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夫妇发现张大月的身份证明书不见了的时候,张大月已经在南方的火车站下车了。
她们过来林悦好家找人的时候,林悦好也正忙着把行李放进谢一舟开来的吉普车里。
张妈拉着林悦好手臂,着急的问:“林悦好,你把张大月藏哪了?来你家都几天了,人也不见回,身份证证明书也不见了。”
林悦好想把张妈的手掰开,但是她的力气还是太大了,“你把手放开,你掐得我肉疼。”
张妈还是不肯放过,反而抓得更紧,“你不说,我就不放开。”
林悦好疼得眉毛紧皱,“说了有什么用,张大月早就离开土坑村了!”
张妈听后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说:“什么?离开了?那十块钱怎么还啊!”
张爸在一旁听到了,气得脸部微微扭曲,他扬起手掌要往林悦好的脸上去。
“张有生,你干嘛!!”林财富走了出来,看到了张有生要打林悦好,他想要去阻止。
跟着他出来的谢一舟比林财富反应更快,一个擒拿手把张有生按在地面,张有生吃了一口的土灰。正在上厕所的李翠红听到动静,也赶紧跑了出来。
张有生的老婆看到自已的老公被按在地上也清醒过来,她眼里凶光毕露,“谢一舟,你不要以为你是军官,老娘我就怕你!放开我丈夫!不然我就去你们政委处举报你,你殴打百姓,还参与贩卖妇女!”
谢一舟没有松开张有生,按住张有生的力气更加重了。
林悦好拍了拍谢一舟的后背,示意他把张有生松开。她们很快就要走了,若真是把张有生弄伤,虽可以辩护,却终究对谢一舟影响不好。对于张家夫妇这种人,还是要抓她们痛处来说比较好,物理攻击的效果不大。
谢一舟把张有生放开,张有生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躲在了他老婆的身后,没有了刚才的嚣张。
张有生老婆骂了张有生窝囊废,又恶狠狠地指着林悦好说:“你个小贱人,你、李翠红整天和张大月待在一起。肯定是你们给她支招,让她跑了。告诉我,她跑去哪里了?在镇上哪里躲着是不是?”
李翠红双手环抱,得意的笑道:“阿月,跑的可远了,你们是不可能找的到她的。你们根本不配做人父母。你们家以后事情,可别想再让她担着了。”
张有生老婆想上前去扯林悦好,谢一舟走上前,冷酷的看着她,张有生老婆怂得又退了回去。
但她的嘴巴仍不饶人,“哼,林悦好,我看在你男人面子上,我不打你。但是你们林家必须给我赔钱!对,赔钱!是在你们家不见的,是你们把她放跑的。你们有责任去赔偿我们家的损失!给我们赔500,还有你们家新拿回来的电视、单车,通通都赔给我们!”
林悦好冷笑,“我为什么要赔?脚长在张大月身上,她想走就走。她不见了,你去备案呗。”
张有生又在他老婆的背后,嚣张的喊着:“林悦好,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去警局,把你告了,还有去政委处把你男人告了!”
林财富生气,想说点什么,被林悦好拦下。林悦好仍是淡定的说:“你去告呀,你手上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们做的吗?而且,你知道是谁把张大月放走的吗?是你们的好儿子,张大树!他看不惯你们的作法,他这个做哥哥的亲自把身份证证明拿走,把张大月送走的!”
张有生夫妇的脸都出现了破绽,张有生瞪大眼睛,仍不相信,“你说谎!你个贱人!我家大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他也没回家过!”
张有生老婆忽然想起前些天张大树说要身份证明书的事,可这几天也不见他回来说结婚的事情。为了维持场面,张有生老婆还是强撑着,“对啊,我家大树平时最讨厌张大月了,怎么可能还帮她逃走??”
“爸,妈。是我拿证明给大月的。与林悦好她们无关。你们能不能别闹了!”张大树气冲冲的走来,身后还跟着他的未婚妻。
张有生呆呆愣住,张有生老婆则气急败坏地打在张大树身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呢?你把她放走了,你的彩礼怎么办?啊?你不结婚了??”
张大树提到彩礼更加抓狂,“好了!我张大树也是读过书的,也是知道耻辱的!我有手有脚的,彩礼的钱,我可以自已去挣,自已去存。我不需要用卖妹妹钱去换我的人生!”
张有生老婆继续狡辩,“怎么是卖呢?你妹也要结婚的啊,我们生她养她,她回报一下给我们,那是理所当然!!”
张大树突然有点看不懂他的夫妇为何如此愚昧,也为以前的他感到愧疚,他仿佛下了某种决心,“够了,不要再说了。大妹这些年为我们家付出够多了,该回报也回报完了。如果你们再胡搅蛮缠下去,我也走!!如果不够钱结婚,那我就暂时不结!林悦好,对不起,打扰了。”
张大树说完转头就走,跟他来的姑娘等他走近时,打了他一巴掌,然后又牵起他的手走了。只留下张家夫妇在原地风中凌乱。
林财富对张家夫妇说,如果他们还在他家门前闹,他就叫村里的民兵过来处理他们。他们便灰溜溜的走了。
张家夫妇再也没来过。听说,张大树后来也没有回家,一直待在镇上。他家里又去他上班处去闹,他就辞职了,去了未婚妻工作的隔壁镇,在未婚妻介绍下,进了厂里做会计。
他和他的未婚妻在第二年的春天结婚了,女方家里后来没有要太多彩礼,反而给小两口补贴不少。之前会开那么高的彩礼是因为觉得他家的爸妈不太行,他自已又没有主见去处理,现在经过这么一遭,自已的女儿又喜欢,就不想再为难他了。
林悦好并不关心他们的后续,因为她已经坐在了绿铁皮火车上,向着她的新生活奔驰而去。在她上车前,她的家人和李翠红过来车站送她。
李翠红又像送张大月那晚一样,哭得眼睛肿得像青蛙的眼睛,鼻涕也埋汰的时不时冒出来,林悦好也边落泪边嘲笑她。
李翠红很伤心,哭着说:“怎么土坑村里就剩下我一人了呢。呜呜呜,说好了泼辣三姐妹,只我一个,辣什么辣。没有你们,我可怎么办啊?”
林悦好握着她的手,用手帕擦着她眼泪,“人都是要长大的呀。谁说分开了,我们就不会再见了呢?你又不是没有我的地址,你可以给我写信呀。大月去追求她的梦想了,你也想想自已要做什么。到时我们巅峰再见!”
李翠红还是止不住的哭,回答也是含含糊糊的。
李秀英也给林悦好说不了不少嘱托的话,眼泪也是泛在眼眶里,一眨眼就掉了下来。林耀国和谢一舟站在了一起看着她们互动,而林耀国最后给了林悦好一个拥抱。
奇怪的是,林财富居然没有来送她,出门的时候,林财富说没空送了,村里有事。按照林财富的女儿奴个性,就算非常忙也会推掉,来送林悦好走的。
李秀英解释,因为林财富怕看林悦好走太伤心,就不来了,免得林悦好走的糟心。
谢一舟提着她们的行李上了车。林悦好不舍得站在站台,想再等等林财富,她总觉得会来的。
李秀英她们催促她赶紧上车,火车也有了快开动的感觉,林悦好不得不上了车。
等她在靠窗的位置坐好时,林财富出现了,手里提着一袋苹果。她想下去,火车却开动了。
林财富提着用网做的袋子,一路奔跑,跑到了她窗前,憨憨的笑着:“闺女,是不是在怪爸没来??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苹果。拿着在路上吃啊!”
林悦好接过苹果,发现林财富脸上也挂着泪,她想开口说些什么,林财富扭过头擦眼泪,闷闷地说:“好好生活。家里不用担心。”
然后一直没有回头,只给她留下背影。而火车越来越快,林财富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然后完全消失。
林悦好坐下,盯着怀里的苹果发呆,眼泪不自觉地滴落在苹果上。
害,人还真不是不能有了牵绊,短短两个月多的时间,把她前几世的眼泪都骗走了。但是,她不抵抗,她喜欢这种心房被挤满的感觉。
这时,坐在旁边的谢一舟开了口,“苹果给我拿去洗洗吧。新年,应该我们能回来一趟。”说完,他从网袋里面拿出一个苹果就走了。
林悦好知道他在用他的方式安慰她。她转头看着窗外闪过的风景,喃喃自语,“林悦好,你的新人生就要开始了。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