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绫不确定顾庭容意欲何为,但顾庭容长久以来给人的感觉就是绵软的,她背后有大爷撑腰,一时也有了底气。
“是,奴婢的身子已经给了大爷了。但是奴婢是个下人,一切听主子吩咐,并没有图什么啊。夫人恕罪……”
“快起来。”顾庭容说的和颜悦色。
红绫犹豫着起身,看来夫人真的是个好糊弄的。
“既然事情属实,我心里就有数了。按规矩,你既已成了大爷的女人,要么做通房丫头,要么抬为姨娘,总不能像现在这样不清不楚地做普通丫环。我知道你是个好的,不敢问大爷的意思。放心,这事我同大爷说,如此标致的模样,做个贱妾也使得。”
下人抬上来的只能做贱妾,而秦如烟这样清白人家抬进来的才能做贵妾。都是妾,却有地位差距。
红绫明白自已身份低微,能做贱妾就够了。
红绫谢过顾庭容后就喜滋滋地出去了。
元嬷嬷冷哼了一声,对顾庭容道:“瞧她那德行,真当别人是傻子不成?自已主动勾引的大爷,还说全听主子吩咐行事的,既然这么听主子的话,怎么大爷让她瞒着此事,她还有意无意地泄露出去呢?”
顾庭容道:“是个惯会装模作样的,可确实有这样的傻子,不然孙若谦怎么就上钩了?”而且还很吃这一套呢。
说起来,秦如烟也会这一套,孙若谦的口味倒是没变。
“若这事原本只是我们悄悄知道,我将这事提出去,孙若谦定然怪我。可近几日红绫仗着有孙若谦宠爱,言行间刻意流露出的派头,分明就是想让人知道他们的事情。她的野心大着呢,就等着府里哪个主子听闻了此事,好插手管上一管,那么她就有名分了。”
“可小姐当真要成全她?”
“我确实很想成全她,不过我的话在孙若谦那里、在老夫人那里能有多少分量?这事成不成,还得靠她自已。只是她得到孙若谦得到的太容易,我怕她用错方法,得推她一把。”
元嬷嬷看着顾庭容,忍不住心疼。好好的小姐,怎的就嫁进这样的人家,还得了这么个夫君,一个两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都爬大爷的床。小姐算计这算计那,对大爷一点感情都不留,得是多伤透心才会如此啊。
孙若谦在槐花胡同睡了一晚后总算回了府,一回府就去万松院请安,再把秦如烟进府的事说一说。
顾庭容又被叫去了万松院,孙若谦坐在那儿,是孙老夫人将事情说了。
“庭容啊,你看我们也是才得知此事。也怪不得秦氏,你没怀过孩子不知道,头三个月是最不稳当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滑胎,秦氏没说出来,也是想等胎坐稳了给谦儿惊喜。可既然要顾及谦儿和我们孙家的颜面,那纳秦氏进门就不能大着肚子进来,岂不让人知道他们早就……是吧?她已经怀孕两个月了,要是按原先说的日子,到时肚子肯定显怀了,如何瞒得住?为了将此事圆过去,我们觉得还是让秦氏赶紧进门要紧,隆不隆重的不重要,秦氏自已也不介意的。”
秦如烟终于沉不住气把这事说出来了,她就等着她急呢。
前世秦如烟进门,也是瞒下了已经怀孕的事,她明知这胎根本保不住,故意不说,等进门后寻个机会,推说吃了她送过来的点心才流产的,把流产的事嫁祸到她头上。
当时她百口莫辩,而秦如烟却说自已怀孕的事只告诉了她顾庭容一人,说她故意趁着没有第三人知晓,才使手段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的。孙若谦当然只信秦如烟的话,骤然得知曾有个孩子,却已经没了,更加的痛心疾首,将顾庭容骂了个体无完肤,让她在下人面前颜面尽失。
而孙老夫人向来是重子嗣的,也因此说她挡了孙家的子嗣运,将她罚去祠堂跪了三天三夜。
顾庭容的身子就是从那时开始变差的,直到死前的那个病症,也是因那次的旧疾复发。
这世她可不会再背这个黑锅了,推迟秦如烟进门,将她儿子孙子昱先送进府,加上又出了红绫争宠的事,总算是让秦如烟耐不住性子,将怀孕的事说了出来。
“如此说来,倒确实等不得了。可秦氏是好人家的姑娘,就算进府做妾,我们也是要给她家聘妾银子的,再去府衙办个手续才算合法。母亲,那这聘妾银子该怎么办?府里可还拿的出?”
说到钱,孙老夫人只觉腰包一紧。
她怎么把这茬忘了,聘良家女子为妾是要走正经程序的,给女方家里送聘妾银子,双方在聘妾书上签字,再交到府衙登记。若是没这些程序而把女子迎进门,女方家里就是到官府告他们强抢民女都告得。
她早就遣麻嬷嬷去打听过了,那秦家是个破落户,祖先也有当官的,但后面子嗣没出息,个个读不好书。到如今秦如烟的父亲就是个混日子的,秦如烟还有个哥哥,更加没个正形,全靠爹娘供养。如今难得家里有个女儿攀上了他们孙家这样的大户人家,还不借此敲一笔?
好在秦氏连孩子都生了,如今肚子里还怀着一个,难不成他们聘妾银子给的少,秦家还能不同意这门亲?
孙老夫人觉得他们更占优势,于是说:“事急从权,想来那秦氏不是贪图我们孙家的银子,按着市面上的惯例,给他们家五十两银子就是了。”
孙若谦不答应了:“母亲,如烟这么多年没名没分地跟着我,照顾我,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再说他们秦家是书香门第,怎能和一般人家比?五十两也太少了。”
“这……”孙老夫人拿眼往顾庭容脸上一瞧,见顾庭容没反应,只好说,“这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你们商量着办就是了。庭容啊,你是正房夫人,这事可得你负责啊。”
就是让她掏银子呗。
孙若谦对着顾庭容说:“如烟为我们孙家生了一个儿子又怀了一个,功劳居高至伟,你不会这么小气连一百两银子都不肯出吧?”