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还不醒?”
楚君祁眼神愈发不耐,整个人周身散发强大的威压感。
太医跪在地上,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的回话。
“回君上,夕瑶公主本身有外伤,内里亏空,再加上那药物催情作用,床事方面还需节制。”
注意到男人眼底的弥漫的黑气,他又紧接着,“不过,臣已经煎了几服补药,服下便好。”
“呵,大炎养出来的小废物,当真是娇气得很。”
楚君祁嗤笑一声,抬手示意,“下去吧。”
太医如获大赦,连忙谢恩,“谢君上,臣告退。”
苏眠这时幽幽醒转,瞥见一双裹上纱布的手。
她举起手,旁若无人,自顾自地细细端详起来。
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一道冷冽至极的声音,“孤的龙榻好睡吗?”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苏眠浑身一颤,她猛地抬起头来,朝着声源处望去。
只见楚君祁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衫,衣袂飘飘。衣袖之上,点缀着精致华丽的金色龙纹。
楚君祁立在床头,眼神凌厉,不怒自威。
苏眠望着眼前的男子,有那么一瞬间,恍惚间觉得他与自已记忆深处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郎极为相似。
可是,当她回过神来再仔细打量时,却又发觉两人的气场截然不同。
曾经的少年郎阳光开朗、笑容温暖;而如今的楚君祁则冷酷无情、乖戾张扬。
“还不滚下来?”
男人一道冷喝,将她拉回现实。
楚君祁给她立过规矩,哪怕侍寝过后也不得与他同榻而眠。
否则就要罚跪。
苏眠咬着下唇,她也不知怎的竟然睡到了这里。
强撑着身体下床,落地的瞬间,脚下一软,整个人如同失去控制的木偶一般,直挺挺朝着地上摔下去。
“啊!”
伴随着一声惊恐的尖叫,苏眠绝望地闭上双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突然揪住了她的后衣领,像是拎小鸡一样把她给提溜了起来。
由于惯性作用,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险些一头撞上尖锐的桌角。
她手撑在地上,吓出一身冷汗。
楚君祁眼神愈发不耐烦,“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听到楚君祁这话,苏眠不敢反驳,眼眶微红,生怕男人下一句就是罚跪。
“把药喝了,慎刑司那边还在等着呢。”
苏眠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那碗热气腾腾的药,疑惑地问,“这是什么药?”
“避子汤。”男人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好整以暇地观察她的反应。
见苏眠愣在原地,楚君祁唇角一掀,讥讽出声,“怎么,不敢喝?”
他话音刚落。
只见少女端起药,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眼底的决绝几乎要刺痛他。
楚君祁笑意渐冷。
没想到,苏眠竟这般不愿要他的子嗣。
“李嬷嬷还在等奴婢,奴婢告退。”
苏眠说完,也不顾楚君祁是什么神情,转身出了御书房。
走到殿外,她扶着石柱,一手捂着胸口,眼角噙泪。
似是有把刀刃扎在心间,闷闷的疼。
现在已经接近午时三刻,她不敢耽搁,若是去迟了,李嬷嬷必定会加重责罚。
她低垂着眼眸,神色黯然地顺着去慎刑司的路缓缓走着,每一步都似有千钧重。
路过御花园门口时,她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牵引,下意识地偏了偏头。
余光不经意地一瞥,那黯淡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
看到一棵枝叶茂盛的夹竹桃。
她猛地顿住脚步,又往后退了几步,微仰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眨也不眨地抬眼望去。
苏眠那原本紧抿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夹竹桃的汁液有毒,以前曾在宫中听闻郦妃想借此毒害她母后,被父皇抓到,打了好一顿板子,发配冷宫去了。
她如今,手中空无一物,正好拿这东西傍身。
苏眠警惕地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便猫着腰,身子压得极低,像一只灵活的小猫,悄悄地贴着御花园的墙壁前行。
瘦小的身影很快隐匿在花丛里,几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她紧紧抓住夹竹桃的枝条,她急切地撸了两把叶子,迅速地将叶子塞进内衬的胸衣口袋里,还用力按了按,仿佛这样就能藏得更严实。
“来人啊!抓住这个偷东西的贱婢!”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如同一记重锤,砸得她身体一僵,眼中的喜悦瞬间被惊恐取代,脸色变得煞白。
什么意思?
苏眠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反应,两条胳膊就被两个宫女如铁钳般紧紧抓住。
她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恐与茫然,“你,你们干什么?!”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心底像是坠入了无尽的冰窖,寒意阵阵。
苏眠试图拼命挣扎,可那两个宫女力气奇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紧接着,她被人猛地一按,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疼得她闷哼一声。
“我没有偷东西!”她惊慌失措地喊着,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啪!”一个清脆而又响亮的耳光声响起。身穿绿色宫服的侍女气势汹汹地走上前,眼神中满是狠毒,那巴掌带着十足的力道狠狠掴到苏眠脸上。
苏眠只感觉脑袋像是被炸开一般,头被打得偏向一边,白皙的脸颊瞬间高高肿起,一道清晰可见的红指印触目惊心。
“贱婢!还敢狡辩?”
翠玉高昂着头,那趾高气扬的模样,看着苏眠就像在看一只任人宰割的蝼蚁。
“来人,搜她的身!”翠玉一声令下,苏眠就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架着拖到石子路上。
几个宫女一拥而上,在她身上胡乱摸一通,粗暴地扯着她的衣襟,苏眠那原本整洁的衣裳瞬间变得凌乱不堪。
“别碰我!啊!”
苏眠凄厉地呼喊着,眼中满是屈辱的泪水。然而,那些人根本不听,有人甚至趁乱狠狠地拧着她腰间的软肉,钻心的疼痛让她瞬间蜷缩在地上,身体不停地颤抖。
那些人扯着她的头发,将她娇嫩的脸无情地摁在尖锐的石子上摩擦。一阵刺痛感传来,
她的脸上很快被剐蹭得发红,丝丝鲜血渗了出来。
“啊!不要!呜呜……”
这时,一道娇俏的女声宛如莺啼般传来,“哟,这是怎么了?”
那声音里透着几分幸灾乐祸。
苏眠泪眼模糊,她艰难地抬眼一看,竟是昨夜在御书房见到的岐嫔。
岐嫔身着华丽宫装,身姿婀娜,可脸上的神情却满是刻薄。
这时翠玉满脸谄媚地从苏眠腰间取出一枚翡翠耳坠,那耳坠在阳光下闪烁着碧绿的光。
翠玉像邀功一般,跑到岐嫔面前,将耳坠高高举起,“娘娘,您看,这是什么?”
岐嫔眼底泛起一丝狡黠的光,她故作惊讶道,“哎呀,这不是我昨儿丢的那枚耳坠么?”
她的声音刻意拔高,刚好能让在场人听到,眼中满是得意。
苏眠死死盯着两人,眼中似要喷出火来,气得浑身发抖,眼眶通红,“我没有偷东西,你们冤枉我!”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无比坚定。
岐嫔勾唇,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她伸出纤细的手指,用力抬起苏眠的下颚,“你没有偷?难不成这耳坠自已长腿跑到你那里了?”她的语气尖酸刻薄。
苏眠心中涌起一股怒火,猛地一扭脸,狠狠甩开她的触碰,眼底满是厌恶。
岐嫔轻笑一声,笑声却如冰刀般寒冷,“一个下等宫婢,敢肖想主子的东西,还拒不认罪?”
她的眼神像看垃圾一样看着苏眠。
“来人,掌嘴!”
这时,不少宫人也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岐嫔悠然自得地端坐在那雕刻精美的太师椅上,抿了一口茶水。
她微微眯起双眸,似笑非笑地将目光投向下方。
只见苏眠正被几个身强力壮的宫女强行摁跪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苏眠满脸委屈与愤怒,“我不服!我没有偷耳坠!”
翠玉见状,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容,扬手狠狠扇在少女娇嫩的脸上。
“啊!”
见到她痛呼,岐嫔心底畅快极了。
这个小贱人,日日缠着君上,一次都没去过她那儿。
不都是靠着这张勾引人的脸么,再打狠些,到时候破了相,君上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
想到这里,岐嫔眼神一冷,对着翠玉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继续动手。
翠玉得令,毫不留情地再次挥起手掌,一下又一下重重地落在苏眠的脸上。
接连扇了十几巴掌,苏眠原本白皙如玉的脸上满是鲜红的掌痕,连说话叫冤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能虚弱地伏在地上,气息奄奄。
就在这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怒喝:“住手!”
那声音如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这一片混乱的场景中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