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牧睢淮?他谁?”蔺招一头雾水。
“牧睢淮啊!”系统见他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宿主,难道他不是你钓的鱼?”
“他是来收房租的房东。”蔺招面无表情道。
“来收房租的房东!”系统震惊,“人家缺你那三瓜两枣吗?”
蔺招:“……”
“你先给我说说,他究竟哪位?”那本书他囫囵看了一遍,对牧睢淮这个名字根本没什么印象,“他出场率不高吧,我都不记得他,应该不是个重要角色,你反应也太大了。”
“他在书里确实着墨不多,但那是因为他是当之不愧的大人物,你把他当成顶级大boss就行。”系统道:“他是鲨鱼,他要是在原主海里的话,原主翻车会翻的很难看,所以没招惹他。”
说着系统想起来什么,“这房子是原主醉酒初见牧睢淮,牧睢淮收留他,让他在了自已房子里住了一夜,原主觉得他不好惹,容易失手失身,第二天就走了,我忘记告诉你了。”
“他对原主图谋不轨,对你只是来收房租,唉,他对你没兴趣。”
“这么大的事你居然忘记告诉我了!!!”蔺招崩溃大叫道,从倒数第二句话开始他已经听见系统的声音了。
毕竟才看过书不久,它一提,蔺招就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个情节,有人帮助了原主,但原主第二天难得的没留下攻略这个大老板,因为没攻略,也没后续了,就没给蔺招留下什么印象。
所以,他是在人家的房子里住了半个多月,还被人家找上来了,蔺招觉得有些窒息。
其实还是有迹可循的,比如柜子里那堆不合适衣服,那些钻石腕表,他之前以为是假的,还有胸针,老天爷!他现在头上就别着一个。
他倒抽一口凉气的动静太大,牧睢淮转身,“怎么了?”
蔺招咽了下口水,手忙脚乱的去取发带上的那个胸针,“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牧睢淮见他神情大变,估摸着他知道前因后果了,按住他的手,柔和道:“没事儿,喜欢的话,送你了。”
“不不不,您太客气了。”蔺招挣不开他的手,单手仍坚持去取脑后的那个宝石胸针,怪不得比他脖子上的锆石璀璨,原来是真玩意儿!是货真价实的宝石!
牧睢淮趁机握住他另一只手,阻止了他的动作,“想起来我是谁了?”
蔺招轻轻的“昂”了声,从喉咙出来的声音颤悠悠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别处,压根儿没注意到牧睢淮在捏他手心。
软乎乎的手心,带着潮湿的热度,是个体温不太凉的小野鬼,再瞧他一脸尴尬到痛苦的表情,牧睢淮忍不住逗他,“我是谁?”
“您是牧总,牧睢淮,这是您的房子,不是您租给我的,是您让我暂住的,我不知好歹,鸠占鹊巢住在这儿,还住了快半个月,还把您给忘了……”蔺招解释着解释着头越来越低,破罐子破摔道:“我脑子坏掉了,您别生气。”
说完,觉得自已要求着实太过分了,正常人谁会不生气,见牧睢淮拉着他两只手,像绑罪犯,臊眉耷眼道:“您放心,我不会跑的,我会尽可能补偿您的损失的。”
牧睢淮笑笑,松开一只,一只手仍拉着他,肉软骨硬,捏起来挺不错的。
两人转到主卧,没有整理的床上扔着一件白衬衣,logo恰好露出来,是牧睢淮常穿的牌子。
“你穿了我的衬衣?”他语气玩味,目光戏谑。
啊啊啊啊——————
神啊!救救他吧!
他穿的时候还在想原主真高!他的脑子呢!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为这是我的,我脑子坏掉了!”他不该觉得换了号码就万事大吉了,更不该从这儿醒来就自以为是的觉得这是自已的房子。
牧睢淮见他面红耳赤的,眼睛紧闭,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坏心完全压不住,“合身吗?”
蔺招自欺欺人式的闭着眼,“……不太合身。”
“那也没觉出不对劲儿?”
“我脑子坏掉了啊……”
细若蚊吟的一声,透着一股可怜劲儿。
他脑子肯定是在星球相撞时被炸飞了,不然怎么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原主住得起七千万的房子,哪怕是租,一个月租金也六位数了。
原主要这么富有,何必吊着那些富二代呢?
牧睢淮没再为难他,路过衣柜时手被小野鬼用力攥紧捏了一下,原本目不斜视的牧睢淮停下脚步,在蔺招闭气凝神难以呼吸中打开了衣柜。
刹那,一堆五颜六色的衣服映入牧睢淮的眼帘。
“我把您的衣服都给捐了。”
小野鬼气若游丝的声音飘进牧睢淮耳朵里。
系统听着蔺招脑子里一溜顺的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看着柜子里花花绿绿的衣服,难得没有吭声。
天呐,它终于体会到尴尬到窒息是什么感觉了。
牧睢淮笑笑,抬起下巴示意了下床上那件,“哪全捐了,这不是还给我留了件吗?”
蔺招笑不出来,乖巧的被牧睢淮拉着走在行刑路上。
洗浴间门没关,牧睢淮朝里面望了眼。
蔺招看着里面橙子毛巾,炫彩牙杯,猫爪牙刷,强颜欢笑道:“我再给您买套新的牙具。”
“你不是认为这是你的房子吗?怎么不用原来的牙具,还换新的?”
“脑子坏掉了嘛,觉得不符合我现在的审美了。”脑子坏掉了这几个字说多了,蔺招说的都自然了,从不好意思的羞愧已经应运自如了。
“现在审美挺好的。”牧睢淮道。
小野鬼不是附身在蔺招身上,牧睢淮又发现一条信息。
首先,衣服大了都没意识到这里不是自已家;其次,一些如牙刷这样的私密物品小野鬼注意到了,并且换了,倘若是附身在蔺招身上的话根本没必要。
他记得他初见蔺招时,对方的脸给他的印象是如林雾晨风的清冷高华,但现在这张脸,和清冷一毛钱关系都没,一整个人间富贵花,倘若初见是这张脸,他怎么可能给对方贴这么一个标签。
他现在眼前见到的,很可能是小野鬼的真身。
莫不是他被这只小野鬼迷了心窍了。
牧睢淮心中计较着,抬手在他脸上掐一把,肉乎乎的脸颊肉,和手一样触感温热,不过温度更烫,有血有肉着实不像枯骨。
“生气也别掐我脸啊。”蔺招捂着自已脸,不赞同的话语委委屈屈的。
不愧是爱美小野鬼,牧睢淮问道:“那掐哪?”
他打蛇随棍上,蔺招直接釜底抽薪,他后知后觉的把手抽出来,“你别动手动脚的,我又不跑。”
“我主要是怕你尴尬的钻进地缝里。”牧睢淮说着从卧室进了衣帽间。
衣柜里的衣服都是应季的,衣帽间则是冬装夏装鞋子都有,蔺招只捐了衣柜里那几件衣服,衣帽间的衣服没碰,想着万一下次来的人高的话,还能用上,幸好他体贴。
除去衣服鞋子,置物架台上放着的饰品,腕表一层,胸针一层,其他的成了手链项链。
“领带我给全扔了。”蔺招艰难道,衣服新的就捐了,领带他用不着还占他首饰的地方,就给扔了。
“知道把手表胸针这些贵的留着就行。”牧睢淮走在前面,不算宽慰的宽慰他:“虽然脑子坏掉了,但不算太傻。”
本来快要从衣帽间出去了,牧睢淮身子一顿,突然想到什么,“小…美人,我的车钥匙呢?”
“没扔没扔,在这儿!”蔺招拉开一个抽屉,“我都给您放这儿了。”
牧睢淮瞧着他比自已还紧张,笑问道:“车呢,开了没?”
蔺招摇摇头,乖乖道:“没。”
“衣服都穿了,没开过车?”牧睢淮促狭道。
“不会开。”蔺招坦诚回答。
牧睢淮短促的笑了声。
从衣帽间出来,去了书房。
笔筒里,原本的钢笔被几根炫彩笔取代,浅青,淡粉,纯白三色的羽毛在桌面上耀武扬威。
他当时摆到上面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再看这些笔和家居风格割裂如同两个次元。
牧睢淮走过去仔细看了下,除了那三根羽毛笔,还有金银双色的鹿角笔,随口问道:“这些笔哪买的?”
“捐衣服送的。”蔺招沉痛道。
牧睢淮:“……”
系统:“……”
“为了得到这些笔你才去把我的衣服给捐了,是吧?”他尾音下沉,疑问的话说出肯定的语气。
“他们不同意我掏钱买。”蔺招觉得自已死不足惜,“牧总,我知道错了。”
牧睢淮瞧他纤细长翘的眼睫毛抖啊抖的,轻轻巧巧的道:“喊我名字就行。”
“牧睢淮,我知道错了。”蔺招又道。
“没事儿,怪我,没早点儿过来。”
牧睢淮好脾气的主动拦责,蔺招话不过脑的跟着附和,“是啊,你怎么不早点儿来呢。”
话落,站直身体,僵硬的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怪您!我,我……”磕绊了两声,掩面低声道:“我脑子坏掉了。”
“房子多,加上出差了几天,就没过来,再者,我一直等你主动找我,没想到你把我忘了,都忘了住的是我的房子了。”
牧睢淮瞧他恨不得缩成一个蘑菇,握着他的手腕把他手拿开,笑吟吟的看他一脸窘态。
蔺招眼神躲闪,诚恳至极认错道:“我知道错了,牧睢淮,对不起。”
“乖~”牧睢淮见小野鬼紧张兮兮的,哄了他句,跳过这个话题,问道:“看了什么书?”
“没看什么。”蔺招说着,自以为隐蔽的侧身挡住扔在沙发上的书。
和在衣柜前一样,本来牧睢淮没注意,被他小动作一勾引,就看到了。
他过去,伸手要拿,蔺招先他一步把书拿在手里,牧睢淮哭笑不得道:“还差这本书吗?”
蔺招一想,那确实是不差了,“喏,你想看就看吧。”他把书递过去,“我会再赔您一本新书的。”
牧睢淮随意一翻,首页上的简笔画画风幼稚潦草。
蔺招补救道:“只画了这一页。”
牧睢淮看到几条杂乱的波浪线,一下猜中他当时的心思,“想试试笔好用不好用?”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