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
金銮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太医颤颤巍巍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
“她有孕了?”
听到这个意想不到的结果,楚君祁执棋的手一顿,眸光幽冷,“多久的事?”
太医恭敬道,“回君上,从脉象上看,不过二月有余。”
楚君祁捏着手中的白子,一下下敲击着棋盘,神色复杂难辨,“除了怀孕,可有中毒或别的什么迹象?”
“臣暂时观测不出,苏眠姑娘只有些许外伤,或许是动了胎气,才同那迷药产生了抗性。”
楚君祁微微颔首,若有所思,“今日之事不得外传,下去吧。”
“是。”
……
此时,看见苏眠乖顺趴地在床上,心中的阴郁之气散了几分。
见他过来,苏眠像是被火灼了一般,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下意识地往里面躲去。
然而,她那点微薄的挣扎在楚君祁面前如同蚍蜉撼树。
楚君祁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单手将她拎了起来,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这个尴尬的姿势,苏眠脸色刷一下爆红,浑身紧绷,不敢乱动分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放轻松,孤今日不打你。”
“……”
苏眠身体不稳,手撑着他的胸膛,保持分寸的距离,
楚君祁缓缓伸出手,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她腰臀那处肿胀的红痕,动作看似轻柔,却让苏眠忍不住轻颤。
“疼吗?”
“嗯。”苏眠的声音细若蚊蝇,生怕惹到这尊煞神。
楚君祁挑眉看着她,锐利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太医检查过你的身子,除了外伤,没有任何异常。”
苏眠眼神闪躲,顷刻间被楚君祁擒住小脸。
“你是不是该跟孤解释一下,昨夜是怎么回事?”
明明太医检查不出问题,苏眠却能抵抗药性,半句话都套不出来。
真的只是因为怀孕么?
若说苏眠没别的帮手,他一个字都不会信。
苏眠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她缓缓开口,“奴婢不知道。”
男人眼神渐冷,嗤笑一声,“你就真打算这么糊弄下去?”
后腰被一只大手紧紧箍住,退无可退。
此刻,楚君祁看她的眼神,就好似一条阴冷的毒蛇,盘算着如何将她吃干抹净。
“奴婢如今身家性命都在君上手中,岂敢造次,再说了,君上不是也没查出来什么嘛。”
说到后面,苏眠声音越来越小。
“巧言令色。”
话音刚落,他大手一挥,动作迅猛而果决,反手将苏眠打横按在腿上。
苏眠还未来得及反应,只听“嘶啦”一声,亵裤被粗暴地扒下,刹那间,她只觉臀上一凉。
她身体发颤,再顾不得体面,奋力挣扎,试图爬起身,“你说过不会打的!”
“谁说孤要打你了?”
楚君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他大手如钳,迅速抓住苏眠挣扎的两只手,用力一扭,将苏眠的手反剪到背后,将她按回去。
他打开一个方正的小药盒,紫色的乳膏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楚君祁伸出两根修长的指尖挖起药膏,动作轻柔却带着一丝强硬。
苏眠顿感身体一阵异样,呼吸一滞,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
脸色瞬间绯红,如同熟透的苹果,一直红到了耳根。“唔……住手……”
她扭动着身体,试图摆脱这令人羞耻又不知所措的状况,声音也变得绵软无力。
楚君祁将她扔回床上,好整以暇地拿出锦帕擦拭手指。
苏眠看着那药盒,心底升起一阵惶恐,“你做了什么?”
楚君祁轻笑,眼神晦暗,“上药而已,亦或者,眠儿希望孤做什么?”
“没……”
苏眠一个劲地摇头,心里暗道,这厮怎么突然转性了?不继续审她了?
阴晴不定,怪哉!
楚君祁待了一会儿,便抽身离开了。
苏眠躺在床榻上,下身那处冰冰凉凉,确实没那么痛了。
次日,又有太医来,给她端了碗黑乎乎的药。
苏眠嫌弃地瞥了眼汤药,不禁发问,“王太医,这是外伤,没必要喝补药吧?”
王太医心虚地擦了擦额头的汗,解释道,“姑娘内虚,喝补药有助于伤口恢复。”
开玩笑,苏眠要是不喝,滑了胎,他小命可就交代在这里了。
苏眠奇怪地歪头看他,“您热吗?要不出去透透气?”
“姑奶奶,快喝吧,喝了本太医该回去复命了。”
苏眠“哦”了一声,忍着恶心将药喝完。
说来也奇怪,从那天开始,嬷嬷们突然对她态度极好。
连小绾每日送来的饭菜都比先前丰盛,顿顿有肉,还都是她爱吃的。
接连几日,楚君祁每每都是半夜来瞧她,神出鬼没,不一会儿就走了。
可却迟迟不放肯她出密室,就这样干耗着,苏眠心底有些急了。
出不了这门,她还怎么找父兄啊。
这天晚上,“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小面容清秀的小太监提着食盒进来。
“姑娘,奴才来给你送饭。”
苏眠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小绾姐姐呢?怎么不是她来?”
那太监低着头,眼睛盯着地面,恭顺地回答道,“绾姐儿今个身体抱恙,故而是奴才来。”
苏眠轻轻点头,目光移向食盒,正准备伸手打开开始干饭。
只听“啪嗒”一声,那小太监解开了她脚上的链子。
苏眠愣住,看着他手里的一根铁丝,诧异地捂嘴,“你,你会开锁?”
“嘘!”
那小太监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左右瞧了瞧,方才压低声音道,“奴才是离王殿下的人,特来解救姑娘。”
“真的吗?”
苏眠面露喜色,暗道楚墨离果真靠谱,这么快就派人来了。
她拢了拢衣衫,准备下床,脚刚粘地,又忽而顿住。
不过,等会儿,好像哪里不对啊……
他先前不是说不要轻举妄动嘛,这会儿又让她出去,几个意思,她该听谁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其中定然有诈!
苏眠半眯起眼,打量着眼前的小太监,狐疑道,“离王…可有说别的什么吗?比如留个纸条什么的?”
那小太监眼眸忽闪,催促道,“离王殿下说,您出去了自然会有人接应,小的只负责带路,姑娘尽快跟我走吧!否则一会儿查岗的守卫来了,咱们可就出不去了。”
苏眠眼珠一转,脑子里灵光一闪而过,“要不这样,咱们两个人一起出去目标太大,不如你把衣服换给我,我先走!”
她语速极快地说道,边说边兴奋地搓搓手,“若是你被发现就说是我胁迫你的,如何?”
那小太监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面露难色。
“这……”
不料下一秒,苏眠直接开始扒他的外衣,“哎呀,你怕什么,赶紧脱吧,不然我可就出不去了。”
那小太监半推半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咬牙,干脆遂了苏眠的意。
脱下外衫递给她,两人三两下换了外衣。
苏眠拽着铁链,咔哒一声,扣在那小太监脚踝上。
那小太监穿着苏眠的薄纱外衣,脸色赤红,欲言又止。
苏眠嘿嘿一笑,连忙安抚,“做戏做全套,你也不想被问罪的,对吧?”
“……”
穿着一身太监服,果真没多少人注意她。
苏眠出了密室,绕着长廊,按着记忆里掖庭的布局尽可能往刑房内部打探。
一般宫里关押犯人的地方,就数掖庭和昭狱最多了。
没走几步,就只听见一声声鞭笞的惨叫。只可惜,这里关押的大多是女囚犯,看来父兄应该不在这里。
她压低了红白的帽沿,正打算离开,走到前院。
一个拐角,只见楚君祁带着一群黑压压的侍卫守在出口的必经之路上。
“!”
苏眠一只脚刚迈出半步又迅速撤回去,紧紧贴着墙壁,贝齿轻咬。
她就知道,这厮果然没安好心。
她深吸一口气,默默拉低帽檐,低垂着脑袋,将大半张脸遮住。
躬着身子,轻手轻脚贴着廊下走。
楚君祁一身青白色的龙袍,倚靠在太师椅上,一只脚踩在椅背上,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姿态慵懒。
狭长的眼眸半眯,紧盯着里院的方向。
眼尾的余光不经意扫到侧边一个身形娇弱的小太监身上。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