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僵硬地愣住，手还停在半空。
她刚想开口解释，就被男人反手一巴掌扇倒在地。
“啊！”
碎裂的瓷片扎进手心，钻心的疼蔓延至全身。
她颤抖地回望着男人，脸上传来火辣辣地疼，如同一根钢针刺进她心肺。
“苏眠！”
楚君祁怒不可遏，一手抓住她的衣襟，将她提起，死死按桌子上。
滚烫的茶水和茶杯碎片一同扎进她的后背，她疼的发颤。
对上男人那双发红的眼，她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再发出声音。
楚君祁眼神渗着一股杀气，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诚心要跟孤作对！”
“奴婢没有……”
少女眼角噙着泪，大气不敢出。
楚君祁气狠了。
印象中，苏眠总是如此，装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搞得他心烦意乱，以为他就会心软吗？
楚君祁冷眼瞧着她，嗤笑一声，“倒茶也不会是吧？”
苏眠声音里泛起哭腔，弱弱地解释，“呜…方才你没有接，那个杯子很烫很烫……”
“烫？烫你不会放一边晾凉吗？”
楚君祁一句话把苏眠噎住了，瞬间让她哑口无言。
事实的确如他所说，她对于伺候人的事情，实在是一窍不通。
望着沉默不语的苏眠，楚君祁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讽，“呵，果然都是借口。”
在他眼里，苏眠的种种行为，分明就是有意为之，她就是故意来试探他的底线！
“既然如此，那孤也不必怜惜你了。”
苏眠还未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下一秒，一只大手猛地将她从桌上狠狠拽了下来。
“唔……”
她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哼，膝盖与地面猛烈碰撞，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
楚君祁将一个茶杯掷到她脚边，命令道，“把杯子举起来。”
苏眠有些不明所以，还是乖乖捡起地上的杯子。
楚君祁勾唇，眼底的笑意敛去，“两只手举过头顶。”
苏眠听话照做。
这时，只见男人拿起炉子上烧的沸腾的茶壶，缓缓向她走来。
“不，不要……”
苏眠拿杯子的手不自主地收紧，眼底的恐惧快要溢出。
她下意识想躲，只听男人低沉的警告声传来。
“你敢动一下试试？”
苏眠身体瞬间僵住。
是，她不敢……
对楚君祁来说，她只是他用来取乐的工具。
一个工具是不该有情绪的。
男人缓缓地迈着步子，一步一步朝着她走去，仿佛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楚君祁走到她面前，拎起一壶刚刚烧开、还冒着滚滚热气的茶，对准她手里的杯子浇下去。
直到杯子快满了，他也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
“不是端不住茶杯吗？那就多端一会儿。”
“孤倒是想看看，这滚水浇在手上，你还会不会像方才一样。”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冷漠而无情，完全不顾那飞溅出来的滚烫茶水已经落在了苏眠的手上。
“呃……”
苏眠疼得险些拿不住茶杯，原本白皙娇嫩的指节，眨眼间便被烫得通红一片，肉眼可见几处皮肤已经微微鼓起水泡。
她紧紧咬着下唇，用尽全身力气忍耐着那蚀骨般的剧痛，不让自已叫出声来。
一旁此时曹公公迈着小碎步进来，看着这一幕差点没吓尿。
也不知怎的，这苏眠平日看着挺乖一个丫头，一天天的尽惹君上生气。
曹公公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压低声音道，“君上，岐嫔娘娘求见。”
楚君祁眉间微蹙，眼底泛起一丝不耐。
他垂眸看着苏眠那张汗湿的小脸，停下手中的动作，将茶壶摔在一边。
冷冷道，“待会儿孤再收拾你。”
他甩下这么一句话，拂袖而去。
苏眠心底松了一口气，颓然地垂下发酸的胳膊。
目光空洞地看着手上通红的水泡，轻轻抚摸上去，疼的龇牙。
隔着一道屏风，只听殿门传来一阵步摇晃荡的声响。
岐嫔笑容娇俏，手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款步而来。
“臣妾听说君上这几日公务繁忙，费心劳力，所以特意做了些点心带给君上尝尝。”
楚君祁目光落在案桌的食盒上，轻笑道，“有劳爱妃了，不过孤不喜甜食。”
他明明笑着，话语中却透着一抹疏离。
岐嫔笑容微僵，随即又恢复过来，“是臣妾考虑不周了，君上若是想尝尝其他口味，臣妾……”
“爱妃有心了，只是孤过午不食。”
这……
岐嫔几句话被他接连噎住，她咬着牙，目光落在那盒点心上，试探性地伸手，想要拿走。
楚君祁唇角上扬，“既然带来了，东西就放这儿吧，毕竟也是爱妃的一片心意。”
岐嫔眸光忽闪，悻悻收手。
罢了，左右这点心他也不会吃。
“那，臣妾便告退了。”
岐嫔一转身，恰巧对上苏眠在屏风后偷窥的视线。
瞥见少女那半张清丽灵秀的脸，岐嫔眼底泛起一丝惊艳。
女孩稚气未脱，还未完全长开，要是再过几年，必定倾国倾城，勾人摄魄。
即便她穿的只是一件普通的宫女服。也依旧挡不住那浑然天成的矜贵。
岐嫔眼神一凛，这莫非就是那个大炎的夕瑶公主？
不过她只是匆匆一瞥，抬脚便跨了出去。
苏眠躲在屏风后，望着岐嫔离开的方向出神。
“看够了吗？”
听到男人这一声冷哼。
苏眠猛然回头，只见楚君祁不知何时站在她身旁。
想起方才被开水烫的场景，她红着眼眶，不自主地往后缩。
楚君祁蹲在她面前，她退无可退，环抱住膝盖，紧紧缩成一团。
男人扯了扯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就这么怕孤？”
苏眠没有说话，仍旧警惕地盯着他。
他伸手抓住少女的红肿手腕，想要瞧个仔细。
碰到伤处，苏眠倒吸一口凉气，眼底映出点点星光。
“疼……”
“呵，那是你自讨苦吃，怨不得旁人。”
苏眠唇角抿着，微低着头，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落在男人眼里，好似又成了一种矫揉造作。
楚君祁眼神一冷，嘲讽道，“你除了哭，还会什么？”
苏眠神情恍惚，以前，他从不会说这种话。
“眠儿的眼泪是珍珠，哥哥怎么舍得让你哭呢？”
少年音容宛在，可现在，他变了。
变得陌生又冷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