死酒,庭院里响起了阵阵鞭炮声。
鞭炮的红纸与白皑皑的雪地交相辉映,显得格外美丽。锣鼓齐鸣,奏起了哀歌。
傩舞者也在雪地中轻盈翻飞。
聚集在二厅四周的张家人,有的哭泣,有的欢笑。他们已经期盼这一天很久了。
他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梦想终将变成现实。
喝下假死药后,在鞭炮和锣鼓声中,闷油瓶迅速失去意识,身体开始摇晃。
仅仅过了不到十秒钟,他就向后倒下,进入了昏迷状态,仿佛真的死亡了一般。
旁边的四个张家人早已做好准备,眼看他向后倾倒,立刻上前搀扶,把他抬起来。
四个人合力将闷油瓶放入了装饰豪华的棺材内。“小官入殓了,他是不是算是死了?”
看到闷油瓶被抬入棺材,张海杏不禁泪水盈眶,哽咽着说道。“从今往后,他就是张起灵了。”
张海客的心情也格外沉重,悲怆地回应道。“小官不会死,他永远都是我们的小官!”
张青玄望着眼前的棺材,眼神坚定地说:
“无论闷油瓶是否会因为天授仪式而失去所有记忆,我都会帮助他找回那些回忆,让他知道他曾经是小官!”
闷油瓶躺在冰冷狭窄的棺材里,头枕玉枕,手中握着天杖。此刻的他看起来几乎与死者无异,呼吸变得极为微弱。
张家人齐心协力将棺盖盖上,但并没有钉上棺材钉,以免完全封闭。毕竟,闷油瓶只是假死,不久后还要从棺材中走出来完成天授仪式。
外面的鞭炮声和锣鼓声变得更加热闹,整个张家古宅都被声响所填满。傩舞也达到了最为狂热的阶段。
众人围在棺材旁,随着舞步跳动,为闷油瓶举行送丧仪式。高十米的挽联矗立在雪地中,随风飘动,犹如诉说着无尽哀伤。
冷风吹拂,雪花飘落,似乎也在为这个场面添上几分悲凉。
入殓仪式结束后,张家人开始了正式的送葬过程,准备好了送葬所需的工具。
东叔查看了怀表,确定时辰已到,大声喊道:“起灵!”
那悠扬而洪亮的声音在张家古宅中回荡许久。起灵,即意味着送葬开始。
张起灵曾为整个张家送过葬,如今,张家族人则要为新任族长张起灵送葬,也是为最后一任族长送葬。
八名张家人站在棺材四周,同时缓缓抬起棺材,稳稳地向外走去。
此刻,已有家族成员走在前方,沿途撒纸钱以指引灵路;有的则肩扛挽联,为闷油瓶送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