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岘酒店,李健洙还在努力说服自已的老舅。
“在日本,这种生意除了黑帮谁能搞得定?”
如果从事老虎机的生意,将不可避免地与当地黑帮发生利益冲突。
“你这是讳疾忌医,当年中东那么乱,你爸不还是带着大家进入伊拉克和利比亚的市场,搞建筑、铺设道路,挣了不少钱吗?这你都忘啦?”张泰福强调着。
“中东与日本不一样……”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胆小啦。”张泰福笑道。
“我这是在担心您。”
李健洙只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了,再多说老舅也不会相信。
“不用担心我。”
“怎么能不担心呢?”
“我打算每家老虎机店都单独设立一个法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这样的话,政府就不好掌握这块收入了。”
这相当于在海外打造了一个秘密金库,从此大岘集团就多了一个秘密的资金来源。
“说得对,所以要大胆一些,不要再犹豫担心啦。”
李健洙知道老舅这是在为他和大岘集团考虑。
在前世,他们并没有进行过这样的对话。
只是在李健洙母亲的祭日时,老舅对他提了一句,大岘酒店计划开展海外业务,但具体是什么业务却并没有细说。
“您是我的舅舅,我怎么能不担心呢?”李健洙还是丝毫也不肯退让,“我知道您这是为我好,但比起挣钱,我觉得您对我更重要,大岘集团不能没有您。”
李健洙今生的梦想不是维持现状,而是要将大岘集团打造成韩国的NO.1,因此他不能没有舅舅的支持。
“我不是说了吗?不用担心我。”
老舅有些不耐烦了,积极进取是好事,但他把日本的黑帮想得太简单了。
如果说金钱和权力结合会滋生出腐败,那么金钱和黑恶势力结合就会形成可怕的社会毒瘤。
“我打算在仁川国际机场附近建一座五星级的酒店,但听说你打算卖掉那块地?”
外甥始终也不肯让步,于是张泰福打算换一个角度来说服他。
“我是这样向父亲建议过,将多余的不动产卖掉,换成现金。”
“健洙,你听好了。”张泰福两眼直视着他,“下个月,首尔的大岘酒店就将开始针对外国人的赌场业务。”
“这是为了弥补酒店失去的客流而采取的补救措施吧?”
张泰福说道:“其实我早就在计划此事了,因为你闹出的事情,我不得不将计划提前了。”
“您找到内奸了吗?”
李健洙故意转移了话题,如果没有内奸,那天的事情就不可能发生。
“你认为内部有人在通风报信?”
“相信您管理的酒店安保没有问题,肯定是内部有人将我投宿在1301号的消息,泄露给了记者。”
“我正在找,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找内奸。”张泰福有些着急了“你给我听好了,我计划先在首尔的大岘酒店开始赌场业务,随后在仁川建设一座高档的赌场酒店,在你大舅的济州岛农场也建设一座五星级酒店,再收购一家小型的豪华邮轮公司,进而打造一条连接仁川、济州岛和日本三地的豪华游轮观光路线,所以仁川的那块地绝不能卖,你明白了吗?”
老舅开始命令自已了,李健洙不禁皱起了眉头。
李健洙已经将郑室长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现在轮到他的老舅了。
“为什么皱眉头?”
“老舅,您知道韩国经济会是什么样子吗?”
“怎么突然冒出这种问题?真是莫名其妙!”
“老舅,您也是著名的企业家了,现在企业之间在大量使用银行汇票,您觉得这样下去会是什么结果?”
李健洙大声说道,张泰福不解地看着他,半晌才答道:
“……你说会是什么结果?”
“韩国将会遭遇严重的金融危机,整个国家都会破产!所有出口导向型的企业都将倒闭。”
“你……在说什么?”
张泰福怀疑这个外甥是不是疯了。
此时,危机的征兆已经显现出来了,与其说大家没有发现,还不如说是没有人愿意面对这个现实。
“我很正常,得出这种判断的理由是,现在大部分企业都在使用银行汇票进行结算,看似是一个信用良好的社会,其实就是谁也没有投入真金白银,都是空手套白狼,没钱了就拿着银行汇票去向银行贷款,这样下去怎么会不出问题呢。”
张泰福沉默了,因为外甥说的都是事实,但真的会到国家破产的地步吗?
“之所以一直歌舞升平,那是因为高速增长的经济掩盖了问题,现在已经出现了国家破产的先兆。”
“怎么可能呢?”
“我问您,现在为了维持韩元对美元的汇率,政府每个月投入多少资金?”
“10亿美元?”
为了维持汇率的稳定,韩国政府一直在进行类似投入韩元买入美元的操作。
“比这个还要多,其中大部分的钱是来自国外的短期外债。”
这些借来的美元都用于向国外购买原材料和零部件,又重新流向了海外。
“嗯,确实存在这个问题。”
“在这种时候,只要供应链中的一环出现问题,就会引起连锁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